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這一生,過得雖說清苦,可也過了自己的想要的日子...淺兒,你要記住,人這一輩子,不可能什么都想要,也不可能什么都能得到...祖母對你從未有過多約束,一是遵從你的內(nèi)心,二是祖母想待你,仍然像你父親那般待你。”
蘇淺兒已經(jīng)忍不住痛哭了起來:“祖母......”
“......我曾以為蘇府會保得住,功名利祿貪不得...貪不得...如今看來是我作為母親的敗筆,叫我如何去面對在天之靈的老爺哪!”蘇老夫人失望之極,她的一生都給了蘇府,為了使蘇之遠早早掌家,她不得不住進別院來??傻筋^,卻鬧得雞飛狗跳,實乃一生中最大的失誤。
“我最放心不下就是你...生性純良,不拘小節(jié),可有哪家賢德之人能看出你的可貴之處?祖母再陪你走更長的路,切記,不管何時,千萬別委屈了自己...”
蘇老夫人眼角劃過溫?zé)岬臏I水,戀戀不舍地注視著蘇淺兒,立在一旁的余婆婆也早已淚流滿面。
“我的淺兒啊…你可要好好活著,替你父親、母親好好活著,也替祖母好好活著…”
蘇老夫人交代之際,文氏硬闖進別院,用力推開房門。房門撞在墻上咚咚直響,她歇斯底里的表情幾近失控,快步上來準備開罵,卻看到余婆婆端著的盆里淡紅色的水,她一下子立住。
蘇淺兒起身,白色的手袖上斑駁印著幾塊鮮紅色,再一看蘇老夫人虛弱的躺在床榻上,她的心里咯噔一下,整個人嚇蒙了。
蘇淺兒抬起沾著血的手腕,臉上淚痕連連,靠近文氏,將手腕的一抹血輕輕劃過文氏的側(cè)臉。
“這是祖母的血,你給我記住了,若祖母有個好歹,我蘇淺兒做鬼也饒不了你!”
文氏被蘇淺兒的舉動嚇得一下子癱坐在地上,渾身打顫,連滾帶爬逃出了別院。
蘇淺兒回身,蘇老夫人已經(jīng)陷入昏迷。
望著垂暮之年的祖母,發(fā)鬢斑白,一道道深裂的皺紋爬滿了她的整張面容。她總以為祖母還年輕,曾經(jīng)茶余飯后,她們的歡聲笑語不絕于耳。談笑之間,祖母總是教導(dǎo)她人生過往的道理,盼著她的后半生能夠過得平坦安樂。
“婆婆,你好好照看祖母,我去請大夫來。”
過了一會,蘇淺兒勸自己冷靜下來。
余婆婆想要勸她:“姑娘別去了,前幾日大夫來看過,說是老夫人若是不動氣還能撐個...”
“祖母會好起來,一定會好起來的!”蘇淺兒打斷了余婆婆,她不想聽到后面的話。
只要去努力,就會有奇跡,這是祖母曾給跟她說過的話。
蘇淺兒突然想到,前幾日白沐生跟她提過,他的父親要回安州城了,他向來醫(yī)術(shù)超群,請他來給祖母治病最好不過。
可是別院距白家還有一段路程,蘇淺兒只能一路小跑到蘇府前,想要借用馬車。
到了蘇府門前,無論蘇淺兒如何敲門叫喊,大門關(guān)閉著,里面始終無人回應(yīng)。蘇淺兒還是不放棄,又到府后的后門查看,后門依舊關(guān)得掩實。
情急之下,蘇淺兒只得自己跑去白府,路途中,傾盆大雨又下了起來。蘇淺兒瞬間被淋得全身濕透,她只能加快步伐,希望盡快趕到白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