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域2
說實話,鞋帶系好后眼睛就沒睜開過。四周升起的白光漸漸包圍了兩人,聲音也聽不見。袁初死死地抱著白善逸,生怕一個不留神分開了。她可沒有自己走出去的自信。
大約三十秒左右,眼睛的不適感減少許多。袁初嘗試睜開一條小縫,好像還行?
“沒事了。”白善逸開口。
得到肯定,袁初才敢睜開眼。還是有點難受,可能強光條件下待久了,突然正常了有點不適應。
環(huán)顧四周,腳下踩著的是紅色的泥土,還粘鞋。袁初有點嫌棄??窗咨埔菽_上也是,爛泥甚至扒在他的褲腿上。
這次白善逸看出了她的意思,自覺牽上了她的手。跟袁初相處的這些日子,他學習人類的知識速度簡直是一日千里。回去后他感覺自己能申請個客座教授,專門研究地球人。
前面是個破茅草屋,那個什么監(jiān)管者住的這么樸素?她翻出地圖確認了一遍,這里的確是火域核心區(qū)域。
“這里叫……主控室?”
袁初疑問,盯著白善逸希望能給出解答。
然而,很明顯,這又是他權限以外的問題。袁初已經習慣了,沒有大腿可抱,那就靠莽吧!反正白善逸總不會看著她死掉。
正要沖進去一探究竟,“啪”一下被彈了回來。袁初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差點斷了都。
她邊搖頭變用嘲諷的語氣感嘆:“我就知道,沒有游戲能缺少空氣墻的存在。雖遲但到,可敬可敬?!?p> 白善逸聽不懂,白善逸不明白,這已經超過翻譯器的理解范圍了。他傻愣愣的盯著袁初問:“為什么游戲一定要有空氣墻?”
這是他做的第一個游戲,不太懂規(guī)矩。但作為一個資深玩家,好像并沒有聽過這個規(guī)定。
“沒聽過?”袁初的假笑已經維持不住了,用手揉了揉自己發(fā)僵的臉。
白善逸功底不夠,還是沒能聽出來這是一句諷刺的話。很真誠的點頭并求教。既然虛心求學,袁初自然耐心回答——個鬼。
“沒聽過還不知道修bug,我這鼻子禁不起再撞一回。”袁初的聲音大,吵醒了破茅草屋里的監(jiān)管者。
他穿著火紅色的袍子,帽子遮住臉,兩捋頭發(fā)拖到了地。手持一根木制權杖,像是電影里走出來的邪教組織頭目。
白善逸補充信息道:“他是火域的監(jiān)管者七月,不參與游戲?!?p> 她覺得自己好像摸到了什么別的東西,比如世界的控制系統(tǒng)。
想到這不免奇怪,這么重要的地方,有專門看管人員,張?zhí)幜匾膊荒苓M,卡農是這么把她傳過來的?
白善逸收到暗示,但他以為是讓他同七月交涉送她回內閣,便拉著袁初穿過空氣墻走到七月面前。
雖然知道他會錯了意,但袁初并沒有阻止她,反而視線移向了后面的茅草屋。
那瞬間,她趁兩人不備向門口奔去。一大一小愣是沒抓到衣服邊角。眼看著她踏進屋子內,還好白善逸手快將門替換成光門。
下一秒袁初便坐在石板上了。
這熟悉的場景,熟悉的溫度,還有喘不上氣以及乏力的感覺。
她居然又被傳回了火域外圍。
比起繼續(xù)受折磨,她更希望回到內閣躺在松松軟軟的大床上刷論壇。
不過也不是沒有收獲,比如那間茅草屋必有乾坤。袁初懷疑可能是中央控制系統(tǒng),又或者是數(shù)據分析系統(tǒng)。
總之配有單獨安保人員,還不能讓她知道的地方,肯定內藏玄機。
白善逸越不想讓她知道,她就越好奇。能讓他那么緊張的東西,莫非是干虧心事了?
