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艾琳

　　卡洛搬了一張椅子到酒柜旁邊坐下，看著對面坐著的金發(fā)少女，眼含笑意：“那么，現(xiàn)在可以告訴我你的姓名了么，柯蒂斯家的小姐？”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話，可以?！?p>　　少女伸手握住因克萊絲遞來的紅酒杯，輕聲說道：“其實準確地來說，我并沒有名字這種東西?！?p>　　“什么意思？”

　　卡洛皺起了眉頭，他抬起頭來，看著一旁穿著女仆服飾，拘謹站立著的因克萊絲，可后者也是一臉茫然地搖著頭。

　　“相信你應(yīng)該也聽說過，在我還沒有出生的時候，就受到了一位神祗的詛咒?！?p>　　少女晃動著杯中的紅酒，輕聲道：“這是一個非常復(fù)雜的詛咒，但是我父親在那個時候正處于實力的巔峰期，他通過某種特殊的途徑，預(yù)知到了詛咒的內(nèi)容?！?p>　　“就是你只能終生被囚禁在這片土地上？”

　　卡洛猜測道。

　　“不止于此?！?p>　　金發(fā)的少女搖頭：“總的來說，就是在我誕生以后，那位‘神祗’可以通過真名對我進行詛咒?！?p>　　“哦?！?p>　　卡洛點了點頭，他突然明白了為什么這個面前這個柯蒂斯家的少女從未向他人告知過自己的姓名——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即使是以我父親的實力，也找不到破解詛咒的辦法?！?p>　　金發(fā)少女繼續(xù)說道：“因此他就用了個非常簡單的障眼法來騙過女神，這個障眼法本身其實也非常簡單——我只要沒有真名，那位神祗自然不能追溯到我的身上?！?p>　　“......”

　　卡洛忍不住微微愣了一下，不過旋即立刻反應(yīng)過來：“那你父親平日里叫你什么？”

　　金發(fā)少女用那雙琉璃色的瞳孔看了卡洛一眼，然后一字一句地說道：“寶貝女兒?！?p>　　“噗”

　　卡洛險些沒忍得住把嘴里的紅酒噴了出來：“咳咳，那先不說這個，我要叫你什么好？總不能和因克萊絲一樣也叫你主人吧？”

　　話音剛落，一道冰冷的目光從身旁傳來，但某人非常明智地將其忽視掉了。

　　少女對著因克萊絲勾了勾手指，示意她上前倒酒：“你可以叫我灰羽，這是我使用時間最長的一個代號?！?p>　　“好。”

　　卡洛點了點頭，旋即立刻進入正題道：“我想知道和艾琳有關(guān)的東西?！?p>　　“真是沒有耐心的家伙?！?p>　　灰羽嘆了口氣，然后輕輕擊掌。

　　片刻后，一個長腿的黑皮膚女人走到灰羽跟前，將一疊白紙遞給了她。

　　“維斯黑奴？”

　　卡洛試探地問道。

　　“嗯?！?p>　　灰羽輕輕應(yīng)了一聲，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怎么，你對異種人感興趣？”

　　“不是，只是感慨一下。”

　　卡洛尷尬地笑了笑：“胸部大的亨伯特郡女人’，‘屁股翹的科魯佐城金發(fā)白妞’，‘腿長的維斯黑奴’，雖然我對奴隸方面沒什么研究，但這個確實太有名了?！?p>　　想了想，他又補充道：“并且剛剛那個女人的腿，真的很長?！?p>　　“這是兩份懺悔書，你看一下?！?p>　　灰羽并沒有接著卡洛的話茬，而是將手中的資料整理一下以后遞給了卡洛：“是兩個修女寫下的東西?！?p>　　卡洛接過資料，一張一張地向下翻閱。

　　修女的文筆優(yōu)美，夾雜許多圣徒名言，洋洋灑灑四五千字，只是內(nèi)容看上去好像與艾琳并沒有什么關(guān)系。

　　灰羽適時補充道：“她們所說的那個‘赫柏子爵’，你可以將它等同于‘艾琳。’”

　　卡洛的瞳孔頓時微微一縮，他將手中的資料放下：“可‘艾琳’是一個女巫，我與她有過正面的接觸，而她們所記載的赫柏子爵，是一個面目猙獰手段殘忍的魔鬼?！?p>　　“對?！?p>　　灰羽點了點頭：“赫柏子爵是魔鬼，卻是披著人皮的奸詐魔鬼，他很溫柔，很英俊，第一次出現(xiàn)在修女們面前時必然是虔誠貴族的偉岸形象，但這都并不重要，這兩份懺悔書的重點在于，他是如何一步一步將兩個虔誠的女神信徒拖入地獄里?！?p>　　“我倒覺得這份懺悔書并沒有太高的真實性?！?p>　　卡洛冷哼一聲：“真正虔誠的教徒怎么會輕易放棄自己的信仰？”

　　“我記得《生命女神之教會》的第一句話是，魔鬼的考驗，只能讓義人的心愈發(fā)穩(wěn)固?！?p>　　灰羽這次沒有說話，只是她看向卡洛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弱智，即使是一旁僅能看見灰羽側(cè)顏的因克萊絲都從那眼神之中讀出來了毫不掩飾的蔑視以及對智障的關(guān)愛。

　　卡洛低下頭來，再度翻讀手中的懺悔書，只是順帶低低地咕噥道：“能不能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p>　　“羔羊，知道帝國有多少貴族在玩弄心甘情愿墮落的修女嗎？”

　　沉默許久之后，灰羽終于再度開口：“修女只是那些志愿于獻身于神靈的人，雖然她們有著崇高的志向，但你不要因此忽略了一件事情，在成為身披修女服的修女之前，她們本身都是有著欲望的人。”

　　“你說的也許有些道理，但這并不是我們爭論的重點?！?p>　　卡洛搖頭：“重點是在這兩份懺悔書里，她們所描繪出來的那個‘赫柏子爵’，他根本就是一個男人吧？”

　　灰羽擺了擺手，示意卡洛不用著急，然后將手中剩下的那一沓資料遞給了卡洛：“讓你更加不相信的事情還在后面?！?p>　　拿起少女遞過來的一沓資料，一眼看到的，是一張非常惹人遐想的天使臉孔，她臉上的五官在一頭金色的卷發(fā)以及白皙的膚色的映襯下顯得無比動人。

　　即使只是一張畫像，卻讓卡洛忍不住自然而然地多看了兩眼，也正是這兩眼，讓他發(fā)現(xiàn)了女人兇器那所雕刻著的紅色獅鷲家族徽章。

　　卡洛當然認識這個鮮艷刺眼的徽章。

　　帝國貴族誰不知道薩格爾行省內(nèi)那個未必是最古老龐大卻百分百是最跋扈驕橫的潘帕斯家族？

　　灰羽面無表情地說道：“這個女人，也叫做艾琳，艾琳·潘帕斯，是一百多年前便已經(jīng)在大陸上活躍的人物，卻在一次探險之后，完全地銷聲匿跡，大多數(shù)人都以為她已經(jīng)死在了那個古老的遺跡里，但事實上，她留在家族里的那個超凡信物，直到今日還閃爍著光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