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五章 自言自語
一旁因為腿腳慢而還沒來得及走的老大臣們見了都紛紛搖頭，覺得這簡直不成體統(tǒng)，君沒君姿，臣沒臣態(tài)，哎喲喂……
李世昊只當(dāng)沒看見，繼續(xù)對于衛(wèi)國道：“你帶一隊御林軍護(hù)送二皇子去北山行宮，按照父皇旨意，終身監(jiān)禁。
然后你再去一趟城外書院，讓我老師派個先生過去，好好教教二皇子讀書識禮。切記，一定要吩咐清楚了，他再如何也是皇家血脈，決不允許任何人虐對于他。如若不然……”
香香在一旁配合著：“呵呵~誰敢往北山行宮伸手，就要做好面對本圣女怒氣的準(zhǔn)備?！?p> 剛才香香發(fā)威的畫面還歷歷在目，眾人聽完都只感覺心頭一陣寒涼，沒人敢再生事，巴不得快點回到自己家去。
那話誰說的來著？只有家才是港灣，才能給你溫暖和安全，都跑快點吧。
三言兩語人散盡，李世昊揮手，目送于衛(wèi)國和幾個御林軍帶著失魂落魄的李世昀離開，再轉(zhuǎn)身時卻發(fā)現(xiàn)王燁偉還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他。
李世昊直愣愣地帶著探究看回去，發(fā)現(xiàn)王燁偉面色黯然，但眼底的情緒很是復(fù)雜。有找尋，有期盼，又激動，有掙扎……
那么多情緒，也真是為難他了。
李世昊開口道：“宰相大人還有何事？”沒事兒趕緊滾，別打亂我弄死你的節(jié)奏。
王燁偉踏前一步，嘴唇無聲地開合兩下，才發(fā)出一聲暗啞的聲音：“玉兒妹……”
提起仙逝的母親，李世昊瞬間冷臉：“請宰相大人自重，有的稱呼你是配不上宣之于口的?！?p> 他這話說的不客氣，王燁偉眼底的其它情緒都瞬間被悲傷替代，連聲音都有些哽咽了：“我不知道……”
不知道王芳菲私底下的行事，不知道蘇錦玉還有個孩子活在世上。
他今天一直止不住地想，如果他知道王芳菲的行事，他會做些什么，會去阻止嗎？
亦或是知道了李世昊的存在，他又會怎么做，是會愛屋及烏地疼愛于他嗎？
他想不出答案，因為世間沒有如果。
但他參與了宮變的事情，其實就已經(jīng)說明他的選擇了，只是他一直不愿意面對而已。
李世昊可不慣著他，直接就幫他戳破道：“不管知道與否，宰相大人都已經(jīng)做出選擇了不是嗎？趕緊收起你那假惺惺的悲傷吧，著實惡心到孤了?！?p> 他說完就拉著香香走了，剩下王燁偉為站在大殿里面，孤零零一個，落寞至極。
沒人知道他想了些什么，最后他還是出宮離去了，只是到家之后整個人顯得十分陰沉。
他喚來王福吩咐道：“你去叫無魂過來，再去傳消息給林元道，我們天亮前動手?！?p> 那時候是人最放松的時候，更不會想到他居然會殺回馬槍，定然能夠一舉成事的。
王福應(yīng)喏離去，卻又很快敲響了王燁偉書房的門，然后說道：“稟主子，無魂消失了！”
“消失？”王燁偉難以置信，無魂是他特意訓(xùn)練出來的，如傀儡一般的人，只聽從他一個人的命令，怎么可能無故消失？
他咬著牙問王福：“到底怎么回事？”從益州、番禺地界的水災(zāi)開始，事情接二連三脫離他的掌控，他的情緒已經(jīng)在爆發(fā)的邊緣了。
王福被他那猙獰的樣子嚇了一跳，連忙跪地求饒道：“小的也不知道啊，無魂平日都很安靜，隨叫隨到……可小的剛才去喊門卻沒有回應(yīng)，小的進(jìn)去查看才發(fā)現(xiàn)他不在房間里面啊。”
“他的院子有何異常？”王燁偉強自冷靜地問。
王福答：“沒有何人異常，也沒有打斗的痕跡?！?p> 其實有一處很明顯的異常，那就是無魂的房門不見了，但他院子本就黑暗，碎片又都被李世昊收走了，王福才沒注意到。
但那已經(jīng)不重要了，因為王燁偉已經(jīng)斷定無魂被悄無聲息地?fù)镒吡耍宜€想起了益州墨香書局那些憑空消失的錢財。
腦海里閃過一絲電光，他猛然一拍桌子說了聲：“拿上庫房鑰匙隨我來?！比缓筇_就走，步履如飛地很快到了自家?guī)旆棵媲啊?p> 跟得氣喘吁吁的跛腳王福遞上鑰匙，然后往后縮了縮，盡量降低存在感。
“嘩嘩”一陣響動，庫房門應(yīng)聲而開，映入王燁偉眼簾的，是意料之中的空蕩蕩。
他先是一愣，然后就狂笑了起來：“哈哈……嘿嘿哈……”狀若癲狂。
王福往后縮了又縮，他可太清楚這個狀態(tài)的王燁偉有多恐怖了，一不小心是會死人的。
王燁偉狂笑半晌之后，眼神就變得無比堅定起來，他陰狠地對王福說：“繼續(xù)傳話去，一到寅時就動手?！?p> 瘸了一條腿，剛剛還跟得氣喘吁吁的王福，這會兒跑得比兔子他爹還快。
所以他并不知道，庫房頂上蹲著一個人，把他們主仆的對話都聽在了耳里。
因為這是宰相府，是重點監(jiān)視的地方，所以庫房頂上那人可不是流螢閣那些螢火蟲，而是暗衛(wèi)營培養(yǎng)出來的頂尖高手，柳絮步登峰造極那種。
他悄無聲息地蹲在房頂上，仔細(xì)聽著王燁偉自言自語，雖然其中一些詞匯難以理解，但他還是認(rèn)真地記下了。
“玉兒妹妹你放心，燁哥哥絕對不會傷害你的孩子的……只要他乖乖聽話……”
“燁哥哥肯定好好保護(hù)他的……”
“我只要李天行跌下皇坐，狼狽地去死就好了！”
“這一切都怪他，要不是他沒能力守護(hù)好你，你也不會被菲菲害死……”
“對對對對……還有菲菲，玉兒妹妹你安心等著，我定然讓她償命……”
“只要過了今晚，過了今晚就好了，玉兒妹妹你等著燁哥哥給你報仇……”
王燁偉站在庫房門口對著某處喋喋不休地說著，府中下人得了王福的提示，并未有人靠近。
待他的話語漸漸只剩一句反復(fù)的“過了今晚就好”之后，房頂上的暗衛(wèi)才悄悄離開報信去了。
此時離寅時還有一個半時辰，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