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騎流星的少女

第三十八章 離開是忘記

騎流星的少女 趙之魚 2565 2021-07-20 18:00:00

  “彌兒!”馮一男走到“紫色光團”下,仰頭輕輕呼喚。

  光團應(yīng)聲落下?!澳氵€好嗎?我太累了,要好好睡上一覺才行。”薩拉迦娜理了理頭發(fā),拍拍獸背?!八€真是個暴君呢。以后叫它帝君好了?!?p>  “剛才它吃了一個人,毀了一座花園?!?p>  “是啊,它對這個地方的敵意太大了。把東離山踏為平地也不定呢。對不起,我得再趴一會兒?!彼_拉迦娜倚在獸頸,一手捋著華光閃耀的皮毛,說“復(fù)仇的火焰會燒壞你的?!?p>  “將來它會去哪里?”馮一男想不出一處適合它的可棲身之地。只要見過它看人的目光,就將明白仇恨的火焰將與它同在。

  “我會陪著它。它的新形態(tài)還不穩(wěn)定。我不能讓它出事。你也來嗎?”薩拉迦娜笑著發(fā)出了邀請。她也感覺出有什么發(fā)生了變化,以致不得不用明言定下某種新的契約,來去除心與心間的瘴霧。

  馮一男不知何言以對。薩拉迦娜的邀請?zhí)^模糊了,是繼續(xù)做朋友,還是做愛人呢?但為什么不能由自己來打破界限,點明心意呢?畢竟他拒絕過薩拉迦娜,而馮一男剛剛知道他是真愛著她的。他能毫不猶豫地把生命奉上愛的祭壇,為了她的絕世美顏,為了她嬰孩般的赤誠,更為了她帶給他的感動。這種感動是張小美不曾有的,像“朝聞道,夕可死矣”,馮一男是可死的士子,薩拉迦娜就是那“道”。

  “撲簌簌!”

  一連五六支麻醉彈朝“帝君”飛來,未及皮毛便被護體的能量擋落。馮一男見狀忙向“長臂猿”揮手,示意他們不要再做無謂的動作,趕快走。

  “撲簌簌!”

  又有七八支麻醉彈掉落“帝君”身旁。沒有人理會馮一男。“長臂猿”身邊的人都受過雇傭兵的訓(xùn)練,已經(jīng)做好了硬碰硬的準備。

  “帝君”認得這些針彈,稍稍平息的怒火旋即熊熊,緩緩的鼻息蒸騰為兩道白色煙霧。它一步一步走到拿麻醉槍的人跟前,白色煙霧繚繞,未聞那人任何響動,等煙霧散時,別人才發(fā)現(xiàn)他已化為一地焦炭。

  另一個人丟下麻醉槍便往后跑,“砰”,槍聲響起人倒在地上。“誰跑斃誰!掙錢辦事,規(guī)矩!”“長臂猿”舉了舉手中的手槍。

  “袁總,提猜大師說換件發(fā)功的衣服就來?!比フ埓髱煹娜思贝掖遗芑貋砹?。

  “媽的,溜了!外家子就是不靠譜!”“長臂猿”低聲罵?!案伤?!不要傷到薩拉迦娜。”

  一時間火舌亂吐槍聲大作。彈雨下,“帝君”仍邁著原有的步履,不緊不慢地走近“長臂猿”一眾人。這種行為帶著幾分貓戲老鼠式的戲虐。過于快速的死亡算不得懲罰,添加上絕望的佐料才能體味死亡逼近的可怖。

  在白色煙霧擋住“長臂猿”的視線,離他不足三丈遠時,“帝君”不走了,挺著鼻頭嗅了嗅,轉(zhuǎn)頭朝別墅走去,把火藥織構(gòu)的火力網(wǎng)拋卻身后。

  “嗷——嗚——”

  在別墅的石階下,“帝君”連連發(fā)出悲鳴,聲調(diào)一次高過一次,鳴音震動山岡凄慘厲寒,令聽者心驚膽戰(zhàn)。

  “袁總,快看!那是什么?別墅上面!”有人高喊。

  “扒屋的鬼??!”

