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偷偷的從窗戶那邊想要跳下去,胡月樽也懶得管我,允花零看著我離去的身影,淚水如珍珠般的落下,可他說不出一句話
,只能默默的看著我
窗外不知何時飛來一只孔雀,它不慌不忙的開屏,猶如一把碧紗宮扇,尾羽上那些眼斑反射著光彩,好像無數(shù)面小鏡子
我坐在它身上,看著遠處的落日,也覺得它像極了世間百態(tài),就比如現(xiàn)在這落日紅得像白鶴的丹頂,像東海的珊瑚,像海南的木棉花,像印度的紅寶石
它瞥了一眼這個女孩兒,她的確有著月神的八分模樣、三分氣質,那有如何,月神早都仙逝了
,她再也不會回來陪自己戲耍了
“喂,你叫赤小瑩?”
經歷過狐貍變成人、鬼也可以自己開樓閣后,我發(fā)現(xiàn)自己心理也強大了,所以現(xiàn)在對于孔雀會說話也不會感到驚奇了
“嗯”
“以后我就叫你月兒吧,你和月神很像,我以前也這么叫她的??墒撬剑Α斈晔?,不說了不說了,說多了都是一把辛酸淚”
“好”
它發(fā)覺我的淡漠,也沒有多說什么,想必剛剛在外面一大部分的事情它都已經聽到了,于是就苦口婆心地對我說:
“真理也許恰如磊落的天光,所有假象、盛典在燭光下顯得典雅堂皇,但經它一照,則難免窮形盡相;真理也許等價于一顆珍珠,只有在日光映照下才盡顯璀璨,但卻趕不上鉆石、紅玉,它們在光怪陸離中大放異彩。”
我也明白它的意思,大體就是想讓我自己去看看真實的話語,不要僅僅被一個連人都還不熟悉的人,就騙走了,可他們對我做的,難不成,就要我這么放棄了?
我不是“圣母”,也做不了小說女主的那種寬宏大量,我赤小瑩,這一世也只不過是一個普通人罷了,那些本不該我承受的,憑什么要我去償還,那些都是她而已,不是我
轉眼之間,它慢慢帶著我降落到家里,我回頭想著那樣的山村
,很多情況,往往是女孩讀書到初中,就輟學回家。要么外出打工,要么在家里,待到了十七八歲的時候,認識一個差不多的男人,結婚生子,就這么度過一眼就看見盡頭的人生,再有的,就是直接被送走,期間,會被人販子做什么,怎么做,都不得而知
記得小時候有過一個夢想,看著電視機里的大俠,行俠仗義,為民除害,別提有多爽了,想著長大以后就可以這么做了
可年齡的增大,也使我覺得有些力不從心,即使你幫助了他們再多,到頭來卻沒幾個人記得住,心地也就慢慢的變了,但至少還能盡量維系著它本該有的顏色
他幻化成一個三四歲孩童模樣,蹦蹦跳跳地朝著我搖手,可他現(xiàn)在都還沒有我一個膝蓋高“月兒,月兒?喂,你在想什么,我在和你說話,你聽了沒?”
“咋了?”
他扶著額,搖搖頭,就又成了一個孔雀模樣飛走了!
我在不遠處就瞧見古幕居周圍又添了些花草,諾大的房子中也布滿了蜘蛛網,顯得有些破敗
“阿奶,我回來啦”
樓上飄下一陣飯香味兒,奶奶扶著把手從梯子上下來,樂呵呵地握住手對我說:“我的乖孫孫喲,我還以為你不要阿奶了呢,我就說嘛,你肯定能平安回來的~”
我趕忙上前把菜放在石墩上,有些奇怪阿奶為什么突然會這么說話,但阿奶提前拿好了筷子,我也就沒想這么多,她滿面慈祥地看著我,嘴里不停的念叨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乖孫孫啊,你這次出去有沒有遇到什么特別的人啊?遇到了可要好好和奶奶說說,奶奶是想給你說不要老去那種深山老林的地方爬山,那地方可不好著呢!”她不停地給我夾著菜,直到碗滿了才罷休
我含糊不清的回答道:“沒有啊,我還能遇到什么人?只不過這次就是出去散個心而已,奶奶你就別擔心了”
她緊握的拳頭暴起了青筋,手中的筷子也有些變形,可面目還是一副和藹可親的模樣
叮鈴――叮鈴――叮
“阿奶,你又叫哪個朋友來了?”
“沒事兒,乖孫孫,你快些吃吧,一會兒就知道咯”
她拄著許久未見的白玉拐杖一瘸一拐地跑去開門,我生怕阿奶她會摔倒,可她卻走的出奇平穩(wěn),仿佛在我不在的這段時間內,她遭遇了什么重大變故
我不停的扒拉著米飯,也不知道阿奶到底在菜里放了什么,我此時只覺得她做的飯菜有一種熟悉萬分感覺,就想一直的吃下去
赤小瑩的身后一對有情人從背后慢慢走進后院,十指相扣,那個女人的笑容毫無惦記的掛在嘴角
“你怎么可以給她吃這個?那可是劇毒無比的食根汁,我活了這么多年都還找出破解的辦法,你還給她吃,難道你不知道這個吃多了容易上癮死亡嗎?”他這么說著,可眼里的都是她白嫩的身體
“沒事兒的,這個藥物不會對她產生什么實際的危險性,就是可憐了我的好孫女,這么快就要為我而死去了……”
她假裝用她如嬰兒般白嫩的雙手抹擦眼淚,立馬恨不得貼在他身上,可一看到他的目光自始至終都都盯著自己,一陣異樣的感覺又急沖大腦
“不說她了,公子,我們都這么久沒見了,難道…你不想要奴家嘛,嗯~”
“茶樵子,我勸你自重,她的奶奶可是你殺的,赤小瑩發(fā)起火來,連我都壓不住,你?哼”他用那把梳子將她推到十米地外,雖然并沒有什么傷害,可她還是深深感覺到了其中的怒火
“呵呵,胡月樽,沒想到啊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妖怪,怎么辦呢,我現(xiàn)在可是越來越喜歡你了,來,樽兒啊你說說看,她現(xiàn)在是愿意相信我這個假冒的奶奶呢?還是你這個殺人兇手?”
