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說說吧,誰派你來巴縣的,有何目的?”女人輕緩的說道。
魏子淵感覺她用手指輕輕的劃過自己的后背,仿佛在撫琴,只是她拂過之處,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我不知道!”這倒是真的,說實(shí)話,魏子淵是真不知道自己是干嘛的?
“不知道?還是不愿意告訴奴家?我知道了,是我們關(guān)系還不夠近,那好吧,奴家來為你唱一曲,公子你自己來撫琴,我們增進(jìn)一下感情,如何~?”
可別!
魏子淵想起了夢境中,瓊花院音間那恐怖的景象。
看起來仿佛是洛千在彈奏“尸體”,現(xiàn)在他可全明白了,原來這“尸體”才是正主!
洛千口中那個,救......救......。
原來是在讓魏子淵救救他,他才是被控制的那一個,而且看上去極端痛苦,身不由己。
“公子~我為琴,你.......為伶!”
伶字一出口,魏子淵只感覺到一股狂暴的陰冷突然灌入身軀,痛苦,極為痛苦。
他開始猛烈的顫抖,頭腦也漸漸變得非常不清晰。
“我先來教教你~”
女子說話間已經(jīng)仰臥在了他腿上,他雙手顫抖著,不由自主的抬起,就要撫上這把“人琴”!
“這是宮~”
女子張口不知發(fā)出了一個什么聲音,魏子淵突然感覺自己的心臟被攥緊,大腦如遭重錘,頓時鮮血狂噴。
看著噴在自己身上的鮮血,女子也不以為意,甚至還有些興奮。
“這是商~”
魏子淵長張大了嘴,他已經(jīng)幾乎無法呼吸了,全身的感覺異常痛苦,手不由自主的開始滑動,每劃一下,都會從指間傳來無比劇烈的疼痛感,十指連心!
女子再明白不過,如果她再念一個音,那魏子淵一定會死,而且是活活痛死!
“怎么樣,還要繼續(xù)學(xué)音嗎?還是說,你想告訴我了,你是誰派來的,有何目的?”女子巧笑倩兮,言語輕描淡寫。
“我他媽真不知道!是周同讓我來這的!”魏子淵咆哮出聲。
“嗯?那好吧,那我就繼續(xù)教咯,這是角~”
劇烈的疼痛已經(jīng)讓魏子淵幾乎失去意識,眼前被血色遮蔽。
他不是沒想過現(xiàn)編一個,反正他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也根本沒有什么秘密要保守。
但他剛來大唐不到兩日,絕對編不圓滑,說不準(zhǔn)還會激怒對方,以他的意識還能扛一陣子,實(shí)在扛不住的時候,說不得也得瞎編一個。
角字一出。
魏子淵等待了好一陣子,想像中的劇痛并沒有臨身。
“好好好,非常好,我真沒看錯你!”女子突然一改腔調(diào),從床上站起,走到了魏子淵眼前。
魏子淵感到身上的壓力頓時全都消失了,一時間無比的輕松感傳遍周身。
“呼......呼.......”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看著眼前的女子。
樣貌和夢境中一模一樣,只不過并沒有血淚,身上也沒有任何傷口,看上去非常尋常。
“你不用緊張,我只是換了一付皮囊,你認(rèn)不出來是正常的,方才也不光是考驗(yàn)?zāi)?,我已助你打通身上多處?jīng)脈,你日后行氣會通暢許多?!?p> “那我若是沒通過.......”
“洛千那個廢物就是下場?!?p> 女人說的非常簡單,可這引起了魏子淵心中的驚濤駭浪,他已經(jīng)大概明白眼前的女人是誰了。
據(jù)洛千所說,他和魏子淵都是司鬼監(jiān)派來巴縣的,上線都是那個司鬼監(jiān)“百戶”!
初到大唐,說是有妖鬼,正經(jīng)妖鬼還沒見到呢,可這這司鬼監(jiān).....一個傀尸人,操縱尸妖殺人,眼前的百戶就更邪門了,比鬼還像鬼!
