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黑熊縱清風來到同延湖,原來昨夜拿火在鏡前燒了猴毛,鏡內(nèi)顯出了同延湖碑石。因此知道那妖怪的巢穴就在一塊碑石里,與其坐而失機,不如主動出擊,一鍋端了妖怪老巢,一勞永逸,豈不美哉?陳香也要跟去,又不肯穿上金身,被黑熊斥退。那六耳獼猴豈是凡物:
混世有四猴,六耳居其一,聆音知前后,察理明萬機,手段齊大圣,變化欺觀音,若非佛祖在,妖猴隨取經(jīng)。大圣千鈞棒,難動一根筋,玄鐵架神珍,妖霧罩光明,要問玄鐵名:隨心鐵桿兵。
他手段與孫猴子無二,正是個強勁的對手兇蠻的狠角,這次打斗是決生死,定乾坤,打斗上自顧尤不暇,那能保護一介凡人周全,黑熊前雖夸海口,六耳獼猴神通特,羅漢不肯修正果,怎能掏盡六只耳?
好黑熊,他閉目養(yǎng)神,靜心休息,只待明朝養(yǎng)好精神就要與妖怪比神通,較高低。
正是:夜夜碧月滴梧桐,靈臺漏盡聽晨鐘,清風吹倒冰輪,雄雞唱起紅日。
第二天,黑熊沐浴著裝完畢,朝南海方向拜了觀音,縱清風來到同延湖,這一去晨風料峭,熊毛飄飄。
他來到這同延湖碑石,念動真訣,口中噴出神火,燒得那碑石裂紋生,遍體似鐵紅,冒出一陣白的煙,青的煙,黑的煙,紅的煙,黃的煙,紫的煙。六處竅孔生煙。黑熊心想:“六竅生煙,莫非應了六只耳朵,想必這妖怪就是六耳獼猴了”,說:“六耳獼猴!知道你在里面,快快出來與我較量較量!”
只見那一團白煙噴薄,翻涌出一個猴臉面,轉(zhuǎn)頭對著黑熊就是咧嘴一笑,白煙朝天中滾去,那里面翻出猴子的身軀:正在轉(zhuǎn)身蹬腿,扯離了煙霧。神火漸燒漸止,煙霧亦漸升漸稀,頓時間那猴妖面目清晰,盔甲明朗,神兵矚目,他站在半空,金光閃閃:
身穿金甲亮堂堂,頭戴金冠光映映。手舉鐵桿兵一根,足踏云鞋皆相稱。一雙怪眼似明星,兩耳過肩查又硬。挺挺身才變化多,聲音響亮如鐘磬。凜凜威風披金甲,頗似當年弼馬溫。
黑熊說:““六耳獼猴,當初僥幸讓你逃脫一命,怎么不修佛法,在這里為妖與我填堵?”
猴精道:“守山大神好糊涂,就看不出我是齊天大圣斗戰(zhàn)勝佛?”
黑熊咄了一口:“呸!斗戰(zhàn)勝佛怎么會居住在這小小一塊碑石!也怪你是只自卑的猴子,只敢冒認他人名諱,昨天還姓孫,今天又叫做什么酮舔道人,”把舌頭露出,掃了一圈,好似火焰冒出火機,又像紅蛇搖尾歸洞“明天就要姓熊,敗壞了門楣,羞辱了祖宗!”
那妖道:“你這個燒窯挖煤的!你爺爺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正是六耳!虧你長得五大三粗,看著是條漢子,卻有一顆婆娘心,看人家漂亮衣服就眼紅偷去,去了南海吧,也是一點不學好,許多年過去,只學會一張長舌?!?p> 黑熊說:“都說你六耳善聆音,怎么不知道我黑熊的手段,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早已探查了你的底細,預見了你的死亡!通天小道,還不趁早皈依,否則烈槍之下難逃一死!”
