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嫣然終于是抵達了集合點,原本就臟兮兮的衣服現在更是滿身土灰。
連她原本柔順的,為了方便戰(zhàn)斗而扎起馬尾現在更是粘成一團,這是之前戰(zhàn)斗中不慎沾上了些許敵人血液后,混合滿天散開的煙塵而結成的團塊。
不過她現在也沒心思去將那團血泥從頭發(fā)上取下來了。
走進還算空曠的房間里,納蘭嫣然下意識的觀察了一下周圍人。她記得包括自己在內,這個小團隊有14人的。
而現在在場的只有七個。
要知道納蘭嫣然可是為了搜刮那位長老的納戒而花費了巨量的時間,按理說她是緊貼著約定時間來的。
而現在還沒來的……
她看著周圍的人都在拍打著腿部,應該是為了接下來的行動而放松肌肉。當然,她也會這么去做,不過在那之前,她得喝幾口水。
穿梭戰(zhàn)場不僅消耗她的體能,也消耗她體內的其他物質,只是她現在不充不了鹽分,只能補充水分。
身體靠在一處離窗戶近的墻壁上,取出納戒中的水袋,噸噸噸的喝了一大口。
“給?!?p> 兩只手指夾著一小塊黃白色晶體靠近了納蘭嫣然的臉,她驚的拔劍轉身,但周圍的人都沒有動作。
為什么?
她抬頭,刺眼的陽光下那蹲在窗沿的人跳了下來。
是那個體型瘦削的人。
那人隨手將那塊晶體扔給納蘭嫣然,然后又從一個袋子中取出差不多的晶體,一一扔給在場的人。
“鹽塊,含一下?!?p> 幾人略微觀察一下鹽塊,便把它塞進嘴里了。
納蘭嫣然也跟著將鹽塊含嘴里,眼睛則盯著跟著那瘦削男一起,從窗口進來的呂華。
“雷切,叫他們過來?!眳稳A朝那瘦削男喊道。
瘦削男點點頭,走向另一邊休息的人。
很快,所有人都聚集一起。而呂華則在地上攤開地圖,開始發(fā)話:
“我們兩個在外邊觀察了一下,現在外面戰(zhàn)斗主要是天空上的戰(zhàn)斗了,城里的交戰(zhàn)已經被壓到離這里好幾個街道的地方,待會兒我們就從西邊城門逃離……”
納蘭嫣然仔細的看著這個集體中最精確的一份地圖,想要盡可能的記下一部分街道。
她可不認為跟著這些人就能有一條生路,昨晚還有兩位女性成員在,現在就剩她一個了,自己在這群人里又不是實力強悍,即便是真的逃出去了,自己也未必能逃離苦海。
當然,這個想法可以說是對黑角域人士的固有印象。但正是因為黑角域臭名遠揚,她才會從頭到尾一直精神緊繃,讓她成功活到現在。
忽然,這層樓的天花板開始掉粉塵,“嘩啦啦”的全給撲灑在地圖上。
納蘭嫣然:“?”
眾人齊齊抬頭,卻聽見一聲爆響,巨大的震動將整個天花板都震的噗噗噗往下面掉碎石。
他們趕忙收起地圖,快速從那房子里沖出,納蘭嫣然是現在集體中實力最弱那位,她剛剛沖出,身后屋子的天花板就垮塌下來,溢出的煙塵蓋了她滿臉。
“莫天行,你也終于是按耐不住了啊……”
一道聲音從空中傳來,快速拍去一一部分塵土的納蘭嫣然抬頭,但現在逐漸變得刺眼的陽光已經讓她看不清天空的情況了。
她轉頭,問雷切:“現在天空上是……?”
雷切看了她一眼,道:
“兩方老大對上了?!?p> ……
天空中,莫天行身上能量波動漸漸平復。
他看著眼前的男人,疑惑道:
“斗王巔峰?”
