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谷縣。
鉛灰色的云朵斷層,傾斜下來的雨絲密密綿綿。
野村與驛站相鄰,有牧童騎牛,雙手高舉荷葉慢慢悠悠的從小道拐下坡。
驛站里的人大都是過路的江湖俠客還有刀口舔血的黑衣草莽。
沒有了秩序和軍隊,一言不合便打殺的現(xiàn)象層出不窮。
所以沒有點本事,還真不敢在這里開設驛站。
聽說老板年輕時在河東一帶,也闖出了些名頭,武藝算不得上乘,但也比一些泛泛之輩強出不少。
“老板,切上五斤醬牛肉!再來幾壇好酒!”
驛站里的人聲原本就稀松,大都對彼此有所防備,外面?zhèn)鱽淼恼ɡ装愕纳ひ?,正好打破了寧靜。
紀明放下手中的酒碗,抬頭看向從踏進門檻的魁梧大漢,身長八尺,儀表堂堂,生的一副不怒自威的天人相。
放眼望去,渾身上下充滿了爆炸的力量感。
“又是一個怪胎?!斌A站里響起微不可查的蚊蠅聲,人滿為患的驛站桌椅本來就不多,所以紀明和這些顧客友好交談一番后,他獨自占得一張桌子。
余下的人大多不熟悉,還要被迫和陌生人擠在一起吃飯喝酒,自然是沒有話語可說。
大家從清河縣出來途徑陽谷縣,最終的目的地都很清楚,因為江湖上傳言,林家被人滅門,辟邪劍譜丟失在了芮城一帶。
在場的除了三兩結隊的,余下的都是死對頭,死一個人辟邪劍譜就少一個人搶奪。
一路上明爭暗斗不少。
“客官稍等,您的酒菜這就來?!钡昀锏睦习鍢返们彘e,凡事都是店小二包攬。
“俺看你店外面立著一個旗桿,上面幡上寫到什么三碗不過崗,到底是何意思?”
武松進店四處展望,目光鎖定到紀明身上,眼神微微一凝后,決定就在他對面落座。
不少人都等著好戲上演,但紀明卻沒有把武松踢出門外。
“回稟大爺,這原因就是店鋪里的酒水勁兒大,一般人喝下三碗就已經(jīng)不省人事,自然是過不去那景陽岡?!?p> 武松聽得有些不耐煩,擺手道:“你這廝竟會吹噓,俺叫你拿上幾壇酒水,你卻只給俺三碗,婆婆媽媽的,又不會少了你的酒錢?!?p> 店小二見武松慍怒,自然知道這位爺不好惹,所以便也沒在說什么。
“真是欺人太甚,我見兄弟你腳下散落不下十壇酒水,目光依舊如炬。所以我斷然認定,那店小二是在吹噓。”
武松坐在紀明對面,自來熟的聊了起來。
平日他的話不算多,但一見紀明便是氣勢非凡,所以便有心結識。
“這店小二所言非虛,只是我體質特殊,想醉卻是比較難而已?!奔o明笑了笑,把自己點的酒水擺到武松面前,毫不吝嗇的與之分享。
武松見那醇香的酒水擺在面前,也顧不得客氣,抱起壇子就狂飲起來。
“好酒!真是痛快!在下武松,不知兄弟叫什么?”酒水入肚,武松滿眼放光,起初沒有什么感覺,但隨著時間推移,腸胃里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在下紀明?!?p> 當初的武松是連喝十八碗,可如今遇上紀明,喝的量可不止十八碗。
紀明本身就是海量,體內又有青松內氣,每次頭腦昏沉的時候,便有一點清涼上頭。
讓他始終保持清醒,同時青松內氣也在不斷消磨酒勁,一上午消耗了不少。
等到青松內氣消磨殆盡,紀明不打算在用精氣補充,而是先把七煞功入門。
“紀兄弟真是海量,能在返鄉(xiāng)途中遇到你,真是一大幸事?!蔽渌煽礃幼記]有內氣,全是一身強悍的外家功夫。
與紀明拼酒,最終還是略遜一籌,吃了沒有內氣消磨酒勁的虧。
紀明也是意外,沒有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武松。
“店家!有什么好酒好菜還不端上來伺候你爺爺!”
