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先前分明還明朗的天空,這會兒就陰沉了下來。
云黑壓壓的,像把天空都拉低了許多似的。
佐佑早已立在馬車旁,目光之所及處,韓昭正慢慢走向這邊。
韓昭答應赴宴后,蘇訖又與韓昭閑聊幾句,就稱自己也有些累了,讓韓昭退了。
韓昭到了車旁,見車夫已經(jīng)做好準備,便一撩衣裳下擺,上了車。
只是,上車后,韓昭總覺得有些不大對勁。
于是心下存了個疑,也不再言語。
佐佑也上了車,給韓昭倒了杯茶水遞上,就開始靜默。
車內(nèi)兩人默契的都不言語,車外馬夫技術倒好,也不聽得他訓斥馬匹,一直平平穩(wěn)穩(wěn)地跑著。
不等走到半路,雨便嘩嘩的下起來,聲勢之大,竟連馬蹄聲都聽不真切了。
忽的,馬車一頓,像是轉(zhuǎn)了個方向,累的車內(nèi)佐佑一個沒有跪穩(wěn),晃得一個趔趄。
幸得韓昭虛扶一把,才叫這思緒不集中的人兒免得一摔。
佐佑向韓昭投以歉意的一笑,而后便欲開口,去詢問車夫發(fā)生了何事。
韓昭卻抬手制止他,嘴角勾起一抹凌冽的弧度:
“怕是有人安排了一場好戲,這戲臺子都搭好了,怎少的了觀眾呢!”
他看著佐佑。
佐佑回神,面上也難得沒了笑意。
如韓昭所料,那車夫果然是個有問題的。
身為韓昭的車夫,韓昭出現(xiàn)時,不同他問候便作罷,竟還這般肆無忌憚地任馬車這樣動蕩,還不解釋分毫。
車內(nèi),韓昭瞇了瞇眼,從懷里取出自己的楠木折扇,伸手隨意在榻沿上敲著。
佐佑卻沒他這么副氣定神閑的姿態(tài)。
他將垂在腿側(cè)的雙手默默攥成了拳,面上也嚴肅的緊,眉頭皺成了淺川,很是戒備。
沒一會兒馬車就停了,佐佑揭開門簾一望,卻見四周空無一人,連車夫也不知去向。
嘩嘩的大雨不停,連視線都模糊了不少。
韓昭卻兀自笑了:
“敢在皇帝面前耍這些個的花招兒,此人,恐怕來頭不小……”
他說著,看向佐佑:
“你可知此人是誰?!?p> 佐佑不答話,可這并不是因為他不知曉
佐佑右手四指使了些力氣,壓的拇指‘咯嗒’一聲,才忍下那些不忿。
此前朝云國對宣威多有挑釁,且日漸張狂。在過去幾年,竟窺竊宣威國庫,大舉舉兵南下。
只是莫曾想到宣威竟有韓昭這等人物。
也正是韓昭,使得朝云國節(jié)節(jié)敗退,不敢再次南下,只得取了聯(lián)姻這條道路。
如今外憂已除,蘇訖這便是解決起了內(nèi)患。
所謂狡兔死,走狗烹,唇亡齒寒正是這個道理。
想必,這場鬧劇,和蘇訖是脫不了干系的。
就算不是他的手筆,也是在他授意下完成。
否則,堂堂京城,天子腳下,誰敢做這等掉腦袋的事情。
佐佑看了下韓昭,對方像是很不在意。
佐佑為韓昭不值,可見他如此模樣,卻也只能是無可奈何。
兩人在車中靜默,并沒有先出手的打算。
韓昭出門,并未帶著季沐等人,此時,也只有佐佑在身側(cè),更甚,他連佐佑是敵是友,都還不明朗。
此時,韓昭竟是四面楚歌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