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念念不忘
晚上九時,太平山上回歸寂靜。
但山下依舊是燈火萬家,車如流水馬如龍,那種生生不息的繁華,不分早晚。
在同一個星空下,鬧市和靜夜交織,有明顯的界限,如一道無形的墻,分割出兩個世界。
晚飯后,李仁杰陪著戴賓沙在花園里散步,兩人都穿著一件黑色斗篷,在輕霧中別有風致。
如今正是寒冬與初春交會,乍暖還寒之時,山風徐徐吹在臉上,可謂是春寒料峭,凍殺年少。
但兩人并沒有被這股冷風嚇退,依然在花園里漫步流連著,喁喁細語,不時傳來咕咕笑聲。
這片欣欣向榮的植物花林,空氣清新洋溢花香,在林伯精心打理下,井井有條,四季常春。
此時在花園西南側的廚房里,兩位女傭在收拾著晚飯后的餐具,隨便說著些不相干的話。
阿好從窗戶看過去,不由艷羨地笑起來,“三少爺和三少奶,真是神仙眷屬的一對璧人。”
瑪莉亞想點頭附和,卻忽然疑惑地問:“大少爺還偶爾回來吃飯,但我怎么沒見過二少爺呢?”
阿好聞言停住手中的工作,趕緊去拉著她的手,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噓,你別那么大聲?!?p> 瑪莉亞撓撓頭,有些不明所以。
阿好小心翼翼朝門外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悄悄說:“二少爺,他在二十幾年前失蹤了?!?p> 她怕菲傭不懂事,再三警告:“你以后要記住,在夫人面前,千萬不要再提二少爺這個名字?!?p> 瑪莉亞怔怔地看她,“失蹤了?”
阿好慢慢想起塵封往事,臉上不禁惻然,“二少爺和三少爺是一對孖生仔,整天形影不離的?!?p> 她不由嘆口氣,“那年他們?nèi)ハ耐亩燃俚臅r候,不幸遇到了在災難,最后只找回了三少爺?!?p> 瑪莉亞聳然動容,捂住了嘴巴。
阿好微微嘆氣,有些感慨地搖搖頭,“自從那場意外發(fā)生之后,不但夫人深受打擊,三少爺都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她停了一停,“老爺怕他們會觸景傷情,就把以前的大屋賣了,然后全家都搬到山上來住了?!?p> 瑪莉亞忍不住呆一呆,李家是香港頂級豪門,但在風光的背后,卻也有不為人知的心酸。
原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李氏伉儷雖然坐在客廳看著電視節(jié)目,但對窗外的那對親密的小夫妻,偶爾投去一瞥。
李夫人似有又似無意看他一眼,語氣平靜地說:“你兒子找的女人,真是沒有一個簡單的。”
她語氣的含義,聽不出是褒是貶。
李鴻鈞有點無奈,有點唏噓,“你知道我也管不了他,這種事他自己會處理,不勞我費心?!?p> 哪怕他縱橫商場幾十年,長袖善舞,聲名赫赫,不管在大事小事上都能夠英明果斷處置。
但是唯獨在自己兒子的這種私人感情的問題上,他就顯得愛莫能助,只能當做不聞不問。
何況這個兒子思想成熟、能力超群,他做這個做父親的,有時候也不能左右他的想法。
李夫人卻不以為然,“他這么有能力的人,多幾個女人不是平常事,我們李家養(yǎng)得起?!?p> 李鴻鈞動了動嘴角,心里突然羨慕兒子有個這么強勢又溺愛的母親,擺平那交錯的麻煩。
不過他卻不敢表露半分,于是轉(zhuǎn)了個輕松的話題,“對了,老大有說什么時候帶囡囡回來?”
李夫人頓時冷下臉來,“你別提那兩人了,他們根本就沒有把我這個母親放在心上?!?p> 她那不悅之色,形于臉上。
李鴻鈞輕輕擁著他的肩膀,笑著安慰道:“年青人有自己的想法,有時候我們也管不了太多?!?p> 李夫人臉色慢慢緩和下來,揉了揉額角,“他們兄弟,真是青出于藍,都不讓人省心?!?p> 她陷入回憶當中,聲音低下去,“他們小時候多乖巧聽話,叫他們吃飯就吃飯,睡覺就睡覺?!?p> 李鴻鈞不出聲,只是握緊了她的手。
他臉上略有猶疑,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心里還總是放不下老二嗎?”
李夫人頭慢慢低下去,變成喃喃細語,“在夢里他總是只得七歲的模樣,喜歡抱著我的大腿上,叫媽媽.....”
