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似乎有點古怪……”
方知舟推開門后,便聞到了一股清晰的鐵銹味,思緒中斷,他不禁蹙眉,“嘖,這濃度……”
沒有再多說,他小心地避開一些物品的觸碰,防止留下痕跡,開始觀察。
一室一廳一衛(wèi),地板是大理石,除了衛(wèi)生間和浴室以外,地板上都鋪了層灰色的地毯。
腳印的采集略微有點麻煩。
正常的陳設(shè),可以說平平無奇。
家具的放置沒有一點點藝術(shù)氣息,可以說是隨意。
大廳的話,擺了張大床,與門之間只隔了一個不透光的純色屏風。
床對面的墻體鑲嵌著一個液晶屏幕,“嗯,正對面……”
方知舟將目光轉(zhuǎn)向那張床,見到尸體,漆黑的眼眸里沒有一絲絲恐懼,反而詭異的平靜。
死者,一個黃毛,姓名未知,待調(diào)查,如果有信合卡(信息綜合卡)就方便了。
關(guān)系鏈待觀察,看裝束應該是個富二代,樹敵倒是不少。
從剛剛在酒店大廳,別人的反應來看,似乎有不少認識他的人。
“有幾個來著……可以記下?!?p> “是他嗎?”方知舟腦海中浮過一個面孔,但很快又否決了。
“又或者……”他的腦海浮過所有人的面孔,一一代入,“不是?!?p> 他并沒有貿(mào)然上前動尸體,因為這是他所能做的極限了。
再碰尸體的話,就越界了。
雖然,他是會一點點的尸檢……一點點。
“可以了嗎?”方知舟道。
“數(shù)據(jù)已處理完畢?!?p> “匯…”方知舟余光里閃過一絲反光,他狐疑地望去:一個碎瓷片。
沒有停頓太久,他收回目光,“…匯集到我的光腦上?!?p> ……
“關(guān)于巡視組的情況如何?”洛逸修長的手指在桌上輕敲。
“根據(jù)一號傳來的消息,當?shù)氐难惨暯M內(nèi)部,防火墻等級已提高到目前的最高等級,僅僅通過您留下的‘門’不足以支撐無痕入侵。”
“在網(wǎng)絡(luò)斷開前的判定應該是目前巡視組內(nèi)部有大動作,已提前下達待定指令,在您下達明確命令前,它們暫時不會進行操作。”
“嗯,挺好……”洛逸用手撐著頭,將視線投向桌上的幾杯牛奶,玻璃杯上反射出一張神色不明的透明面孔,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過我在斷開與一號的聯(lián)系前,它表示曾發(fā)現(xiàn)了有幾個巡視者向這里靠攏。”
“幾個?”
“似乎分為了兩批,不過,有疊加的信號,而且探查到的都是明顯的信號,不清楚是否存在隱藏的巡視者。”
“你是什么時候斷開網(wǎng)絡(luò)的?”
“根據(jù)記錄,是在今天早上的12點30分?!?p> 洛逸又換了一個問題,“早上的文件呢?”
零知道洛逸嘴里的文件指的是什么,不緊不慢地回復,“需要哪部分的?”
