佛爺瞇了瞇眼睛,沉著聲音說:“找人?!?p> “找祝炎?”
“現(xiàn)在只剩下二爺和夫人的事了,祝炎私自行動,只能為了救人,可為什么之前不救,只能代表會有風險,祝炎確定找不到解藥后才使用,風險很大,就是不知道是對丫頭,還是對祝炎……”
張副官也急了起來,出了張家大宅就派人尋祝炎。
而祝炎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了紅府,二月紅用微微顫抖的手撫著丫頭的背,陳皮則被關(guān)了起來。
二月紅想著,祝副官動作那么快,望江城風波肯定快平了,佛爺應該就能送藥來了。
莫名的困意襲來,二月紅睡了過去,懷里是剛剛昏睡的丫頭。
祝炎看了兩人一眼,抬起手,微微握緊拳頭,一團血霧飄散開,血色越來越濃,血霧凝成血液,祝炎的臉色迅速蒼白下去。
大股血液最終變成藥丸大小,色澤妖艷無比。
祝炎一揮手,血液落入丫頭口中,她的呼吸變得沉穩(wěn)有力起來。
祝炎蒼白著臉轉(zhuǎn)身,身形竟是一晃。
沒養(yǎng)幾天傷,救個人都要大半身血,麻煩。
和普通受傷不同,這樣的“自殘”沒法快速恢復,現(xiàn)在祝炎只能扛著愈演愈烈的眩暈感。
出了紅府,祝炎感覺了一下身體狀態(tài),環(huán)顧四周,方向感在這種情況下,變得更弱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往哪兒走了半天。
他便直接往找了個廢棄宅子,翻墻進去,靠著斑駁的柱子閉目養(yǎng)神。
等張副官帶人來到紅府,發(fā)現(xiàn)丫頭臉色好了很多,便急忙問:“祝副官來過了?”
二月紅回道:“沒有看見祝副官,但不知為何,一覺醒來,丫頭的情況似乎好了很多?!?p> 因為是來紅府,張副官特意帶了醫(yī)生。
醫(yī)生診斷完畢,恭喜道:“雖然很是奇怪,但夫人的病,如今看來竟是全然好了?!?p> 二月紅,丫頭和闖進來的陳皮都面帶喜色,張副官臉色卻難看起來。
丫頭問祝副官怎么了,張副官只得把佛爺?shù)耐茰y快速說了一遍。
不及幾人有反應,紅府又進了人,是尋祝炎的其中一隊人的領(lǐng)隊。
張副官冷聲問:“找到?jīng)]有?”
那人搖頭。
張副官也顧不上和二爺他們招呼了:“那還不去找!”帶著頭就出了紅府。
二月紅,陳皮反應過來,也開始派人四處找人。
直到日頭暼暼,祝炎還沒有消息。
百姓只知道九門動了起來,要找一個人,卻不知道是誰。
佛爺站在窗戶邊上,看著窗外漸濃的夜色,微弱的月光掛在樹梢上。
尹新月走過來,握住了他的手:“祝小哥還沒找到嗎?”
佛爺皺著眉搖頭:“沒有?!?p> 語氣里有些焦急和煩躁,要做什么,也不跟人說一聲,若是出了事……
尹新月緩緩說道:“祝小哥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
佛爺沒搭話,沉默著望著今夜,有些喧囂的望江。
張副官帶著人找了一天,燕頗不知道怎么得了消息,也來了,把祝炎會去的地兒都翻了個遍,無果。
吳家五爺?shù)墓芬菜土藖韺と恕?p> 張副官看著天色,吐出了氣,現(xiàn)在搜索范圍已經(jīng)很大了,可人還是毫無痕跡。
他正要去另一個方向看看,五爺?shù)哪侵唤泻镒拥纳袢苓^來咬住了他的褲腳。
張副官眼睛一亮,猴子帶路,他一個人就跟了過去。
猴子停在了一個鎖著門的廢棄宅子門前,張副官直接一槍打在了鎖上,一腳上去,大門開了,塵土飛揚。
靠著柱子的祝炎皺著眉睜眼,見是張副官,又閉上了眼睛。
張副官看著祝炎慘白的臉,心中咯噔一下,跑了過來。
他蹲了下來,有些小聲地問祝炎:“祝副官,祝炎,你怎么樣?說句話呀!”
現(xiàn)在的祝炎,他都怕說話太大聲,把他震傷過去。
祝炎沒睜眼,聲音平靜但虛弱:“死不了,你們來得有點慢?!?p> 張副官微松了口氣,祝炎的話就是讓人容易信服。
“行,是我們效率太低了,祖宗。”張副官頓了頓,“你現(xiàn)在能動嗎?”
“擔架吧?!?p> “我直接背著行嗎?”
“可以,我只是沒力氣,不是外傷。”
張副官背起祝炎,發(fā)現(xiàn)祝炎身上似乎冒著寒氣一樣的冷:“那你跟我說說話,別睡過去?!睆埜惫儆行┚o張。
“已經(jīng)說過了,死不了?!边@樣還不讓人休息,煩躁。
“你怎么變成這樣?”張副官轉(zhuǎn)移話題,記得胡逸醫(yī)生說過,這時候要學會轉(zhuǎn)移患者的注意力,讓他撐住。
“二爺夫人好了?”說實話,祝炎也不是很確定那個放血量夠不夠。
“好著呢,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到底怎么了?”
