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情，因為在這住的時候兩家關(guān)系好，李湛爸爸媽媽即使搬走了，也全都知道，也都在家里唏噓感嘆過很多次。所以那時候李湛雖然不求上進，但也只是成天踢球喝酒，不好好談戀愛結(jié)婚，對比之下，他爸媽對他也就沒有過多的要求了。
而現(xiàn)在，李阿姨的大兒子剛進單位頂了她的班，二兒子剛?cè)④?，三兒子雖然沒讀書了，但也只是游手好閑，還沒有和那些混混走到一塊，小女兒則剛上初一，一切都還沒有發(fā)生。
李阿姨每天都會起得很早，給在家的三個孩子做早餐。在他們家，是從來沒有在外面吃早餐吃飯的習(xí)慣的，當然也是沒錢，但李阿姨也有一把好手藝，沒正經(jīng)學(xué)過，但是哪怕是一個最簡單的炒時蔬，她也能炒出很高的水準來。
李湛聽到李阿姨叫他，知道剩下的早餐其實是她自己的，就笑著說：“不了姑媽，我剛吃過了?！?p> “吃啥呀。”李阿姨笑著說：“你爸媽一早就出去了，家里就你姐弟倆，是菀兒做呢，還是你做??？你小時候經(jīng)常都在姑媽這兒吃的，長大了害羞了？”
李阿姨管李莞爾叫菀兒，對他們家的情況當然也十分熟悉。要說忙李湛的麻麻是真的忙，不過李湛的爸爸這大星期天的哪有什么班上，一大早跟李湛的三叔電魚去了。
李湛知道這種時候再客氣會讓李阿姨覺得生分，也就去他家吃了早餐，也就是粥和油條，因為她的小女兒在長身體，所以粥里有點肉味，幾乎也看不見肉沫渣子，但這粥就是好吃。油條也是自己炸的，色香味俱佳，如果不是要給李阿姨留下一根，李湛兩口就能吃完。
而就在李湛吃完早餐的時候，李阿姨剛上初一的小女兒趙氤氳穿著睡衣披著頭發(fā)也出來吃早餐了。
趙氤氳長得是真的漂亮，如果說李莞爾、凌清冽是普通人里的那種漂亮，但也足以吊打后世網(wǎng)紅的話，趙琪的漂亮完全是有條件去當明星的。雖然她只有13歲，但已經(jīng)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她個頭高挑，身體已經(jīng)發(fā)育，穿著薄薄的夏季睡衣，已經(jīng)有些曲線玲瓏的感覺。
這讓李湛看了一眼之后下意識地就把視線移開了。
看到李湛，趙氤氳甜甜地叫了一聲“李湛哥?！比碎L得漂亮，聲音也好聽，是那種甜而不膩，讓人聽著很舒服，很有識別度的音質(zhì)。
而李湛一想到她還在如花一般的年紀就以那樣的一種結(jié)局離開這個世界，也不禁覺得心里很堵。
怕自己流露出什么異樣，李湛趕緊笑著對李阿姨說：“姑媽那我吃了就走了啊，我約了同學(xué)踢球。”
李阿姨呵呵一笑，說：“那不是吃了就走，我還能讓你幫我洗碗?。咳グ扇グ??！?p> 趙氤氳笑著說：“李湛哥你什么時候也帶我去看你踢球吧，菀兒姐說你踢球踢得可好了。”她跟她媽媽一樣，管李莞爾叫菀兒。
李湛說：“我們要組建一個球隊，等我們組好了，買好了新隊服，我就帶你去看?！闭f完，他就匆匆地離開了李阿姨家。
匆匆地從李阿姨家出來，不是趕時間，而是李湛的心情有些復(fù)雜。
尤其是，當他看到趙氤氳那張充滿稚氣，但是漂亮得不講道理的容顏，再聯(lián)想到她后來的結(jié)局，李湛確定自己再待下去一定會暴露出什么來。
雖然重生了，但李湛沒有自大到認為自己可以拯救世界。他現(xiàn)在有很多計劃，首先當然是讀好書考好大學(xué)，在這期間，也盡量利用自己的先知視角幫家里謀求更多的經(jīng)濟收入，能做到哪一步他現(xiàn)在也還不明確，好在他們家的經(jīng)濟狀況倒也不是那么迫切。
而李阿姨他們家不在他的計劃里。
李湛一再對自己說，他們不過是鄰居而已，他們家過得怎么樣那都不是他的責(zé)任，但是算一算趙氤氳大概也就是在初三的時候開始變化的，他就覺得自己如果什么都不做，那是不是又太冷血了？
從李阿姨家出來之后，又走出了他們家這條巷子，李湛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
其實李阿姨家出的狀況，歸根到底是因為經(jīng)濟原因。
因為沒錢，大兒子娶不到靠譜的媳婦，過得很不如意；因為沒錢，二兒子退伍回來之后又沒什么工作，變得脾氣暴躁，惹是生非；因為沒錢，三兒子混在社會上交了一幫爛朋友；
因為沒錢，趙氤氳在成長的過程中很輕易就被誘惑了，以至于輕易地就失去了自己。
所以錢從來的都不是萬能的，但沒錢真的是很多悲劇的根源。
他們家自己主觀上的原因肯定也占了很大的一部分，但如果他們經(jīng)濟狀況好，如果幾個孩子調(diào)教得當，悲劇也有很大概率不會發(fā)生。
但是，自己又該怎么幫他們呢？又能怎么幫呢？
一邊在腦子里想著事兒，一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著。他現(xiàn)在并不是真要去踢球，也沒有什么明確的目的，只是在這個熟悉的城市隨意地走著。
走著走著，李湛就走到了位于市中心靠西一點的一條步行街。
這條街附近有一個著名的革命戰(zhàn)爭遺址，那里建了一個紀念廣場，又建了一個城市小公園，整一片叫做中心花園，而這條步行街就叫做中心花園步行街。若干年以后，李湛現(xiàn)在經(jīng)過的這片老舊的城區(qū)大多都已經(jīng)拆了重建了，他看到的很多建筑和街道都將不復(fù)存在，但中心花園和步行街則是個例外。
這里在后來不但保存了下來，而且擴建成了一條很重要的商業(yè)街。
現(xiàn)在，李湛就站在步行街的入口，一時間有點恍惚，他所記得的“過去”，其實是這個城市的“未來”，而不管過去還是未來，這都是生他養(yǎng)他，給他留下了無數(shù)記憶的城市。
這是夏末的一個清晨，陽光正好，沒有風(fēng)，1995年的天空，藍得非常純粹。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1995年的空氣以后，李湛就走進了步行街里。
原本他是沒什么計劃的，但現(xiàn)在他想去看看步行街里有沒有琴房，他準備買一把吉他，一般來說賣吉他的店里面，也會教人彈吉他。
好像，“寫歌”什么的，也是重生者的標配吧？李湛對音樂并沒有什么天賦，但年輕的時候，誰沒有抱著吉他唱過歌呢？遇到自己喜歡的，或者特別火的，歌詞啊，旋律的，自然能記得個七七八八。
李湛就給自己又定了一個小目標，那就是，我要當歌手。
就算實在沒天賦當不了歌手，當個“詞曲家”也不錯的嘛，完全沒有必要不好意思，這是重生眾的必修課，咱不能拖后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