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晨栩勾著嘴唇把頭轉回來，有些無奈，“是女人么？”
趙小漁撇了撇嘴，“雖然看著不像，但是應該還是。”
洛晨栩的肩輕輕動了兩下，這是趙小漁第一次見他真正的笑，“想把臉治好是吧？”
趙小漁嗯了一聲，如果不是為了治痘，她也不會那么無操守又那么拼命的掙錢。
“醫(yī)院只能做治療，平時怎么護理你自己好好研究去吧。你要是能把去XZ的勁使在臉上，或許更好。”在趙小漁看來，洛晨栩這會說的話，無論語氣還是內容都變得正常了。
看著他俊美的面頰和白皙的皮膚，趙小漁忽然好奇，他不會也是人造臉吧，“你這張臉……”
“天生的。”洛晨栩看都沒看她，就知道她要問什么。想必這個問題已經(jīng)被人問了無數(shù)回了。
唉，這臉長在男人身上真是白瞎了，自己不用說長成這樣，有這樣的皮膚就滿足了。趙小漁邊想，邊看著洛晨栩發(fā)呆。
“別看了，你臉上要是沒痘，也挺好看的?！甭宄胯驔]看她，眼神散漫的游蕩，睫毛有意無意的忽閃兩下。
趙小漁愣住，這是在夸她么？自從長滿這一臉痘，長相都被這些紅點蓋住，連她自己都沒再看清過自己的相貌。
心中莫名其妙的暗喜，“真的么？”
洛晨栩目光轉向她，挑了下眉毛，“你信么？”
趙小漁立刻搖起了腦袋，越搖臉頰越紅，好像使勁搖就能驅散現(xiàn)有的尷尬。
“真的。”洛晨栩眼睛睜大了一點，嘴角還是彎著的。
趙小漁此時此刻把想用拳頭錘他的沖動生生壓住。他話都沒說幾句，就能把她情緒弄得一高一低。
長得這么帥的人，也會讓人有種想抽他的感覺。
“以前見多了太講究的女人，總覺得矯情。今兒見到你這樣的，還真有點震驚。”洛晨栩的語氣輕飄飄的，帶出來些許無奈。
趙小漁覺得他們之間好像熟了一點點，終于問了一直想問的，“一般整容的人，都整哪？”
“你想整哪？”洛晨栩的回答有點快。
趙小漁搖頭，“我沒，我就想把皮膚弄好，哪都不想整?！?p> 洛晨栩嘴角微勾嗯了一聲。
趙小漁習慣性認為，這時候話題就應該終結了。
可他隨后又跟了一句，“自然點挺好，別跟風瞎整?！?p> “我就想弄臉，只是對整容的人有點好奇而已。明星都整過嗎？”女人八卦的本性，稍有機會就會暴露。
洛晨栩修長的眼瞼彎了彎，“自信點?！?p> “嗯？”
“把內個‘嗎’去了?！?p> 趙小漁低頭偷笑，“專業(yè)醫(yī)生一眼就能看出來整的哪么？”
洛晨栩一臉和諧地嗯了一聲，“我還能看出來你沒整過?！?p> 趙小漁低聲念著，“那肯定的，整完要是還這樣，醫(yī)生長得再好看也得跟他拼命。”
聽她說了這句，洛晨栩嘴角微微向上，瞪大眼睛看向趙小漁。
趙小漁猛地發(fā)現(xiàn)無意間說出了對洛晨栩的看法，慢慢抬頭發(fā)現(xiàn)他正看著自己，頓時發(fā)覺臉上滾燙。
洛晨栩這會仍有調侃的興致，“我怎么感覺你臉上的痘印要爆了?！?p> 趙小漁把頭低得要多低有多低，如果不是空間有限她能把自己卷成個球。
正巧這時候空姐來送飲料，洛晨栩要了兩杯冰礦泉水，還笑著對空姐說：“她這會有點熱，多給她加點冰。”
趙小漁仍然沒有抬頭，只感覺胳膊被握著水杯的拳輕抵了一下，“要不，你降降溫，我怕你一會燒著了?！?p> 她面前的小桌板被放下來，水杯坐在板上，冰塊清脆的聲音聽著都不那么善意。
趙小漁伸手拿起來，咕嚕咕嚕喝了個干凈，順便又把一塊冰倒進嘴里，努力跟洛晨栩對視。
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表情，好像臉上寫著“我沒怎么啊，看我多坦然?！?p> 洛晨栩愣了兩秒，實在忍不住“嗤”的一聲轉過頭去，語氣帶笑，“出息。”
天，又一次被聊死了。
趙小漁又抽出她的那本書，好像只有那種厚度才能遮住她飄紅的臉。
飛機繼續(xù)前行，在云層里穿梭時發(fā)出嗡嗡的聲響。刺眼的陽光猶如洛晨栩剛剛看她的眼神，晃得她眼睛一直眨。
空姐通知飛機即將降落，趙小漁翻書頁的速度明顯下降。
如果到了J城，他們當然會分別行向左右，然后在這個偌大的城市里各自忙碌，再也不見。
趙小漁斜眸，只能看見洛晨栩散在膝蓋上的修長手指。沈薏然說的沒錯，多看帥哥的確會提升自己的審美。
不到兩天的經(jīng)歷，讓趙小漁幾乎推翻了她二十四年所有的認知和想法。讓她覺得很多事情不能順其自然，要積極爭取。與其因為自卑而放棄，不如努力增加自己的資本和籌碼變得自信。
