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勢似血色長龍,長龍呼嘯,劃過蒼穹,劃破浮云,攜帶著程星霄全身的精氣神;槍鳴長戾,周身血色煞氣,就如同一頭浴血的凰鳥,槍尖便是其利喙,飛撲而去,向著逃跑的狐妖席卷而去。
長槍已出,唯有雙拳來抵抗撲殺過來的獾妖。
獾妖迅猛,血腥大口直接沖著程星霄的脖頸咬去,速度之快,堪比離弦之箭。
可程星霄的雙臂脫力,已經無可避免,但程星霄早已釋然,能夠戰(zhàn)死在這保護百姓的戰(zhàn)斗之中,或許比在軍中陷害而死強多了。
程星霄神情冷漠,面對可能致死的攻擊,沒有絲毫恐懼,發(fā)絲散亂,遮擋著雙眼,但噬妖的目光又豈是發(fā)絲所能阻擋的。
此時,程星霄心中的不甘就是沒能親自將這三只妖獸殺死吧。
危機之刻,只聽一聲長嘯,一匹高大的青驄馬直接向著空中的獾妖狠狠的撞去。
這軍中大馬跟隨程星霄已久,早已沾上了程星霄身上的靈氣,雖仍舊是一匹凡馬,但已經能夠稱得上精八品的凡馬,再上一步便是踏入妖獸境界的靈馬了。
百步之外,長槍就如同高空而發(fā)的一枚重炮,裹挾著重勢狠狠的刺向黃鼠狼妖和狐妖,又或者可以稱之為砸向雙妖。
伴隨著轟隆的一聲,槍尖直接從黃鼠狼口中穿出,連同狐妖一起,被生生釘在那里。
長槍所落之地,碎石飛濺,地表涌起,一層地皮被深深刮起,露出褐土色的土層。
那里,草土四濺,地表光禿,唯有一柄長槍斜立。
長槍之下,兩妖的鮮血汩汩而流,將身下的一片黃土都浸潤成暗紅色,留下那黃鼠狼妖圓睜的褐灰色雙眼。
青驄馬低伏下頭顱,前蹄彎曲,程星霄也心意相通,一下子便借青驄馬起身的起勢而上,瞬間就穩(wěn)穩(wěn)的端坐在馬背之上,雙腿很自然的緊貼馬腹,不等程星霄架馬,青驄馬便有靈性的沖著長槍落下的地方飛奔而去。
程星霄沉言道。
“這回可真謝謝你了?!?p> 馬兒一甩馬鬃,頗為得意,一如來時那般輕快,絲毫沒有看出剛剛遇見三妖時的模樣,四蹄輕快地向前踏去。
長槍落下的位置據程星霄不過百步的距離,即便黃鼠狼妖的速度很快,也未曾跑出百步之外,也算是還在程星霄的能力范圍之內,假如已是百步之外,恐怕程星霄拼盡全力也無能為力了吧。
駿馬狂奔,左手伸出,借著馬勢直接將深插泥土之中的長槍拔起,目光順著黝黑的槍桿看向槍,千煉的精鐵槍頭不出所料已然斷裂,只留下一點,而后便是槍桿。
但在程星霄手中的長槍,即便沒有槍頭,銳利的氣勢、守護而血殺的意志直接在槍桿之上化作一只螺旋不斷的氣流槍頭。
長槍之上,一股煞氣環(huán)繞,單凡有精神薄弱者,望一眼便會陷入恐慌之中,以為其上不僅有血煞之氣,還有暴虐的殺戮的煞氣。
長槍在手,雖說不如雙臂完好時有威懾,但或許現(xiàn)在浴血的程星霄更加恐怖,渾厚的氣勢沖天,即便沒有言語,也宛如來自地獄的惡鬼。
被青驄馬撞飛的獾妖在落地的瞬間立馬扭轉身軀,四爪平穩(wěn)地落地,沒有因為青驄馬的撞擊而受一點傷害。
如同稚童一般大小的獾妖弓著身子,呈現(xiàn)攻擊的態(tài)勢,齜牙咧嘴地直勾勾地盯著程星霄,眼中盡是忌憚之意,面對騎馬徐徐而來的程星霄發(fā)出威脅的低吼。
或許現(xiàn)在的程星霄只需一農家老漢便能將程星霄擊倒,但程星霄那最后驚艷的一槍直接震懾到了獾妖,更何況一槍直接殺滅兩妖。