  “長臂猿”抬眼一看,心呼不好,浮在別墅上空的是他們剝下的狼皮,尚未陰干,它們原屬于“白銀”的狼群?!暗劬辈粫徽J得。

  “噗——”

  空中的狼皮化為一團火。

  悲音不見,“帝君”張口吐出一粒西瓜大的火球,飛入別墅,聽得“嘭”一聲炸裂,上千平方米大的建筑立變火山,與空中的那團火一同把天映亮。綿綿細雨淋上卻若澆油,噼哩啪啦的暴燃聲傳出去老遠,回蕩在深夜的山谷里。

  被風(fēng)吹起的星星點點,猶如死去同伴的英靈,飄向天空漸熄漸滅?!暗劬钡哪抗庵赜只氐搅四脴屓松砩?,仇恨喚醒了來自“白銀”記憶最原始的殘暴,現(xiàn)在唯有新鮮的生血才能安撫平息之。

  “你不該這么縱容它!”

  馮一男擋住了“帝君”的復(fù)仇之路。他站在“長臂猿”兄弟們的最前面,好似一只雞仔護住了一群被嚇破膽的惡狼?!伴L臂猿”開始后悔沒有早點跑,他們打光了全部的子彈。

  “它們被殺死,又被剝了皮?!?p>  薩拉迦娜極力克制自己,盡可能用種平緩的語氣回答。她狠狠打了“帝君”一拳。因為“帝君”張開了大嘴,貼著馮一男怒嚎以示威嚇,腥臭的哈喇子流到了他的臉上和身上。

  “它們不是人,是野獸?!?p>  馮一男的耳朵聾了,聽不到外界的聲響,也聽不到自己說的話,可他還是一邊心中反復(fù)默念,一邊說出了這句話。

  “好極了。的確,它們是獸,不是人??伤鼈円彩俏业呐笥?。是不是現(xiàn)在不管我再怎么說,你也不會來了?”

  薩拉迦娜淚涌不絕。如果在白天,馮一男就能看見那張不可褻瀆的臉上,淌下的眼淚藍湛湛的,和最深的海洋一個顏色。

  “它們是野獸,不是人?!?p>  馮一男重復(fù)說到。他聽不清薩拉迦娜在說什么,但在大眾看來,不論何種理由,野獸都不能和人相提并論,“帝君”都不該任意殺人。捕獸制皮的獵人自古有之,可吃了人的虎狼即為該殺的惡獸。之所以阻止“帝君”,其實有一個馮一男不愿說出口卻最為重要的原因,如若“帝君”變?yōu)榈鬲z里的三頭惡犬,薩拉迦娜遲早會成為他人眼中的亂世魔女。

  “好吧。沒想到你我竟也本是歧路人。那你為什么還要陪我做那些事?你到底喜歡不喜歡我?你拒絕我是因為我來自阿尼摩斯星嗎?連你也害怕我這樣的異星人嗎?”

  “說什么都沒用了,不要再找借口,這里的災(zāi)難已無可挽回,請你不要再錯上加錯。野獸永遠是野獸,而人永遠是人?!瘪T一男繼續(xù)把薩拉迦娜的話當成了為“帝君”做的辯解。

  “哼!”薩拉迦娜見馮一男完全不念舊情分,隨即冷了心思,說“只怪當初我選錯了人,看錯了你。還你一個清凈生活。今天在場的這些人都得死?!?p>  “彌兒...”

  馮一男還想說些什么,被“帝君”呵了一口氣,橫直飛起飄飄搖搖撞到一棵樹,跌落草叢暈死過去。

  等他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醫(yī)院的病床上,房里如雪洞一般白,床邊坐著一位年輕的警察。馮一男趕忙閉上眼睛,胸口陣陣劇痛襲來,好像心臟被撕裂開。他想,薩拉迦娜和“帝君”確乎走了。

  盡管眼睛緊閉,卻有淚水偷偷流出。馮一男想起來,“彌兒,我愛你”,這句話沒有讓薩拉迦娜聽到。對馮一男而言,薩拉迦娜愛不愛他沒有關(guān)系,但應(yīng)該讓她曉得他是愛她的,她得到他的愛是件輕而易舉的事,而這對他則神圣不可褻玩。而且,他還想告訴她,“帝君”,“白銀”,“黑郎”,“二灰”,死去的狼群,也是他的朋友。

  東離山夜里的大火,讓莫邪鎮(zhèn)上的老人們高興了好些日子,他們甚至為此籌辦了盛大的篝火晚會,他們以為那是一場天火,天降盛怒。

  馮一男下了病床就被帶進了警察局,一問三不知,皆答“不記得了”“忘了”,后來醫(yī)院給出了診斷“過激性失憶癥”,最后人被放了出來。

  離開莫邪鎮(zhèn)后,馮一男去了一個陌生的地方,他所能去的最遠的地方,泰國。他在那里找了份工,在一位華人老板開的酒吧里做服務(wù)生。去之前,他對自己說,等到忘了薩拉迦娜的那一天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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