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白昱光正坐在自己大理寺的房間內(nèi),看著手中新到的信件。
是溪河村的來信,熟系的字體,躍然紙上,這也使得自己心情好一些。微微帶笑的唇角連他自己也沒發(fā)現(xiàn)。
信中姜瑩說道,張浩陽決定去投身軍營,和他的發(fā)小張全蛋已然啟程。而姜瑩也做好了未來一到兩年的經(jīng)商計劃,她決定在兩日后要啟程來上京了。
白昱光小心翼翼折好信紙,然后轉(zhuǎn)身來到書架前,拿起一本記錄怪誕故事的畫本子,將信件夾在了書籍里。
他沒打算回信,因為姜瑩應(yīng)該不久之后就會到上京,不如到時候直接去見她。
再次返回到書案前,白昱光拿起右手邊的一冊卷宗,開始研讀起來。
是記錄血族的卷宗,這次抓獲的兩個黑衣人,他一直都還沒有審問,只是和馬棟一樣,給他們下了藥,分開關(guān)押在大理寺重犯的牢獄里,絕了他們自盡和串供的心思。
而自己這邊可以再梳理一下現(xiàn)有的信息和線索,這樣審問的時候能更快的有結(jié)果。
比如,那個掌柜實際上也是小廝的上級,從上次他們?nèi)蝿?wù)中交談的口吻就能猜到一二。自己上次帶人破壞了他們儀式的最后一環(huán),不知道這個儀式是否會因此破壞,是需要重新啟動,還是再次補上最后一環(huán),這些他都不知道,必須通過審問兩個血族的犯人才知道。
而他打算從那個小廝下手,因為上位置永遠對下位者都是蔑視的,如果在兩人同時在場情況下審問,上位者永遠不會顧忌下位者的生死。而下位者往往害怕上位者死亡,自己不論是在現(xiàn)場還是回去后都沒有好結(jié)果,被馴化的下位者,他們會盡可能的維護上位者的利益。
這就是固有的等級關(guān)聯(lián),也是人與人之前的食物鏈。
正當白昱光在想著如何審問剩下兩名血族黑衣人的時候,房門被人推開了。
“德一,進門之前記得敲門?!卑钻殴忸^也沒抬,無奈的聲音傳了出來。
片刻沒人回應(yīng),白昱光感覺不對,立即抬起頭來,就看到身著一襲火紅色鑲銀線衣裙的女子,頭發(fā)用紅絹綁好,高高梳起,中間還插著一根玉簪子。
她叉著腰,正對他怒目而視。而林德一正一籌莫展的站在這位女子身后。
白昱光不禁嘆了口氣,心想該來的總會來。
“我都說了多少次了,你要按時吃飯!哪有你這樣的?一忙起來,自己的身體都不顧及。”紅衣女子三步并作兩步,直接沖到白昱光的桌案前,雙手狠狠往人家書案上一拍。
直接把書案上的卷宗都震得彈了起來。
林德一嚇了一跳,想阻止這位紅衣女子,“小姐,不可...”
白昱光朝他揮了揮手,“德一,你先下去吧。”
林德一吵他們作了個揖,然后退了出去,順手還把房門給帶上了。
“我說大小姐,你再大力一點,我的書案都快被你拍斷了!”放下手中的卷宗,用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
“還好意思說我呢,要不是我今天突襲過來,你是不是有打算悶頭干到深夜?”紅衣女子聽到白昱光的回答,似乎更來火。“天天就是卷宗案子,卷宗案子,回家了也不忘你的公務(wù)。”
紅衣女子一屁股坐在廳內(nèi)的椅子上,她的生氣的時候,臉頰鼓鼓的,眼睛瞪得老大,活像一個大肉包子。
這種情況似乎經(jīng)常發(fā)生,白昱光只得苦笑搖頭,看來手頭的卷宗,是沒法看下去了。只得把這尊大佛送走,才能繼續(xù)他的工作。
“我真的回家也在處理公務(wù)?”白昱光關(guān)注點很奇怪,他反問道,“我記得還有陪同父親下棋,和母親還有家人一起吃飯才是???”
聽著紅衣女子只翻白眼,“拜托,你上次陪父親下棋是一個月前,陪母親吃飯是半個月前!”
她的暴脾氣又蹭蹭蹭的往上漲,“難怪母親天天讓我盯著你,如果我不是你妹妹,我才懶得管你呢!”
白昱光這才想起來,好像確實每次都是很長時間才能回家陪伴家人,他有點無奈。
“我倒要看看未來要是你娶了嫂子,你還是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不歸家!”紅衣女子坐在椅子上,雙手抱胸,憤憤的說道。
白昱光的表情突然變的有些奇怪,因為他在聽到這話的時候,腦海中突然出現(xiàn)一個受氣包似的臉,然后又變幻成精明能干的臉,然后是言笑晏晏的臉,喜怒哀樂,一一呈現(xiàn)。
而這些臉的主人都是同一位——姜瑩。
白昱光臉上也隨著腦海中的面容,呈現(xiàn)出了打趣、欣賞、懷念的表情,等他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紅衣女子驚恐的臉。
“白昱光,你剛剛的表情是思春了嗎?”紅衣女子驚恐過后,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一般,笑的像個狐貍?!疤靺?,我大哥竟然思春了!我要去告訴母親!”
作勢起身,跑到白昱光身邊,她正笑瞇瞇的盯著他的哥哥。
“白玉菲,你沒大沒小是和誰學(xué)的!”白昱光趕緊恢復(fù)到嚴肅的模樣。
只是他男菩薩似的面容,真的很難讓人產(chǎn)生威嚴的感覺,尤其還是在這個疼愛的妹妹心里,他大理寺卿的威嚴更是不復(fù)存在。
“沒大沒小也是被你慣的!”白玉菲理直氣壯。繼續(xù)笑瞇瞇的問,“是誰?。渴钦l???我認識不?”
“是上京城里的姑娘家嗎?”
“多大年級了?”
“性格怎么樣?好相處嗎?可別是個弱不禁風(fēng)的大家閨秀,被我說兩句就哭的那種啊!”
“也不要那種比我還厲害的,等會你娶回家,天天和我還有母親吵架可不行....”
白昱光抬手按了按眉心,“白,玉,菲!”他一字一句的叫著。
白玉菲立刻會意,舉起雙手裝作投降的樣子,倒退三步。她已經(jīng)將大哥的行為理解成“大哥害羞啦!大哥肯定有喜歡的人啦!大哥就是不好意思說!”之類的一出大戲...
白昱光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想,他站起身,把這位紅衣女子,她的親妹妹白玉菲,給推出了房間。
“誒,誒,你別推我??!”白玉菲心不甘情不愿的離開了房間,又站在門口加了一句,“記得吃飯,不然我未來嫂子要傷心的!”
房門突然就開了,白昱光在門口一字一句吩咐到,“林德一,給我送,她,回,去!”說完就啪的一聲將房門重重關(guān)了起來。
林德一剛剛好似聽到了“吃飯、嫂子”什么的。自己還在震驚之中,只見白玉菲對他揮揮手,一副不用送我了,我自己走的樣子。
然后就笑嘻嘻的小跑著離開了,留下林德一一個人在風(fēng)中蕭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