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大雨沒有維持多久,不一會兒就停了。
就像是專門為剛才那個神秘女子準備的一樣。
她離開也帶走了大雨。
張言看著外面濕漉漉的街道怔怔出神。
直到迷魅鼠門抬著飯盆自己去洗,發(fā)出丁玲桄榔的聲音,張言才回過神來。
剛才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樣的人,才能這樣駐顏有術(shù)。
然后他得出一個結(jié)論——妖怪。
可能這個說法有點荒誕,但在這個世界里,好像只有這個解釋才是最合理的。
這些奇奇怪怪的事件背后,肯定是有什么的。
要去探究清楚,就是給弱小的自己找不自在。
張言默默的將自己總結(jié)的生存法則,記在心里。
“降低好奇心,諾亞就是這么被自己奪舍的。”
鬼知道他們在研究什么玩意兒,懷里還有一封信,估計就是今明兩天就會有人來拿吧。
到時候給出去就行了。
張言的好生意,就被這么一場雨澆滅了。
到了天黑也沒見著有人上門。
倒是晚上關(guān)門的時候,有圣光教廷的上門,他們還在找武僧岡瑟。
現(xiàn)在人家早就從海上跑路了,并且漁村里明顯有漁民已經(jīng)被他買通了。
海路對于他來說,那基本上是暢通無阻。
看到一身國家魔法常服的張言,他們這次依舊還是進屋隨便搜了一圈。
只是這次的人,看穿著制服都是圣光教廷的正規(guī)軍。
看樣子,從首都調(diào)過來的人手還真不少。
在他們離開的時候,張言才注意到,他們身上的服裝和之前圣赦院的服裝還是有些區(qū)別的。
圣赦院的是一個十字架。
但是他們的,是一柄十字架狀的利劍。
“宗教裁判所!”
竟然不是尤利西斯的直系部隊。
而是這個臭名昭著的裁判所部隊。
這些年間,諾亞可在各處都能聽到他們那聲名狼藉的故事。
什么人只要遇到他們,被帶回去,都會直接被他們折磨的痛不欲生。
不管你有沒有罪證,只要他們將你帶走了,那么你就準備不死也脫層皮吧。
這算是有驚無險的過去了。
入夜之后,隨便弄了點晚飯吃,因為太冷早早的就上了床。
從樓下擰了個電燈泡上來安上后,終于不用摸黑了。
不過明天還需要去碼頭的黑市進貨,順便也弄一個白熾燈泡。
九點四十多的時候,張言看了一下銀懷表,準備睡覺。
曼海姆城區(qū)的上空有金色的結(jié)界,所以他一夜無夢,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早晨的時候,熬了點土豆胡椒湯,放了點迷魅鼠四兄弟制作的小魚干在里面。
吃起來別有一番風味。
當然如果可以的話,他更加愿意去吃銀月教廷的早飯。
洗漱后,找了件諾亞的舊衣服穿上,他計劃今天早上就去黑市一趟。
然后,早點回來繼續(xù)開店,昨天收入可觀已經(jīng)讓張言感覺到賺錢的樂趣了。
就在之前的那個碼頭市場里。
鎖好門在人煙稀少的早晨。
從小巷里朝著碼頭走去。
走到的時候發(fā)現(xiàn)碼頭上冷冷清清,大概是因為戒嚴的關(guān)系,所有的一切合法的不合法的生意,都冷清了下來。
許多店鋪直接關(guān)上了門。
而張言開始找尋著目標。
在角落碼頭的避風小巷角落里,五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聚集在一起。
他們有著差不多的穿著。
單薄的麻質(zhì)單衣,套著不合身的老舊西服,肥大的褲子,和一雙劣質(zhì)的皮鞋。
這些小家伙,才是這里的地頭蛇。
黑市那些人養(yǎng)著的孩子,這里的黑市很分散,每家基本都養(yǎng)著些帶路的小孩。
他們需要帶路錢,自己得一部分,還得交一部分回去。
多數(shù)是附近漁民的孩子。
沒辦法,窮人家的小孩沒有其他賺錢的辦法,只能走這些路子。
張言看到他們的時候,這群家伙正捏著煙屁股吞云吐霧。
盡力學(xué)著大人的樣子。
“嘿,早上好先生!需要幫助嗎?”
