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四目相對,久久未有別的話。
蕭淮書的臉色肉眼可見地更不好起來:“王妃對府上的事還不熟悉,今日就好好看看,四下走走,我一人去宮里就成?!狈餍潆x開。
額,他好像生氣了,可是為什么呢?
我坐在床上冥思苦想,盤腿而坐,頗有一點神棍的意思。
拾一和阿漾進來,著急地看著只著一件里衣、神情呆愣的我。
“公主,這是出了何事,怎的王爺如此生氣?!笔耙坏?。
我細細地講完了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也發(fā)現(xiàn)了問題所在。
可怎么解釋好呢,無心的?可那嘴說的也太順暢了,頗為自然,還強調(diào)兩次,換我我也不信。
唉,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她倆不負我的期望,捧腹大笑,一面笑著,一面拉著我讓我坐在銅鏡前。
“好公主,你這嘴,好端端的說到自己身上干嘛?!苯o我梳著頭的阿漾笑得松開手。
“真不是那意思,我發(fā)毒誓。我就順嘴一說,真換成我,會很難過的好吧?!?p> “公主,你還是去哄哄王爺吧,他看著真挺生氣的。等會兒還要去皇宮見太后呢,若見你們這般僵著,問起來,你怎么答?!?p> 嗯,拾一說的很有道理,可是,我怎么哄呢?哄小稚那樣哄嗎?可是他一個大男人又不喜歡漂亮簪子。
想著一會兒得進宮,我便穿著一身緋紅的裙子,樂呵呵地跑去前廳用早膳,一路上還不忘和府里人打招呼。
這一舉動也使得我后來得了個有親和力的好名聲。
蕭淮書見我一來,忙把頭低下去翻他手里的書。
我尷尬地都不知說什么,更不知道坐哪兒,還是拾一把我拽到他身邊和他并排著坐。
氣氛很是詭異,我嘗試和他搭話,可是飯菜一上來,我便想著先吃飯再說也成,反正不差這點時間。
然,還真不成。
余光里他瞥我一眼,憤憤不平地把書扔給了他的侍衛(wèi)離岸,正砸在別人腳邊。
離岸捧著書站得筆直,眉目間很有怨氣的樣子。
見我吃得認真,阿漾趕緊走過來,美其名曰遞手帕,實則眼神示意我和蕭淮書說說話。
我鄭重地點點頭,夾了一塊我叫不出名字的菜給他,借機搭話。
“王爺,這個好吃,你吃一個?!蔽椅匦χ?,盼著他能說句話,可是他并不理我。
思來想去,我還是努力地和他搭話:“王爺,我們待會兒是要去皇宮見太后嗎?”
“我一人去就成?!?p> “可是太后說讓我們一起去啊。”我眨巴著眼睛,顯得我很期待似的。
“沒聽母后說過非得兩人一同去?!?p> 我一舉奪下他吃粥的勺,舀了一勺準備喂給他,“是沒說,但是我不去也不合適嘛,來,喝。”
他極其意外我的舉動,上半身不自覺地往后一縮,眼神迷茫。
瞧瞧,沒見過世面,喂口粥而已,又不是毒。
“喝啊,我覺得這粥熬得挺好喝的。”
我又是一伸,他又是一躲,顯然是不肯吃的。幾個來回下來,他是一點不領(lǐng)情。
我這該死的勝負欲,你今天還非喝不可了!
我端著碗站起來,一手圈住他的頭,一手掂著勺子往他嘴邊送,逃脫不得,他只得張嘴。
瞧他表情不自然的樣子,我忍不住說道:“你還嫌棄我不成,換人我還不喂了呢?!?p> 圍在桌邊的幾人有興致得很,看得起勁又認真。
蕭淮書顯示不淡定了,拿過一張手帕擦著嘴角,起身就走:“先走了?!?p> 我急了,放下粥碗就趕忙跟上去:“你們這兒的人吃飯只興吃一半的啊……王爺你等等我,一起去啊?!?p> 我樂呵地上馬車,和他并排坐著,觀察著他的臉色。
好也不好,反正不像是開心的樣子。
“看我做甚?!?p> 語調(diào)是強行裝出的冷漠,可我不吃這一套。
“你別生氣嘛,我說的都不是真的,你多好啊,我可怎么舍得你哦,王爺你倒是理理我啊?!?p> 他還是不理我,把臉別到一邊,不挪眼地看著窗外。
按娘娘們的話來講,我是個千嬌萬寵、金尊玉貴的嫡公主,還能受這氣?當(dāng)然不能。
“蕭淮書!你怎么就那么小氣!”
我能感受到車夫被我這一聲吼嚇得多抽了馬一鞭子,因為馬車突然就快了許多。
他終于是回過頭來,我本著氣勢不能輸?shù)脑瓌t,裝出幾分嚴肅。
“王妃既然有再嫁的想法,還管我生不生氣做甚?!?p> 好吧,理虧,我不好繼續(xù)裝著樣子,語氣就軟下去。
“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我說的別人,不是我。你第二次問,我以為你沒聽清呢,就重復(fù)了一遍。我保證,發(fā)毒誓,沒那個意思,沒有沒有。再說了,除了你,我上哪兒找這么好的夫君。”
我扯著他袖子晃,撒起嬌來。
效果嘛,很好。
“真話?”他的臉色緩和下來,平靜而溫柔。
“保證是真的。”
………………
一下馬車我就好奇地四處看,北漠的皇宮,那肯定和九荒的不一樣。
然而,我卻被眼前的現(xiàn)實所打敗。
居然長挺像。
要不是門口站的人都不認識,我疑心走錯了地方。
一路走下去倒也瞧見了諸多不同之處,可依舊覺得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看誰都像是親人舊友。
我跑得過于歡快,差點撞到人,蕭淮書看不下去我這么自來熟,只得拉著我的手,好歹能像牽了繩子的,不至于跑成脫韁的野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