線依舊穿著他那標志性的白袍,靠近腳邊的衣角在高空中的狂風中不斷翻動。
他嘆口氣,道:
“沒關系,雖然被壓制住不能突破,但我想錘爛你,還是很容易的?!?p> 莫天行挑挑眉,右手抬起,一股黃色光芒便在其手上匯聚。
“既然你能站在地下帝國這一組織的最高點,我自然也會相信你擁有壓制你所有手下的能力?!?p> 莫天行手向線揮動,那道光芒便脫手而出,以極快的速度逼近線。
但它在靠近到離線一米的時候,忽的一分為二,數秒后擊中了遠處的山。
就是不清楚具體造成了多大破壞,冒出來的煙塵并不多,就連那邊的魔獸也早已被近幾日的交戰(zhàn)而驚走。
實在沒有能拿來做側面判斷的。
“不錯,一劍劈開了我的碎山掌?!蹦煨休p拍手掌,眼睛緊盯著線手中那把黑色重劍。
“在交戰(zhàn)這數十天以來,我們一直很好奇,你們那奇怪的武器給予的增幅甚至比一些秘術還強……”
原來是以為方才劈開那一擊是這把劍的功勞。
線笑笑,松開了手中的黑色重劍。
重劍倒插入地,此時,不管是地上還是天上的戰(zhàn)斗,都因為兩方勢力老大的王對王而平息下來,并分為兩波分別在天上地下對立。
對立中心就是那把黑色重劍。
場面寂靜了一分鐘,莫天行才出聲:
“你……還有其他底牌?”
“當然?!?p> 數不清的白色絲線從線的背后涌出,似乎要在他的背后編織成三對翅膀。
那是什么?莫天行皺眉,作為黑皇宗宗主,他的眼界是極為開拓的,但就連他也不知線背后的白色絲線是何底線。
看來是要遭罪了,莫天行心中暗想。
“沒事,你不用猜,這是我個人特有的能力,你就算挖空大腦也找不出和它類似的東西來?!?p> 說話的是線,此時的他渾身氣勢都上漲了,讓人總覺得在讓他修行多一秒,就能踏入那斗皇的境界。
不過并沒有發(fā)生這件事就是了。
莫天行兩只手忽的爆出兩種不同的光芒,不僅耀眼,而且散發(fā)的斗氣波動也遠超先前那擊。
“依靠外物終究是末途……這個世界,可沒那么容易就能跨階戰(zhàn)斗!”
兩道光芒幾乎是瞬間便轟到了線的臉上,光是濺射出來的能量就讓下方的納蘭嫣然等人用盡全力抵御。
特別是納蘭嫣然,此時的她是全隊唯一一個斗師,前后不過數秒的時間,她就被掀翻在地。
好在是褲子,沒有走光風險。她毫無邊際的想到這個,然后看見整個集體的人一起轉身小跑離開。
納蘭嫣然:“?”
“走了,趁現在雙方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倆人身上的時候,機不可失?!崩浊袑⑺銎鸷?,也一路小跑追了上去。
她回頭看了一眼天上,那被轟擊的地下帝國領袖正完好無損的從能量云中走出。
她愣了愣,卻不再觀看,轉頭就跑——再看就真的走不掉了。
線自然是不知道納蘭嫣然的情況的,他只能感覺到身為“惡”的加列奧以及被加列奧施以『改造』的那三位“被改造者”的大致行蹤罷了。
所以他知道此時,他的腳下還有一位“被改造者”在。
線撓撓頭,無視了對面那莫天行震驚的臉色,右手抬起,釋放出無數絲線。
“鳥籠?!?p> 這些絲線不斷拔高,沖上云霄,然后又向四周墜落。
直至地面。
納蘭嫣然等人的集合點離另一處城門較近,而且在戰(zhàn)斗基本平息的情況下,他們的速度飛快,迅速沖出了城門。
其中一個人抬頭看了眼天空,開始驚呼:
“那是什么?!”