反正最壞的結果，不就是再也不見么。
就這樣默默的消失和要他微信被拒絕，結果是一樣的。要了，還有繼續(xù)聯(lián)系的可能。
飛機明顯在下降，趙小漁忘記了對這種感覺的恐懼，手指捏在書頁上快要搓爛了。
她轉向洛晨栩，抬頭。
“我當年去XZ玩的時候，拍了挺多照片還寫了游記，你要是需要參考，我可以拿給你?！甭宄胯蚵朴疲杏X這句話是在他嘴里晃悠出來的。
趙小漁嗯了一聲，“那我怎么聯(lián)系你？”
飛機已經(jīng)在地面滑行，洛晨栩打開手機弄出來一塊二維碼，“加我?！?p> 趙小漁開機、開微信、掃碼、發(fā)驗證，一溜氣動作像預習過似的，“發(fā)過去了?！?p> 洛晨栩通過驗證，眼尾彎著，“單眼皮的魚？其實你是內雙?！闭f完站起來，看著趙小漁。
趙小漁邊把手機往包里揣，邊站起來。誰知道手那么不爭氣，揣了三回才揣進去。
洛晨栩好像已經(jīng)習慣走在她前邊，從趙小漁面前走過去的時候他好像還在笑。
這種笑，是看穿了一切的狡猾。
出站，一路沉默。趙小漁低頭，只看著自己鞋尖在交替。
洛晨栩邊走邊回著手機消息，偶爾有意無意的注意下身后的路癡。
直到走到一輛轎車旁邊，站在主駕門口的洛晨栩等著低頭那個人走過來。
趙小漁果然差點撞到前邊的人，抬頭后又嚇得退了一步。
洛晨栩睜大眼睛看過來，“你開還是我開？”
“嗯？”
“不會開還不上內邊去?！笨粗w小漁顛顛跑過去，洛晨栩眼角又彎著，“坐前邊?！?p> 趙小漁像一個聲控人，果然乖乖坐在了副駕。
車開動了，有一雙修長的手搭在方向盤上，在陽光下左晃右晃的，吸引著趙小漁的視線。
洛晨栩的車里的歌好像很老，配上歌詞很有感覺的樣子。
“前塵往事成云煙，消散在彼此眼前，就連說過了再見，也看不見你有些哀怨?！?p> “我一言難盡，忍不住傷心，衡量不出愛或不愛這之間的距離。”
“看著你搭 TAXI 孤單地離去，全世界只剩我在淋雨?！?p> “舊日情如醉，此際怕再追，偏偏癡心想見你?！?p> “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長出糾纏的曲線?！?p> 這些老歌都好像在哪里聽過，又都不太熟悉。
只是這種歌聽了幾首后，讓人心里好是苦澀。趙小漁隔著前玻璃看與自己背向而行的馬路，發(fā)覺有時候錯過，就是一瞬間的事。
忽然鼓起勇氣轉頭抬眸，“你要是非不要機票錢，哪天我請你吃飯吧?！?p> 紅綠燈路口，洛晨栩一直目視前方，兩個手指交替敲擊著方向盤。
他越沉默，趙小漁感覺胸腔需要的氧氣越多，一口氣分幾次喘，還生怕他發(fā)現(xiàn)。
煎熬了有十幾秒，她決定放棄，“你要是忙就算了?！?p> “說不去了么？”洛晨栩嘴角又勾了起來，“你再多等兩秒，沒準我就說去了?！?p> “猶豫半天不就是在想怎么拒絕么?！壁w小漁望向窗外，聲音漸小。
“剛剛在看信號燈，我沒有拒絕障礙癥，不要以己度人?！甭宄胯驅Ｗ⒌目粗斑叺穆?。
這個情緒波動巨大，語氣忽冷忽熱的男人，好像什么都能看穿似的。
比如趙小漁的拒絕障礙癥。
既然已經(jīng)被他看得明明白白，便索性不加掩飾，“那你到底……”
“好?！甭宄胯蜃匀坏霓哿讼骂^發(fā)，任由它們在額頭兩側重疊散落，“這幾天應該比較忙，哪天想吃飯的時候我找你。”
趙小漁抿了嘴嗯一聲，在她的努力下，她終于成功的欠洛晨栩一頓飯。
“你記好別回頭不認了?！甭宄胯蛘Z氣加重了一些，有點強調的意思。
趙小漁一臉認真，“我寫備忘錄里。”
洛晨栩扶額，嘴角的弧度卻沒放下。
趙小漁滿心好奇，她是怎么了，能把他愁成這樣。
車進了市區(qū)，本以為周一會堵得一動不動。真不幸，竟然一路暢通。
趙小漁主動尋了話題，“程袖兒為啥不直接來J城手術？”
“你想干嘛？”洛晨栩向她掃了一眼。
趙小漁下意識的用手臂交叉在胸前，“不，不是，我就是好奇她?！?p> “她么？她們公司給她找的地方，鄭旭他們院是主做護膚的，如果被拍到就說去護膚?！?p> 洛晨栩挑了下嘴角，“明星都不去三甲醫(yī)院的，怕身份證照片露出去，專業(yè)大夫一見就知道哪整過。所以她的公司找了家熟悉的醫(yī)院，從國內尋個醫(yī)生過去做手術?！?p> 趙小漁聽得入神，忽然收到了洛晨栩的恐嚇，“程袖兒和新丘機場的事，記得不能說出去，不然小心我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