魏子淵覺得干脆也別叫司鬼監(jiān)了,直接叫鬼監(jiān)得了。
“他聽聞我親至巴縣,跑到我面前,想告你一狀,隨便拿他一試,呵?!?p> “......大人明察?!弊焐线@么說,但魏子淵心中已是冷意大盛,此女心狠手辣,絕非善類,而且實(shí)力超絕,可不能露出破綻。
“但我想問你一問,你為何失聯(lián),害的本座親自跑這一趟,還耗費(fèi)了一付好皮囊?”女人看著魏子淵,從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魏子淵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個問題回答不好,可能直接死,得趕緊想!
搜索記憶,組合關(guān)鍵的信息!
他依稀記得洛千說過,自己是百戶派來涪州當(dāng)細(xì)作的,而涪州府的人,他還真認(rèn)識倆。
“大人,我最近搭上了太守府的人,可是遇到了點(diǎn)麻煩?!蔽鹤訙Y皺眉說道。
“哦?是什么人?”
“我救了一個人,他們說是太守府的小姐,叫慕青青?!?p> “慕老鬼的孫女?好啊!”女人面有喜色:“那你遇上什么麻煩了?”
“長史周同唄,我隔壁就是他的侍衛(wèi)?!?p> “嗯?他為何要盯著你,你暴露了?”女人神色有些變化。
“害,沒有,可能是他傾心慕小姐罷,怕在下捷足先登?”魏子淵隨口亂扯了一個理由。
“哈?!甭犃T女人笑了一笑:“小心點(diǎn)也好,切記千萬不能暴露,最近這巴縣不太平,你要注意,事情不能急,今年不成,咱們還有明年。”
“沒關(guān)系,大人的一把火,現(xiàn)在周同正忙得焦頭爛額的,他什么也發(fā)現(xiàn)不了的?!蔽鹤訙Y小心的說道。
“火可不是我放的,我當(dāng)時已經(jīng)離開了?!?p> “什么?”
女人的話讓魏子淵非常震驚。
“燒了也好,省得洛千的尸體還需要處理。這邊有你一個夠了,也更加安全?!?p> 魏子淵一聽,覺得奇怪。
看起來需要自己辦的事情并不小,那為什么不多派些人來呢?
他也急需要了解,現(xiàn)在自己的處境和狀況,因此,旁敲側(cè)擊的問道:“大人,司鬼......呃,咱們怎么不多派些人來,比如借此事前來?”
“糊涂!”女子聞言一臉恨鐵不成鋼:“我們雖然近幾年勢頭正盛,但三法司畢竟是老牌勢力,為了話語權(quán),很快在朝堂上就要白刀進(jìn),紅刀出了,那群老家伙,巴不得我們出什么岔子。現(xiàn)在我們只要一動,無數(shù)雙眼睛就盯過來了,我們的計劃還怎么實(shí)施?此事如果敗露,你、我肯定活不成,甚至那位大人都要受到牽連。”
女子停頓了一下,繼續(xù)說道:
“我告訴你,涪州境內(nèi)任何事情,我和大人都會千方百計找理由推脫,洛千已經(jīng)被處理了,你就是這片地區(qū)唯一司鬼監(jiān)的人,現(xiàn)在是,以后也是,你要在蟄伏的同時,保證這片地界,不會有任何事情鬧大,將風(fēng)暴藏于平靜之下,你能做到嗎?”
計劃,又是計劃,魏子淵現(xiàn)在都不知道計劃是什么,但也不能直接問,還得靠自己調(diào)查。
周同和太守府似乎在密謀著什么,千方百計防著司鬼監(jiān)插手涪州境內(nèi)事件。眼前的司鬼監(jiān)百戶和她口中的大人,似乎也在密謀什么,千方百計的避免來涪州引起注意。
這兩撥人,是在演哪出?
陰云匯聚,但,這也是最大的機(jī)會!
悄悄的看了眼前的女人一眼。
他隱隱有種感覺,洛千、宋懷明的死、火場、涪州府和司鬼監(jiān),這些事情,都有聯(lián)系。
在這么一瞬間,他已經(jīng)暗自下定了決心,必須想方設(shè)法進(jìn)入風(fēng)暴中心,獲得足夠的力量。
明哲保身能保到幾時?遠(yuǎn)走高飛就逃得過即將到來的亂世?
答案是否定的,那么只能富貴險中求,在兩方勢力中,謀求自己的東西.....
想到這里,他的眼神變得清明,抬頭看著眼前的女人。
“能,只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