眾人齊齊停下抬頭看,那一道白色絲線在陽光的反射下,仿佛一道光柱。
納蘭嫣然只看了一眼就埋頭狂奔。只是那幾個抬頭的人并沒有反應過來。
不過很快他們這輩子都不用再察覺什么了。
數不清的反射著陽光的絲線在下一秒穿透了他們的身體,將他們當場斃命所殘留的尸體維持在站立觀看天空的姿態(tài)。鮮血則是沿著宛若鋼絲一般的白線流入大地,偶爾滴落。
莫天行此時終于有了些慌亂,他揮手就是一擊轟向未插入地面的白絲,卻被一團人形白絲硬生生擋住了。
左側一道攻擊沖來,竟然又是一個人形白絲團。
一個,兩個,三個……足足六個!
“他們的戰(zhàn)力可不比我弱,你要面對的是六個堪比斗皇戰(zhàn)力的白絲假人……不會死的那種哦……”
莫天行暴怒,將線團一個個轟碎,直接向線本尊沖殺而來,但還沒到跟前,一團團白線便出現在他與線之間,然后再次變換成人形。
看著攻擊受阻的莫天行,線笑笑:“沒事的,輸給我很正常,因為我是開掛的?!?p> ……
……
昏暗的殿堂中,腳步聲總是顯得很響。
“今天來是什么事?”
“傳達族里的一個命令?!?p> 兩位老者并肩前行,明明這點距離他們只要稍稍運轉身法斗技,便能瞬息之間抵達終點。
但他們不愿。
可能也不敢。
一分鐘后,他們一起來到了此行終點。
“殿主?!彼麄凖R聲道。
能讓兩位斗尊強者,而且是斗尊巔峰級別的強者露出如此姿態(tài)的人,確確實實不是什么鄉(xiāng)野貨色。
他是魂殿殿主,魂滅生。
魂滅生喝下一口熱茶,看向其中一人:
“族里又有何要求?”
那位斗尊畢恭畢敬的遞上一玉簡。
魂滅生手握玉簡,靈魂力量慢慢浸入。僅僅片刻,他便知曉了命令。
他點頭:“你可以回去復命了?!?p> 那斗尊立馬跑沒影了。
然后他看向另一個斗尊:
“你又所為何事?”
那斗尊咽了咽唾沫,才開口道:
“黑角域新出現了一股勢力……”
話還沒說完,一股氣勢就將他壓倒在地。
“一個勢力也要與我報告?”
魂滅生的聲音似乎是從遠處傳來,語速很慢,卻一個字比一個字更重的砸在那斗尊心上,將他的心臟嚇的跳動都嚴重不規(guī)律起來。
“殿主,還是讓他把話說完吧?!?p> 一個人影在大殿的另一頭出現,可他的聲音卻似乎就在身邊傳來。
那位斗尊這才狂喘幾口氣,盡管他作為斗尊,已經能做到不呼吸也能存活的程度了,但面對魂滅生,還是露出了人類最原始的恐懼。
“繼續(xù)說?!?p> 那位斗尊跪在地上,不敢站起來報告:“我們……我們懷疑那個勢力與北境一直活躍在暗中的‘地底’組織有關!”
“地底?”
“那是一個活躍在大陸北部的組織,受到他們的影響,我們在大陸北部的分殿活動遭受到了強大的阻擊。”
原本還在另一頭的人影已經悄無聲息的來到了魂滅生身旁,并報告了上面那番話。
“……證據……請稍等!”那人納戒閃過光芒,兩柄壞掉的長刀摔在地上。
“左側的是五年前分殿繳獲的武器,右側則是那個勢力的武器,兩者形似度達七成以上……重點是,他們都在武器中充入一種能夠儲存能量的特殊液體,這兩者成分是一樣的!”
魂滅生沒有說話,而旁邊的人影解答了疑問:
“北境那個組織摧毀了我們一座分殿?!?p> “黑角域那個勢力,我們派去接觸的斗宗以及一位斗尊都確認死亡?!?p> “明白了?!?p> 魂滅生站起來,道:“派人,滅了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