她扭著身子慢悠悠地漫步在小道上,一臉得意的對他說道
“你大可去試試”
胡月樽自信地對她說道
我聽到阿奶的喊聲,以為她不小心摔著了,便放下碗筷去看阿奶,可眼前的景象令我有些迷茫
猩紅的血跡如短河般耀眼,那源頭是一位白發(fā)蒼蒼的老婦,而在一旁哭泣的是一個身著碧綠的翠煙衫,有著些許花邊邊的水霧綠草百褶裙的女子,她的神色哀傷,眼圈紅腫,回蕩在院落內,聽得人心中一陣荒涼
她抬眸時間,我便對上了那雙青碧如玉石的眼眸,還是忍不住的心臟一陣狂跳,大概是覺得她與阿奶的年輕面貌太過于相似了
她艱難的從地上站起,淚水也流干了,我本想上前去扶起她,可是她用嘶啞的喉嚨提前說道:“你就是她的孫女?”
我輕微地點頭,從她的身旁慢步走過,遠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只不過他沒有來罷了
“你還在愣什么?赤小瑩,你難道還沒反應過來嗎?是他,胡月樽,他殺了你的奶奶,你現(xiàn)在就應該把他殺了”
我神情恍惚地看著發(fā)腐的阿奶,冷笑道:“哼,我阿奶是你殺的吧?自從我剛剛進門前,你就一直盯著我看,阿奶她啊,年紀大了,看東西模糊的很,只有隔著三四米才可以看清人的大體模樣,給我夾菜時也不會那么精準無誤,她年事已高,又怎么會清楚的說這么多呢,還有啊,阿奶……”
我還未說完,她就打斷了我說話,氣沖沖地嚷著:“你說這么一大堆關老娘屁事,那個老太婆又不是我奶奶,誰讓她多管閑事,她本就該死,就算今天我祖宗下來了,我也能照樣讓他灰飛煙滅!”
胡月樽將手抱在胸前,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時不時掃視一下我們的情緒,以免他被誤傷
我淡然的說道:“胡月樽,幫我――殺了她”
茶樵子懶得再廢話,碧綠的長紗率直沖到我額前,擋在面前的是一個個虛靈,原來在他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一切準備了
“我可以幫你,條件是跟我回去,允花零他快不行了”他俊俏的臉龐不免露出一些悲傷的神情,仿佛這一世他要的不是月神,而是他
我利落地回答道:“好啊”
茶樵子嬌媚的臉上出現(xiàn)一絲陰險的笑意,眼神卻堅定無比,手中的長紗一變,立刻就釋放出無數(shù)身著碧綠衣物的女子向胡月樽飛去,他看到的是一個個向他沖來的女子都如自己心里朝思暮想的月神一般模樣,可神態(tài)終究還是不一樣,誰也不能模仿她,于是運起步法躲閃攻擊,又拿出自己的那把梳子砍傷迎面而來的“月神”,靈物相撞,所有的女子瞬間灰飛煙滅
那些虛靈見沒有了威脅,絲毫不給茶樵子喘息的機會,立刻就沒完沒了的開始追著茶樵子鞭打,我還從未見過那些虛靈真正的實力,現(xiàn)在倒也是體會了一番。
轉眼茶樵子被逼到了墻角,她捂著被那些虛靈啃傷的痕跡,別無他法,突然,她的眼中閃爍著一股靈動的光
砰――
煙霧四起,彌漫著整個古幕居,遠處星星點點的是一些密紅的飛蟲撲面而來,胡月樽抓起我就再次飛到了孔雀的身上,不過這次,它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帶我們飛起來時,都扇了好幾次才勉強飛遠一些
孔雀飛的路程太多,將我們送到樓底就又回去了,說是有些東西需要去拿,我和胡月樽也沒說什么就任憑他去了
我踏進陽月樓的大門,映入眼簾的再也沒有往日的那種氣派,整個樓內昏昏沉沉,本該點燈的地方也都爬滿了肉蟲,血跡映著在燒黑的石壁上,原本是唱戲的那個高臺,擺滿了
大大小小動物的殘骸
我連忙推開擋在面前的胡月樽,跑去閣樓上找允花零
,只有那個地方對我來說才是藏身最好的去處,他應該在那里吧
而在閣樓上,他努力的讓自己不昏迷下去,今時不同往日,他早已不再是當初可以與剩下七大作對抗的了。允花零強撐著站起身來,抓起椅子將它拖到閣樓的門口
,沉重的坐了下去
在恍恍惚惚之中,他仿佛看到了她奔自己而來,自己心底里最深處且被血染紅的那朵白蓮好像也綻放了,他不免的嘲笑自己一聲,可還是希望自己剛剛那并不是幻覺,允花零伸出手想要看看她
可突然覺得一陣天旋地轉,便從椅子上狠狠地摔了下去
“胡月樽,胡月樽,你快過來啊,允花零他……快散了”
他一把推開我,將允花零抱起,兩人同樣秀麗的長發(fā)在空中飛舞著,而我站在一旁卻什么都做不了,像個廢人一般
這才短短的幾日啊,他的傷勢竟就變得如此嚴重,允花零他為什么要為了一個莫須有的執(zhí)念而如此執(zhí)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