張副官聲音有些低沉。
“沒了半身血,”祝炎說完覺得張副官可能會大驚小怪,又補充道:“養(yǎng)養(yǎng)就好了,沒什么大事。”
張副官忍不住了:“沒了半身血,這叫沒事?上次傷成那熊樣還活蹦亂跳,現(xiàn)在動都動不了,這是沒事?”怒氣上來了。
“別吵吵,頭疼。”
唉,難受就想打人怎么辦。
“好好,我不說這個,等會去有佛爺和夫人呢?!?p> 祝炎不理他。
張副官背著祝炎,猴子歡快地跟著,走了一段,有人看見找到祝炎了,一大群人都要圍過來,七嘴八舌,有些聒噪。
張副官感覺身后的寒氣更甚了,連忙讓人去開車,燕頗則搶了司機的活。
兩人不知道哪兒來的默契,一路上就逮著祝炎說話,不讓他睡覺,到了張家大宅,祝炎的忍耐已經(jīng)快到極限了。
燕頗和張副官頂著寒氣把祝炎扶了進去,醫(yī)生已經(jīng)在了,又以最快的速度遠離祝炎的視線,才感覺那股致命威脅的危機感才消失。
“呼,看來祝爺傷得沒看上去那么嚴重,感覺都能起身面無表情揍我一頓?!毖囝H拍了拍胸口。
張副官也松了口氣:“煞星果然怎么樣都是煞星?!?p> 醫(yī)生診斷的時候,張副官去找佛爺匯報。
佛爺直接問道:“人怎么樣?”
“看上去臉白得很,但精神還好,好像就是失血過多,脫了力,還有,比較暴躁……”
佛爺皺起眉頭:“失血過多?”
張副官回想起祝炎的話:“他說是沒了半身血,但看著比上次那么重的傷還嚴重?!?p> 尹新月道:“祝小哥都這樣了,還受過更嚴重的傷?”
佛爺看著房門,道:“不太一樣,以祝炎的體質(zhì)和心性,普通傷勢不僅恢復得快,而且基本不會影響行動力?!?p> 三人就這么等著。
這時,醫(yī)生出來了,還帶上了門。
張副官問道:“醫(yī)生,怎么樣了?”
幾人都是全神貫注地盯著醫(yī)生,醫(yī)生是見過場面的,沒有慌亂,但他緊皺著眉頭,有些苦惱:
“佛爺,我給祝副官做了初步的身體檢查,奇怪的是,沒有外傷,就是失血過多的狀態(tài),但那個失血量感覺人根本不可能還有意識,甚至應該……而且,他的各項身體指標都很低,體溫,心跳,脈搏,血壓,都是如此,萬幸的事,都比較平穩(wěn),沒有繼續(xù)下降的趨勢。”
“那這些指標低成這樣會出事嗎?”佛爺問道。
“說實話,我也是未曾聽聞這種狀況,眼下我只能再給他做個全面的檢查,監(jiān)控他的身體狀況,眼下他已經(jīng)睡著了,但不可大意,身體一天是這種情況,就還處于危險之中?!?p> “多謝醫(yī)生了?!?p> “應該的?!贬t(yī)生說完就去準備祝炎需要用的藥物了,這得補多少才能補回來?。?p> 佛爺轉(zhuǎn)頭看向張副官:“找九爺過來一趟吧。”
“是。”張副官連忙親自帶人去了。
尹新月看著緊閉的房門:“現(xiàn)在能去看看祝小哥嗎?”
“讓他休息會兒吧,應該已經(jīng)撐很久了?!?p> 尹新月吸了吸鼻子,握住佛爺?shù)氖郑骸澳阏f,他怎么就不跟我們說一聲呢?實在不行就留二爺那里嘛,現(xiàn)在外面那么冷。”
佛爺吐出口氣:“祝炎可比看上去固執(zhí)多了,就他現(xiàn)在做的事,我感覺要不是他撐不住,估計都能跟什么都發(fā)生一樣,坐在房頂曬太陽?!?p> 尹新月說:“祝小哥家里長輩應該早些給他定個親,他就不會這么……莽撞?”
說實話,很難說清楚,祝炎這讓人感覺很氣的行為算不算莽撞,畢竟事出有因。
聽張副官的意思,祝炎感覺撐不住的時候還找了個地方等人,但就是很氣,哪有不拿自己的身體當身體的?
佛爺搖了搖頭:“祝炎家里就剩他一個人了,婚姻大事,勉勉強強,我也能做主?!?p> 按理說來,祝炎和傅伯他們只是雇傭關(guān)系,不算親人。
“那祝小哥的事情就交給我好了?!币略锣嵵仄涫碌卣f道。
“這事還是等祝炎傷好之后再說吧?!?p> 本來聽說祝炎現(xiàn)在就挺暴躁的……
望江城中這么大張旗鼓地找人,不可能瞞得過去,這一夜,望江百曉生又開了口
據(jù)說,這九門和軍隊齊動,找的是祝炎祝副官。
說起祝炎,如今也得稱一句祝爺了,就這月把來,他……
再說此次望江城流言四起,乃是……
一天一夜,只到第二天早上,祝爺是把望江的銀鄉(xiāng)探子拔了個干干凈凈,而后又趕去救了病危的二月紅夫人,卻也因此受了重傷失蹤。
眾人找尋了一天后才在城南一個廢宅子找到他,找到時,祝爺是面無生氣,但仍淡然自若,端得是個好漢子。
再一番描繪祝炎傷勢之重,仿佛親眼所見,把姑娘們聽得兩眼淚汪汪。
一時之間,望江城,祝炎風頭無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