兩名穿著墨綠色勁裝的持劍男子走到紀明和武松面前,用劍鞘不耐煩的拍了拍武松的后背。
“這個地方我們征用了,識相的趕緊滾蛋!”
紀明等了一上午,終于把侯人英和洪人雄等到了。按理說余滄海應該是知道了秦伯起被人殺害,所以失落的辟邪劍譜有可能是在姚伯當手里,更有可能是在那個神秘人手里。
過些日子就是劉正風的金盆洗手大會,余滄海理應按時到訪,所以便讓他手下兩個弟子,先行過來打探消息。
自己和岳不群分別后,帶著眾弟子前去了劉正風那里。
“你們兩個混賬,可是在和我說話?!”本就醉酒的武松脾氣瞬間被引爆,從他身上升騰起來的龐大氣血,竟然隱隱的有狼煙之勢。
氣血狼煙在他背后緩緩交融升騰,勾勒出一副猙獰魁梧的斑斕大虎。
侯人英和洪人雄被震懾,看著武松兇神惡煞的樣子,步伐緩緩后退。
這都是什么人,怎么在郊外野店隨便遇到一個,就是個狠茬子。
看著架勢妥妥的是靠著硬功夫入的二流。
不光是其他人,就連紀明也是心中震驚,他認為自己的硬功夠出類拔萃了。
可沒有想到還是不及武松。
氣血,陽氣,其實也能具現(xiàn)化,正如耿泉使用降龍掌時候的音效還有龍頭虛影。
當周身的陽剛之氣,氣血磅礴如江河之后,便會顯現(xiàn)出氣血狼煙。
這種氣血狼煙對鬼物的殺傷力,甚至不輸給那些高等的陽屬性內功。
“天傷星,既然有天上星辰的眷顧,怪不得?!奔o明心中有些了然,在這個世界武學是沒有上限的,所以武松便也沒了境界約束。
若是讓武松修煉到最后,那么天傷星就不是他的一個名號了。
他估計就會變成真正的天傷星,作為一個星辰的化身。
武松當即一記重拳轟向了洪人雄,對方趕忙持劍抵擋,結果長劍還沒出鞘,武松的拳鋒就已經(jīng)殺到。
長劍連帶著那一條小臂,直接被轟成兩段。
骨骼的碎裂聲清晰可聞,剛剛準備上酒的店小二頓時傻眼,手中的酒具墜落在地。
“好個莽漢!你敢對我們青城派的人動手?!我?guī)煾附^對不會放過你的!”
武松扭了扭脖子,暴虐的看著大言不慚的侯人英,咧嘴笑道:“你師父算是什么東西?若是當年的長青子來了我還可能會叫他一聲前輩。我記得你們青城派不是在四川的青城山上煉丹修道嗎?
怎么修身養(yǎng)性的宗派,會出了你們兩個雜碎草包?
武功不濟,人品還差,說話更是臭不可聞,殺你們簡直就是臟了我武松的手!”
武松放聲大笑,收了周身的氣血狼煙,那令人心悸的壓迫感瞬間消失,讓侯人英松了口氣。
懷中的洪人雄已經(jīng)疼暈了過去,此番前去打探辟邪劍譜的事情,怕是得擱置了。
不過聽武松的話語,侯人英松了口氣,好在這種英雄好漢自命不凡。
覺得殺了自己這種人物,會臟了自己的手。
若不是如此,他今天還真難逃一劫。
“謝謝壯士的不殺之恩,那我......那我們就走了?!?p> 侯人英背起洪人雄感恩戴德的奉承后,便灰溜溜的想要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紀明手中的酒碗猛地擲出,灌以沛然巨力的酒碗在侯人英的后腿轟然炸裂。
同時侯人英感覺自己的右腿像是被什么精鋼巨石砸到,一時間跪地不起。
“二位既然來了,何必那么著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