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流放
京城,朝堂之上
年輕的皇帝端坐在高高的龍椅上,注視著站在下面的文武百官。旁邊的老太監(jiān)則用略顯尖細(xì)的嗓音,高聲宣讀:“有本上奏,無本退朝?!?p> 站在隊伍靠前位置的一個官員首先站了出來,朗聲說:“臣有本上奏,”說完后稍微停頓了一下,才接著往下說,“禮部尚書周毅私鑄銅錢,意圖不軌,罪大惡極,望陛下嚴(yán)懲。”
此言一出,原本懶洋洋的眾大臣瞬間精神起來,開始交頭接耳。
“私鑄銅錢可不是小罪,你有何證據(jù),證明周尚書私鑄銅錢?”皇帝的表情十分嚴(yán)肅。
“前幾日,有蒿山腳下的村民來報告,說山上有奇怪的動靜;屬下派人查看后,發(fā)現(xiàn)了一處私鑄錢幣的窩點,并且抓獲十幾個正在鑄造錢幣的人,領(lǐng)頭的正是周毅的管家;經(jīng)審訊,周管家已經(jīng)招認(rèn)了,私鑄錢幣是周毅指使的?!毙滩康膶O尚書說。
皇帝環(huán)顧眾人,眾大臣都低著頭,沒有吭聲。
“周毅為人正直,萬萬不會做出這種事,此事定有蹊蹺……”
皇帝的話還沒有說完,竟然就被打斷了。
打斷皇帝說話的,是站在左側(cè)第一位,一個頭發(fā)胡子全白的老人,左丞相江領(lǐng)。
“陛下,此事證據(jù)確鑿,性質(zhì)惡劣,應(yīng)該即刻嚴(yán)懲周毅,以儆效尤。”江領(lǐng)義正言辭地說。
皇帝的表情看不出來一絲憤怒,依舊十分平靜,甚至還笑瞇瞇地附和:“江丞相所言極是,這件事你們看著辦吧。”
皇宮之外的周家
這個時候,周宛蕓和平時一樣,正在專心致志地繡嫁衣。她成親的日子定在元旦,只剩下半年時間了,所以要趕緊把嫁衣繡好。
一聲巨響傳來。
她被這個聲音嚇了一跳,針尖不小心戳到了手指,一滴鮮血瞬間就冒了出來。她隨手在手絹上擦了一下,對身邊的丫環(huán)說:“翠珠,你去外面看看,發(fā)生了什么事?”
“好的,小姐。”
然而,翠珠的話音剛落,她房間的門就被踢開了,一個全副武裝的官兵沖了進(jìn)來。
“你干什么,這里是閨房,不能隨便闖的,你懂不懂?”翠珠大聲地說道。
這名官兵卻根本不理會翠珠,視線在兩人中轉(zhuǎn)了一圈,最后落在翠珠身上:“你是周毅的女兒?”
周宛蕓連忙站出來:“我是周毅的女兒?!?p> “瞎了你的狗眼啦?!贝渲榱R道。
官兵二話不說,一把抓起周宛蕓,就往外走。到了院子里,周宛蕓看見母親,弟弟,嫂子,侄子,以及家里的仆人,全都聚集在這里。除此之外,還有一隊全副武裝的官兵。
領(lǐng)頭的官兵看了看幾個人,說:“周毅私鑄錢幣,被判處流放三千里,家人陪同前往?!?p> “這,這不可能,我相公不可能做這種事,你們是不是搞錯了?”周宛蕓的母親無法接受這件事。
周宛蕓也不相信。
父親這人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正直,絕對不可能知法犯法,更不可能做出私鑄錢幣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
領(lǐng)頭的官兵壓根兒沒有不理會她們,接著說:“我給你們兩刻鐘的時間收拾東西,兩刻鐘之后,我不管你們收拾好沒有,都要帶你們走?!?p> “快,回去收拾東西?!?p> 周宛蕓趕緊回到自己的房間,開始收拾東西。不過,她的房間也沒什么東西,除了衣服和各種飾品之外,就只有一些零碎的錢。
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后,她又去書房,正廳,膳廳,以及廚房,轉(zhuǎn)了一圈。不過,這幾個地方?jīng)]有什么值錢或方便攜帶的物品。
很快,兩刻鐘就過去了。
“統(tǒng)統(tǒng)綁起來,帶走?!鳖I(lǐng)頭的官兵說。
其他官兵拿出一卷麻繩,把他們捆起來,串成一長串,然后帶走了。
此時,周家門口已經(jīng)聚集了很多看熱鬧的老百姓,都對著她們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周宛蕓和家人被帶到了京城外,然后被交給了另外的兩個官兵。這時候她才發(fā)現(xiàn),除了她家之外,還有很多被流放的人,粗略估計,可能就六七十人。而且,這些人也跟她們一樣,用麻繩綁起來,串成一長串。
其中,只有父親和兄長帶著枷鎖。
這還是周宛蕓第一次見到父親和兄長這么狼狽的樣子。
不過,為了方便趕路,衙役不再將他們捆成一串,而是用繩子將脖子和手連起來,這樣既能限制行動,又不會妨礙趕路。
“父親,到底是怎么回事?”周宛蕓問父親。
周毅搖了搖頭,只是說了一句:“是我連累了你們?!?p> 周宛蕓正準(zhǔn)備再問,衙役卻大聲地呵斥道:“別站著不動,都給我趕緊上路,你們今天的目標(biāo)是五十里,完不成目標(biāo),走不到規(guī)定的地方,統(tǒng)統(tǒng)都沒飯吃?!?p> 所有的犯人瞬間惶恐起來,連忙往前走。
流放的路上并不輕松。
前兩天的時候,無論是精神狀態(tài),還是身體狀況,都還不錯,所以比較順利,衙役也沒怎么打人。過了兩三日之后,眾人的身體都有些受不了了,便不自覺地放慢速度。
時常遭到衙役的毒打。
雖然腳疼得好像不是自己的,但為了不挨打,為了能吃上飯,晚上有地方住,不得不努力往前走。
吃飯和住宿都有固定的驛站,如果走不到目的地,那就只能熬夜繼續(xù)走。但是因為錯過了飯點,所以就算走到了地方,也沒有飯吃。
過了些時日,或許是身體習(xí)慣了長途跋涉,周宛蕓已經(jīng)能忍受每天的五十里路程了。
唯一讓她難過的是,母親前些日子死了。
母親的身體一直不太好,經(jīng)常吃藥。自從被流放之后,身體更是每況愈下,再加上心情郁卒,沒多久就死了。
這一日,眾人正在翻越一座大山。突然,人群中有人倒了下去,然后順著山坡往下滾,最后撞到了一塊大石頭上,不再動彈了。
犯人又開始躁動起來。
“都給我安靜!”
衙役揚起鞭子,重重地甩了兩下,鞭子劃破空氣,發(fā)出破空聲。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另一名衙役走下來,查看滾下去的人死了沒有。
此時此刻,周宛蕓卻感覺渾身發(fā)涼,腦子里嗡嗡作響。
滾下去的那個人,正是她的兄長,周宛柏。
指尖的墨
朝代是架空,生產(chǎn)力水平只有西漢初期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