洛逸想了一下,“近三個月的。”
“三個月前,也就是9月13日,據(jù)衛(wèi)星觀測,凌晨2點31分02秒,本市某邊緣小區(qū)的C棟二樓突發(fā)火情,火勢在短短半個小時內(nèi)極速蔓延。
由于當?shù)剌^為偏僻,消防員到達前該區(qū)已淪為火海,溫度超過四千攝氏度,滔天的熱浪焚燒了一切,整棟樓的居民無一生還。
值得慶幸的是,消防員及時趕到,在凌晨三點左右控制了火勢,沒有再危及到周邊區(qū)域?!?p> “那次火災的報道?”洛逸下意識地咬起手指,“有意思?!?p> 但,現(xiàn)在不是仔細瀏覽的時候。
他掃視了一眼四周,大多數(shù)都回到自己的房間去了。
剛剛齊元說連接上巡視組了,他們很快就來,這給眾人吃了顆定心丸。
隨后齊元給一些沒有訂房間的人安排了一些空閑的房間,畢竟出了事,就當讓客人們免費體驗一下自己酒店的服務(wù)了。
當然,代價不是沒有,齊元希望客人們能不要將這件事發(fā)生之后,在媒體采訪時不要提及酒店名稱,避免影響酒店的名聲。
巡視組的筆錄的話當然可以,畢竟是要記載在檔案室里的文件,如果不實話實說的話,被調(diào)查到可是很麻煩的。
這在很久以前是一種常見的手段,不足為奇。
聽到齊元的補充后,大多數(shù)人也是欣然接受,得到保證后齊元也是松了一口氣。
看起來真的是個很在乎酒店的好老板。
“A314。”洛逸看了齊元送的鑰匙,推了推旁邊昏昏欲睡、哈欠連天的洛依依。
帶著她跟導航走了。
當目送最后一個人離開大廳后,齊元收走了檢測儀打印出來的報告單。
他有些神色不定。
隨后又把那一沓紙拿到碎紙機前,將其一點一點地放入翻動的卷刃上。
齊元眉頭緊鎖,目光落在了一張報告單上。
洛逸(032):作息規(guī)律,身體健康,無異常狀態(tài),無外顯傷口,附著微量(3%)血液粒子。
“他……是不是看到了什么?”齊元想了想,把這張紙留下了,然后裝進口袋里。
他決定把它放在一個即不顯眼也不難發(fā)現(xiàn)的地方。
“或許,可以是一只替罪羊?!碑旪R元將紙全部碎成沫狀時,他勉強舒了口氣,“我只能做這么多了?!?p> 剛剛他在宣布結(jié)果時,撒謊的時候腦子一片空白,他害怕被在場的人看出來。
盡管,確實有人發(fā)現(xiàn)了,不過他沒發(fā)現(xiàn)。
現(xiàn)在的齊元心里已經(jīng)冷靜下來了,甚至于以前更冷靜,他開始思考自己有沒有哪一步留下過疏漏。
也沒仔細看,如果剛剛看到,直接指認這個叫洛逸的家伙為兇手就好了,哪像現(xiàn)在這么麻煩。
現(xiàn)在再順便拉幾個人拿這張檢測報告給他們看,不是搞笑嗎?
到時候人家反問自己為什么不提前說,明明檢測之后是最佳時機,誣陷不成反倒是自己惹得一身腥。
說想讓他放松警惕?好趁機抓住?太牽強了,解釋不通。
那么小,你說現(xiàn)場那十多人,會打不過、抓不到一個小屁孩???
得不償失,得不償失,被送進懷疑名單里可就不好了。
想到這里,齊元煩躁地扒拉了一把頭發(fā),“不行,還是得早點處理掉才好,萬一他回來后,我先進去了,豈不是拿不到別人要的貨了?”
他是個中間商,盡管這只是第一次做,也是最后一次。
想著,一個已經(jīng)離開了的人,當然不會出現(xiàn)在這些名單里,自己瞎操心什么呢?
齊元把報告藏好后,又仔細觀察了一下,而剛剛自己的所作所為,是在監(jiān)控輻射不到的地方進行的。
畢竟,可能沒有人比他更了解酒店了。
齊元喃喃自語,說出了從剛才到現(xiàn)在的第一句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
正在A314門前的洛逸無奈地看著旁邊一臉困倦的洛依依。
“哈~到了沒?”洛依依打了個哈欠,幾乎每半分鐘問一次。
“到了到了?!?p> 洛逸實在是想不通洛依依前一秒還是又驚又恐哭唧唧,后一秒?yún)s張牙舞爪想報仇,現(xiàn)在還能變得心靜如水喊困了。
想不通,果然女人心,海底針。
在洛逸推開門的瞬間,他順便把剛剛派去查監(jiān)控的零叫了回來。
正在看監(jiān)控的夏萱看著屏幕,忽然發(fā)現(xiàn)了監(jiān)控的異常,秀眉一挑。
“我似乎……嗅到了同行的味道,怪不得剛剛總感覺哪里怪怪的,可惡,沒怎么注意數(shù)據(jù)變化,被它給溜了?!?p> 夏萱又嘗試破譯了一個殘留的代碼源,“是酒店的IP,我得去告訴舟……”
在她回頭的時候,忽然猝不及防地撞見了一雙平靜而深邃的眼眸。
“你找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