六耳道:“好大口氣!,今番與你打斗,打死你個熊羆,正好把熊頭做個壁掛,點綴洞府!不要走,吃我一棒!”即輪鐵棒往黑熊頭上揮去。
說時遲,那時快!一點寒光閃爍,黑熊早已變出百鬼黑櫻槍,架住隨心鐵桿兵,好一頓僵持!只見六耳咬緊玉釘,眼飛金焰,手掣鐵棒不放松,條條血管遞力量,似聽得滋滋的咬牙聲,嘶嘶的兵器交架聲,看那交架處:火星批爆,烈光如涌,就像在電焊。任六耳使勁,那一柄百鬼黑櫻槍紋絲不動,原來這黑熊也是牙關緊閉,眉奩緊鎖,已蒸出些細汗掛額頭。好黑熊,他挪左腳把地撐死,就把身子一低,那桿槍繞著棒壓過去,槍尖撲向那猴子身板,猴子卻就勢導力,他往下,將棒子收了,一只手拿著。黑熊眼看槍要撲了個空,他也浮上來,把槍拿了,此時那猴子在下,背對黑熊,黑熊即甩動槍頭就像一只哈著嘴巴張著腮的黑蛇正勢不可擋地要來吞吃,好黑熊,果然好武藝,一桿槍他使得如同甩泥潑水,那猴子更是了得,只見他背對熊精,就能使一桿棒連連擋住百鬼黑櫻槍,左擋右攔,乒乒乓乓,把黑熊連槍帶熊阻在半空,槍尖對棒面,刮一刮,走火迸電,碰一碰,煙噴霧跑,那一柄隨心鐵桿兵漸打擊漸長高漸粗大,倒把攻勢一轉(zhuǎn),六耳轉(zhuǎn)守為攻,只把那黑熊頂?shù)骄盘焱?,回頭看時,那棒子已插到云霄,更不見盡頭。槍依然在雨打芭蕉似的激打,棒依然在雨潤芭蕉死的長大,忽聽得正當頂上:“六只耳的,可曾見過有一招從天而降的槍法?”原來那黑熊使了一個身外身法,毫毛變的卻在與棒子打斗,真身早已跳到猴精的上空,掣著百鬼黑櫻槍從十萬米高空墜落而下,開云破霞,帶風攜流,就好似流星一樣直往猴頭去戳。那猴精那里來得及招架,只見槍尖鉆猴頭,就好似鉆金剛石一樣,直鉆得電光如石激泉,猴頭生煙。那里能奈這猴頭分豪,原來他也是銅頭鐵臂,手段真與齊天大圣無二,待猴精反應過來,他輪起那巨棒,就輪向那黑熊,黑熊使槍架住,卻也隨著棒子飛,忽然之間,只見他使了個法天相地,變做三丈高,腳踏實地抵住棒子?!昂煤镱^,有點手段,我卻不是孬的”黑熊直把那棒子翻來覆去地打,越打越近,越打越小,打到猴子身前時,已是正常身板了,這兩個在地上,好一陣廝殺:
煙走霧揚,沙飛塵旋,直殺得草皮扶搖,地上龜裂。噼噼啪啪電光激,乒乒乓乓槍棒交,火線飛走,兩個似蝴蝶在低空你壓我我壓你往地上撲朔,打沉土地卷起山丘,崩裂石頭粉碎樹木,炫光點點,這一個棒打紫電,哪一個槍冒綠光,這一個槍掃腿,在地上放火陣,哪一個棒劈頭,半空里噴煙花。這一個把槍別腰上,槍掃猴妖,手接棍棒。那一個翻跟頭,持棒打槍,雙腿擊拳。這一個棒打得槍衰,那一個掌勒住細腿,一手就把那猴妖抓住,一腿掙槍在手,就要剝皮挑筋,猴妖吹一把毫毛,變作成千上萬個精怪,個個舞棒,騰空往黑熊劈去,只見千萬鐵棒交一點,地裂煙塵起,卻不見熊皮一張,更不見熊毛一根,原來黑熊使了個鉆地法。那群猴你望我望你,各個狐疑,你望我你粉碎,變作毫毛一根隨風飄,我看你我星散,化為纖毛落地上,這一個個都做爆竹引燃,只見塵土揚,猴毛飄,須臾之間擁擠變靜清,只有一個分身爆不了,掣棒就要砍,那猴妖使棒擋,又是一陣殺:
從地上打到云間,那黑熊漸漸露出本相,又是一柄槍在手抖威風:一點光芒槍尖繞,煔灼電光如涌泉,進進退退威靈顯,把把握握藝超群,甩甩槍尖噴云煙,槍桿隨心自轉(zhuǎn)旋。那猴妖也是一桿棒子逞英豪,這兩個在云霄里一陣好斗,穿云破霧好似搗絮戳棉,搗出千萬個窟窿,落下點點碎碎光。
正不知他二人誰勝誰負,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