噠,噠,噠。
一如程星霄架馬而來時那般平穩(wěn),但有規(guī)律的、清脆的馬蹄聲直接帶給了獾妖心靈上的壓迫,再加上此時的程星霄血腥濃郁,長槍在手,直接便將那獾妖嚇的后撤幾步,而后快速向著身后的密林跑去。
青驄馬長嘶一聲,前蹄躍起,好似想要順著獾妖逃跑的方向沖去。
程星霄冷哼一聲,躁動的青驄馬便安靜了下來,程星霄笑罵到。
“你這馬兒,倒是挺會順勢順會?!?p> 青驄馬再次仰頭短嘶一聲,仿佛在反對程星霄的話。
程星霄低笑,馬韁一抖,雙腿一夾,聰明的青驄馬便明白了程星霄的心意,轉身向著狐妖的尸身走去。
程星霄低喝一聲,《血衣煉煞決》轉化的內力源源不斷的涌入長槍之中,槍芒吞吐,自上而下重重斬下,血紅色的槍芒如同一道血色月華劈向狐妖以及黃鼠狼妖的脖頸處。
槍芒如刃,直接將其頭顱斬下,長槍自口中穿喉而過,直接將良知妖獸首級挑起,挑在長槍之上,長槍橫臥,架馬向著程家莊寨門前走去。
隨著兩妖的殺死,寨中早已沒了稀稀疏疏的聲音,沒有了不斷探頭探腦的狐貍、黃鼠狼以及獾,只剩下一片寂靜。
但這樣的寂靜或許更好。
兩只頭顱直接被程星霄扔在了寨子門前,長槍斜斜一扔,沒有槍頭的長槍便斜斜的插在寨前的土地之上。
在程星霄的示意下,青驄馬俯身,程星霄翻身下馬,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沖著程家莊便跪了下來。
雙膝之下是程家莊世世代代生活的土地,所沖之向乃是程星霄自幼生活的地方。
沒有絲毫猶豫,便是三個響頭,沖著程家莊磕去。
面容無喜無悲,只有沉重而又沉默的磕頭之聲。
頭下雖然有著厚厚的雜草,但還是讓程星霄磕出了響聲,這不僅僅是對程家莊眾人的懷緬,更是程星霄對于自己未能在出事之時沒能在父母身邊的救贖。
“母親、父親,孩兒回來了。”
程星霄九個響頭磕完站起,從青驄馬的馬鞍邊拿下隨身所帶的水袋,但水袋之中不是水,而是酒。
程星霄擰開水袋的塞子,一股濃郁的酒香從中傳來,飄香四溢,這是程星霄自回來的郡中買回的好酒—【關山曲】,這可是精八品的好酒,足足要白銀十兩。
一寸山河一寸血,關山一曲漫關山。
縱使血撒關山域,來世豪烈關山人。
這是關山曲這一名酒最真實的寫照,血染關山,壯烈豪邁,甘之如飴。
烈酒之中便是那最豪邁的歲月。
這等好酒理應同父親一同品嘗,但不是現(xiàn)在模樣。
濃香的酒液自水袋之中傾倒而出,就灑在狐妖以及黃鼠狼妖頭顱前,也是程星霄深深磕下的地方。
“父親,你一向喜歡酒,來嘗嘗這一燕國名酒?!?p> “母親、二叔、三叔、四叔以及程家莊的眾人,或許你們不是被這三妖所殺,但這三妖據路而戰(zhàn),估計也是殘害了不少人,今天孩兒便以血鑒軒轅,將三妖其中二妖斬殺于此,但孩兒學藝不精,即便拼盡全力也未曾連同那獾妖一同殺死,孩兒很是慚愧?!?p> “現(xiàn)將這狐妖和黃鼠狼妖梟首用來祭奠你們,但愿母親、父親不要怨恨孩兒未在母親身邊?!?p> 說罷,關山曲自水袋之中倒出,隨后程星霄猛地朝著猛灌幾口,一時間,酒液連同傷勢一同嗆住了程星霄。
面對好酒,一般人都會大呵一聲好,隨后便是豪意勃發(fā)。
但此時的程星霄心中只有無限的惆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