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貌合神離
萍兒斂住心神，快步追上公孫玉盈。
她就這么跟在公孫玉盈身后，垂眸靜靜聽著兩人的腳步聲，只感覺每一步都踏在她的心上一般，令她莫名地喘不過氣。
不知不覺已臨近鳳霞宮。
公孫玉盈突然止步，扭頭看向萍兒，似笑非笑道：“你知道嗎？其實(shí)今日我并不擔(dān)心自己會(huì)吃華妃的虧？”
萍兒瞪大眼睛望著公孫玉盈，仿佛在問：“為何？”
看到萍兒如此表情，公孫玉盈似乎很是滿意，繼續(xù)說道：“倘若今日我難逃華妃責(zé)罰，想必華妃也不會(huì)因?yàn)槿绱恕氂小淖锩^為難我。更何況，我身邊不是還有一個(gè)你嗎？”
聽完公孫玉盈的話，萍兒更是整個(gè)人都僵持住了。分明這話聽起來像是對她的贊揚(yáng)，但萍兒聽起來卻覺得怪怪的。
待她回過神來想要詢問清楚時(shí)，只見公孫玉盈已踱步進(jìn)殿。
萍兒跟上公孫玉盈，卻始終不再說話。
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壓力縈繞在兩人周圍，令她覺得公孫玉盈仿佛突然間變了一個(gè)人似的。就連往日兩人的主仆情深、情同姐妹，也似乎在這一瞬煙消云散。
終于她鼓起勇氣正要開口，卻見蘭兒疾步迎出明霞殿，一把將公孫玉盈攙扶入內(nèi)，柔聲急道：“小姐可算回來了！方才奴婢聽一個(gè)小太監(jiān)來向惠妃娘娘稟報(bào)，說小姐您觸怒了華妃娘娘，要被華妃娘娘責(zé)罰?！?p> 說到這里，蘭兒仔細(xì)上下打量公孫玉盈一番，問道：“小姐沒事吧？”
公孫玉盈搖頭輕笑，看著蘭兒的神色又如往昔般溫和。
萍兒見她如此，便覺得只是自己多心，不禁暗松了一口氣。
只聽公孫玉盈說道：“幸好有萍兒在，倒是三言兩語就把華妃唬住了?！?p> 蘭兒聞言，便輕推萍兒的肩膀，調(diào)侃道：“當(dāng)初我說叫你跟著小姐進(jìn)宮不錯(cuò)吧？你這個(gè)鬼靈精，主意最多，嘴巴又最伶俐，待在小姐身邊輔佐小姐，那可是不二的人選！”-
萍兒抿唇一笑，正要說話，忽聽公孫玉盈吩咐道：“萍兒，你去看看午膳可都備下了？宮里不比家里，還是仔細(xì)檢查的好?！?p> 萍兒明白公孫玉盈這話的意思，于是福身答應(yīng)著，退出內(nèi)室。
蘭兒捧來沏好的茶，上前微笑公孫玉盈說道：“小姐折騰了一上午，定是累壞了吧？奴婢沏了杯茶，小姐可要趁熱喝一些?！?p> 公孫玉盈坐上木椅，接過茶盅，淺嘗了一口便放在旁邊的高幾上。
見屋子里只有她主仆二人，蘭兒便低聲說道：“請恕蘭兒多嘴，小姐剛?cè)雽m，雖說有惠妃娘娘照拂，但也不該與華妃硬碰硬啊。今日若不是有萍兒隨行，小姐豈非要吃虧？”
公孫玉盈上揚(yáng)的唇角透著一抹冷笑，懶懶說道：“若我說，我今日這么做，就是故意要讓萍兒強(qiáng)出這個(gè)頭。你可信嗎？”
蘭兒一愣，詫異問道：“這是為何？”
話音剛落，蘭兒便幡然醒悟，驚道：“小姐的意思是，小姐故意要讓萍兒與華妃為敵？”
公孫玉盈冷笑說道：“萍兒是我身邊的丫鬟，我與華妃為敵，她自然逃脫不了干系。只是惠妃讓我入住鳳霞宮，便是擺明了要我選定立場，與她一起對付華妃。既然惠妃想讓我去做那只出頭的笨鳥，那我總得要替自己擋一擋，找另一只羔羊打頭陣吧?！?p> 蘭兒恍然大悟，不禁豎起大拇指，低聲稱贊道：“小姐果然高明！難怪之前命奴婢陪萍兒去布莊取衣裳時(shí)，要奴婢故意在萍兒面前說那一番話。原來小姐早就做好了打算？”