她聲音略為沙啞,不禁淚盈于睫,一直沉默著,有無限凄酸。
李鴻鈞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輕嘆一聲:“那已經(jīng)是過去的事了,上天總算待我們不薄,還留下了老三?!?p> 李夫人勾起了那藏在心底那段傷心回憶,情緒便失控一發(fā)不可收,怔怔的落下淚來。
花開花落春又秋,往事不堪追憶。
夜色慢慢籠罩下來,太平山下的點點星火也半明半滅,這座繁華的大都會漸漸靜了下來。
此刻三樓的臥室,燈火依然溫暖。
戴賓沙穿著一件絲質(zhì)的睡衣,蓋著薄羽絨被子,半躺在床上,手中翻閱了一部英文小說。
她是個斯文溫柔的女孩,有一顆向靜的心,哪怕讓她深居閨室看看書又一日,也沒有抱怨。
李仁杰洗完澡慢慢浴室走出來,用毛巾輕輕地擦拭著頭發(fā),渾身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感覺。
他也需要像普通人一樣打理肉身,把自己上下清潔一番,淋浴剃須換衣服,同樣一絲不茍。
戴賓沙轉(zhuǎn)過頭朝那個男人看一眼,那壯碩高大的身材,充滿了男性魅力,讓她微微臉紅。
她的眼光無法離開那個男人的身影,不知為何,心跳得越來越厲害,她舍不得不別轉(zhuǎn)頭去。
李仁杰還沒發(fā)覺她的羞意,自顧自地說:“夫人,你今天做檢查了,醫(yī)生的報告怎么說?”
戴賓沙回過神來,臉紅了一半,“唔,醫(yī)生說我的胎兒狀況穩(wěn)定了,也十分健康活潑?!?p> 她撥一撥耳邊的金發(fā),似不經(jīng)意地說:“而且醫(yī)生說我體質(zhì)好,可以適當做一些室外活動?!?p> 李仁杰忽然笑了,聞弦而知雅意。
他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來,輕輕地壓在她身上,笑吟吟地說:“那我今晚陪你做室內(nèi)運動?!?p> 戴賓沙飛紅了起來,睫毛如粉蝶的翅膀般顫動,語輕不可聞地說:“你保證過會循規(guī)蹈矩的?!?p> 李仁杰伸手托著她的下巴端詳,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但是你這么有魅力,是你引誘我犯罪的?!?p> 戴賓沙微微紅了臉,心里如小鹿亂撞,嘴上柔弱的抗議,“你分明就是想借機來欺負我?!?p> 李仁杰吻她的手,順手把她擁在懷里,哄著她說:“夫人,那是一種表達愛意的神圣方式。”
其實每個男人都是色狼,何必遮遮掩掩,坦白一點有什么關系,反正認了沒什么損失。
戴賓沙雙手撐著他的胸膛,帶著一點撒嬌的意味,“但你不覺得少了一點浪漫的氣氛?!?p> 她始終還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少女,沒有了身份的束縛后,整個人都變得新鮮玲瓏起來。
李仁杰十分欣賞她此刻表現(xiàn)出來的風情,俯身吻了吻她的額角,起身去了臥室的一角。
他在唱片架子上,抽出一張大碟放進唱機,HIFI音響慢慢傳出一段旋律優(yōu)美的舞曲響起。
李仁杰回來彎下腰,十分紳士地做了手勢,“高貴的戴賓沙小姐,能請你跳一支舞嗎?”
戴賓沙臉上慢慢展開笑容,微微揚起下巴,矜持地伸出白嫩纖細的手,輕輕搭在他手心。
李仁杰的手輕輕握住她的手,帶著她跨開舞步,隨著那首優(yōu)美的旋律,身形轉(zhuǎn)動自若。
戴賓沙并不止有張好看的面孔,還有高挑動人的身段,就連跳起舞蹈來,同樣是妙曼無雙。
兩人輕輕摟在一起,慢慢地跳了一支華爾茲,赤足踩在細軟的地毯上,有種說不出的愜意。
臥室的空間絲毫不影響兩人默契配合,他倆用優(yōu)美的步伐,在靜靜的夜留下一段詩情畫意。
忽然之間,戴賓沙忍不住歡呼一下,她整個嬌軀被擁抱起來,在半空中慢慢地旋轉(zhuǎn)起來。
李仁杰雙手輕輕擁著她那豐腴的身段,仰起頭看到她眼睛里去,彼此有一絲火花瞬間擦亮。
戴賓沙情不自禁地伸出雙臂,輕輕地圍繞在他脖子上,那雙淡色美麗的雙眸,情動不已。
兩人的唇瓣慢慢地交合貼緊在一起,然后熱烈地接吻起來,這個男人給她前所未有的歡愉。
這一夜,她是快樂的,沒有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