帶頭的大孩子,戴著一頂破了洞的灰色貝雷帽,滿臉雀斑的臉上笑容燦爛。
他叼著煙,朝著張言走了過來。
嘴里露出發(fā)黑泛黃的牙齒,一看就是老煙槍了。
張言沒有因為他們年紀小而小瞧他們,黑市的交易地點,他們最熟悉,他用平常的語調(diào)問道:
“我需要找人買點柯西法爾的貨,有門路嗎?”
那少年點點頭,打量著張言身后的街道,眼神收了回來,才壓低聲音,開口對著張言回應(yīng)道:
“有的,先生,不過最近查的嚴,價格可能會有些貴,需要我找人給你帶路嗎?”
一邊說,他一邊用手食指和拇指撮動著,比劃著鈔票的手勢。
張言拿出準備好的10張1新便士面額的鈔票,遞給了少年。
一共10新便士。
對方收下后,猶豫了一下,大概是覺得有些少。
不過張言給他的感覺,不像是第一次來的人。
又是早上開張第一單,他想了想,剛要開口,卻見張言又遞上了五張新便士。
他微微一愣,看到張言面無表情的說道:
“忘了最近風聲緊,不好意思?!?p> 張言當然看出了他剛才要說什么,回頭想來,現(xiàn)在就算買五個烤土豆,都要15新便士,他決定還是多給5新便士。
少年有些欣喜,露出笑容回應(yīng)道:
“是的,先生,最近風聲緊?!?p> 接過鈔票后,他對著身后孩子喊道:
“諾亞!給先生帶路,走近道。”
里面最小的一個孩子,走了出來,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不合身的舊西裝,對著張言微微欠身,用怯怯的聲音說道:
“先生,請跟我來。”
說完他便轉(zhuǎn)身跑到不遠處,將木板遮擋的墻洞揭開,在門口等著張言。
張言有些意外,沒想到還遇到個重名,跟上小孩后,忍不住對這身形單薄的孩子問道:
“諾亞?”
那孩子疑惑的仰視著他,并詢問道:
“怎么了先生?”
不過想到這些小幫派的孩子,估計都是化名,他搖了搖頭:
“沒事……走吧!”
在那孩子的帶領(lǐng)下,穿梭在陰暗腥臭的小巷從。
所謂的近路,如果沒有點記憶力,還真找不到。
最后他們來到靠近海邊,一處臨時搭建的棚戶處,帶頭名叫諾亞的孩子有節(jié)奏的敲響了鐵皮門。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敲完后,又按照這個節(jié)奏繼續(xù)敲了一遍。
門應(yīng)聲而開。
一個C裸著上身編著臟辮的男人,打開門看了一眼小孩,又看了一眼張言。
對著小孩比了幾個手語。
小孩只是比了一個手語,點了點頭,他便將目光再次看向張言,然后將門打開,讓張言走了進去。
昏暗的燈光下,是一個堆滿貨物的倉庫,幾個年紀不一樣的男人正圍著火爐。
炙烤著肉類。
讓空氣里彌漫著一股香料的味道。
因為是棚戶,通風很好,所以不用擔心一氧化碳中毒。
只是讓這里面溫度有些高。
看他們身上露出的紋身,應(yīng)該是當?shù)氐牡叵潞趲汀?p> 桌上還放著兩只手槍與彈夾。
張言瞳孔微微一縮,認出來這是沒見過的新款式!
張言在離桌子五米的遠的距離,被臟辮男人伸手攔了下來。
他張口對著里面喊道:
“生意上門了!”
“……”
吃肉的人看向外面。
過了大概兩秒,一個男人突然從桌上摸起槍。
一臉寒意的站起身后,語調(diào)激動的說道:
“媽的,你們都帶什么人回來了?”
他抬起槍,指著張言,迎著其他人不解的眼光,一邊朝著張言靠近,一邊大聲說道:
“這家伙我認識,莫……莫姆和他老大卡爾!都栽他手里了!”
這場景倒是讓他有些沒想到。
張言摸著銀月硬幣,瞥了他一眼,看著已經(jīng)和自己影子重疊的男人,他冷笑一聲,饒有興趣的看著激動的男子,他用陰沉音調(diào)回應(yīng)道:
“所以,你確定要拿槍指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