公孫玉盈不置可否，只看向蘭兒，信誓旦旦地道：“總之你記住，在這后宮之中，你是我唯一信任的人。若我將來榮登后位，這后宮之中，也必有你一席之地！”
蘭兒喜不自禁，連忙在公孫玉盈面前叩頭謝恩，道：“奴婢誓死效忠小姐，絕無二心！”
“你我主仆多年，你的忠心我自然信得過。”公孫玉盈微笑將蘭兒攙起，“快起來吧。別讓萍兒進(jìn)來看見，心中起疑?！?p> 蘭兒答應(yīng)著，連忙起身攙公孫玉盈入座。
主仆倆剛坐定，便見萍兒領(lǐng)著寢殿的幾個(gè)宮女太監(jiān)，陸陸續(xù)續(xù)將飯菜擺上桌。
“這些飯菜奴婢都仔細(xì)檢查過了，又把雞湯重新熱了一遍。美人先趁熱用一些吧?！?p> 萍兒微笑說著，已拿起一旁的湯勺和空碗，為公孫玉盈盛湯。
蘭兒忙上前奪過來，笑著說道：“你今日可是小姐的大功臣，快先去用膳吧，這里有我伺候著呢。”
萍兒看了公孫玉盈一眼，只見她似笑非笑道：“你便依了蘭兒，帶他們都下去吧。你知道，我一向用膳不喜歡太多人伺候?！?p> “是。”
萍兒聽公孫玉盈這么說，只好答應(yīng)著領(lǐng)著一干宮女太監(jiān)告退。
雖然心里自覺有些異樣，卻又說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對，更想不出是哪里的問題。于是萍兒索性安慰自己是一時(shí)多心，便不十分在意。
用過午膳，公孫玉盈便要午睡片刻，命萍兒和蘭兒將帶進(jìn)宮的禮物，分送給一同入宮的幾位才人和韓美人。
只因蘭兒和萍兒對宮里各處還不熟悉，便由明霞殿的兩個(gè)小宮婢，各領(lǐng)著她們一人帶路。
那與萍兒同行的宮婢名叫佩璇，不過十二歲左右。生得矮矮胖胖，模樣卻十分討喜。
萍兒一路上聽她滔滔不絕地介紹各宮的位置和方向，只覺她甚是憨厚可愛，心里不禁生出許多好感來。
那佩璇見萍兒似乎很喜歡聽她說話，便越發(fā)說個(gè)滔滔不絕。
正在這時(shí)，忽然從天而降一個(gè)圓球，不偏不倚地砸在了佩璇的腦袋上。
那佩璇被砸得腦袋一陣暈眩，當(dāng)即大叫一聲“哎喲”，一屁股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就連捧在懷里的托盤也摔落在地。
盤中物件，凌亂一片！
其他的還好，偏偏一串珍珠項(xiàng)鏈被摔斷了銀線，一顆顆白色珍珠頓時(shí)散落一地……
萍兒面色驟變，忙蹲下身子去撿。
佩璇揉了揉疼痛的腦袋，見狀亦唬得魂都沒了，翻爬起身便去撿那滾得稍遠(yuǎn)些的珍珠，口里一直念叨著：“完了！完了！”
正在這時(shí)，只見一個(gè)瘦小的小太監(jiān)急急跑來，見那圓球滾在一邊的墻角，便上前將球拾起。
萍兒見了，起身一把將那小太監(jiān)攔住，嗔道：“這球是你踢過來的？你可知你砸到人了？”
那小太監(jiān)愣怔地望著萍兒，又扭頭看了一眼地上的散落的珍珠，正要說話，忽聽身后響起一個(gè)尚還稚嫩的聲音：“這球是本王踢過去的！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