正思考白善逸究竟干什么虧心事了的時候,曹操就到了。
他從光中走出來,耷拉著腦袋,一副認打認罰的樣子蹭過來道歉。
袁初不怪他,本來就沒什么事。白善逸總是喜歡把錯往自己身上攬,而這次明明是袁初硬闖在先。
她又開始揉起了他的腦袋,每次他自責時都得挼一下,像是在安慰他,又像是在滿足自己。
袁初不喜歡他這個樣子,所以他說的每一句道歉都當做沒聽見。也就是這樣不默契的想法,讓兩人的頻道背道而馳。
一個“我不聽我不聽”
一個“她生氣了怎么辦怎么辦”
努力了半天,結果一夜回到解放前??吹貓D,這比之前的出發(fā)點還要偏,再回到中心區(qū)域可要難多了。
“唉。你不能把我直接傳回內閣嗎!”袁初抱怨。天空依舊一團黑氣籠罩著,但這次袁初不承認是她的怨氣。
經過之前的磨練,她感覺這些都不是事。一邊走一邊聊時間過得還是很快的。
“沒有權限?!彼f的快要哭出來了,眼淚汪汪,感覺隨時要流下來。
袁初揉了揉他的眼皮,淚珠掉了下來。她調侃說:“幾歲了?怎么還哭唧唧的。”
開玩笑也不笑笑,擺著一張正經的臉。原本活躍氣氛的話傳到白善逸耳朵里竟像是質問。
眼淚有點止不住,一邊用袖子抹,一邊回答說:“生理反應。”
一路兩人結伴有一句沒一句的搭著,身處不同的頻道,聊著同樣的話。
袁初以為她自己詼諧幽默,逗小朋友玩。
白善逸以為袁初氣沒消,一邊搜索著“如何短時間讓女生消氣?”“哄女孩子歡心有哪些方式?”“做錯了事要怎么樣才能被原諒?”一邊還得搭著袁初的陰陽怪氣。
也是袁初太相信白善逸,踏上下一塊石板的一瞬間她便感覺大腦昏沉,周圍場景變得模糊起來。
她掙扎著保持清醒,但沒能敵過,渾身一送失去了意識。
白善逸也傻了,這不可能???火域不開游戲,所以沒有設置關卡。這根本不在他的所知范圍內。
翻出圖來看,才發(fā)現(xiàn)一顆紫色的迷惑菇與石板建模重合在一起了。
袁初吸進迷惑菇的毒氣,陷進幻境里了。
這讓他很難辦,迷惑菇應該在原始森林,可能是當時建模的時候不小心移過來的,屬于bug。而他不能干涉玩家游戲,進入環(huán)境便就是進入游戲,只能讓玩家自行探索。
他三兩下將蘑菇給刪除,又給張?zhí)幜嘏顺鋈牖鹩虻臋嘞?,讓她趕緊過來。
但誰能想到,無獨有偶,兩個一起困住了??幢砬閺?zhí)幜馗釉愀狻?p> 黑花嫁在一旁干著急想要沖進去把她帶出來,但他收留的這群監(jiān)管者他自己還不清楚嗎?
進去一個困一個,進去兩個困一雙。迷惑菇的幻境會放大恐懼與磨難,他們受不住。
強如張?zhí)幜匾灿锌謶值氖?,她臉色慘白,甚至一度放棄了生的欲望。
黑花嫁在一旁不敢出聲,眼睛死死盯著她,不敢漏了任何一個動作。
所幸,袁初醒的快。她被初中班主任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后,剛走出辦公室就想起來:不對?。课耶厴I(yè)了他憑什么罵我。轉身就要回去和他理論,后腳幻境就破碎了。
一睜眼看見第一個人就是黑花嫁,下意識就開始找張?zhí)幜?。轉頭看見旁邊躺著的,被折磨的不像人樣的她。
幾乎一瞬間她就明白了。動作行云流水抱起她便回到前一石板。
嘗試叫她,搖她,誘惑她都沒有用。黑花嫁摟著張?zhí)幜卦儐枺骸霸趺崔k?”
她冷靜極了,看上去和正經起來的張?zhí)幜赜袔追窒嗨啤?p> 袁初也沒有辦法,原生家庭對張?zhí)幜氐挠绊懰矝]有想到會這么大。之前張?zhí)幜剡€當故事講給她聽,她還以為她已經把他們歸為無關緊要的人了。
“有些事得她自己告訴你,我沒有權利告訴你她的隱私。我不知道該怎么辦?!痹跻淮涡哉f完,也免得她追問。
她自覺張?zhí)幜厥且粋€內心極其強大的人,她相信她能自己醒過來。
氣氛降到了冰點,連呼吸聲都能被聽到。白善逸開口安慰道:“她體內的毒氣正在慢慢稀釋,幻境支撐不了太久,別太擔心了。”
這絕對是他說過最長的話,只這種情況下是沒有人會細究。
袁初給她置了個冰袋,聽說受到一定刺激下理智很大可能性會回籠。
她已經被嚇傻了,才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想法上的漏洞。張?zhí)幜厥鞘ヒ庾R,不是失去理智。
到她肚子空空,到白善逸問他們要不要吃點東西,張?zhí)幜夭朋@醒。
她張開眼睛一言不發(fā),像是還沒從夢中醒來。她一遍又一遍回憶夢中的場景,想要把細節(jié)都刻在腦海里。
所有人都被吸引過去,沒有人說話,甚至不敢動,唯獨袁初一巴掌下去,被黑花嫁及時接住。
這般場景張?zhí)幜匾琅f沒有反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無法自拔。
收了一巴掌,接著另只手甩了下去。張?zhí)幜剌p笑,手撐著坐了起來。
有了反應就好,袁初還以為她要傻掉了。一時間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淚腺,撲在張?zhí)幜貞牙锟蘖似饋怼?p> 說實話,張?zhí)幜赜X得有些頭疼,精神力不足的感覺。袁初一哭就更疼了。
她強忍著將要炸裂的頭腦,輕輕的附上袁初的后腦勺。拍拍,說:“小孩子?還學會了哭?!?p> 要說欠欠的的樣子還是張?zhí)幜卦谛?,她的語氣才是真開玩笑的樣子。
袁初嘴硬,回她:“生理反應”。
黑花嫁一旁看著,盡管不高興,也沒有阻止兩人相擁。
黑花嫁?改名黑臉吧!
到了內閣都沒能把袁初從張?zhí)幜厣砩习蜗聛?。見張?zhí)幜厍榫w穩(wěn)定下來后,黑花嫁才發(fā)作。
她剛伸手,就被張?zhí)幜氐苫厝チ恕扇嘶厝ヒ彩巧罡胍?,頂著一眾玩家目光大搖大擺的走出內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