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典從早晨開始,就忐忑不安的等著日落。這一個白天,李典覺得比一年還長。
好不容易把日頭盼了下去,又是漫長的黑夜。天上的星星被數(shù)了一遍又一遍,終于到了四更天,這是和劉軒約定好的時間。
這個時間人最犯困,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個時間張純睡的正香,以張純暴躁的脾氣,沒人敢輕易打攪他。
李典緊張的盯著城門遠處,仔細的傾聽著。
忽然黑暗中傳來馬蹄聲,城墻上的守軍,一片大亂。
“維持秩序,慌什么慌?李典、李典死哪去了?”
大喊大叫的是張純的心腹之一,叫張宗。
李典聽張宗叫自己,連忙一路小跑來到跟前。
“張將軍,怎么了?”
李典曾經(jīng)刻意的結(jié)交過幾人,和張宗也是喝過酒吃過肉的。對張宗到是也算熟悉。
“怎么了?看你的兵,一個個成什么樣子?快去整頓一下,去問問城下來人是敵是友?!?p> 這張宗是張純的宗親,沒上過戰(zhàn)場,黑暗里傳來的馬蹄聲,把他嚇壞了,說話的聲音都有些走調(diào)。
李典答應(yīng)了一聲,開始安撫守軍。
李典來的時日尚短,平時只顧著巴結(jié)上司,對手下有所忽略,現(xiàn)在整軍麻煩不小。
直到張純的另一個心腹,殺了一個到處亂跑的士卒后,守軍才慢慢安定下來。
“來人停步,再上前我們就放箭了。”
李典對著城下喊了一聲,來人慢慢的收住馬,停在了一箭之外。有一騎脫離大隊,慢慢的走向前。
來到城門不遠處,停下馬大聲的道:“我們是張?zhí)熳喻庀慢堯T,天子聽說劉焉來犯,特令我等來助戰(zhàn),快快開城門?!?p> 李典借著微弱的火光,認出了城下之人,正是自己見過的趙云。
“張將軍,是援軍,你看開不開城門?”
李典問張宗,張宗一聽是援軍,把提著的心放了下來。
“既是援軍,就讓他們進來?!?p> 李典一聽大喜,還有這等好事?還沒轉(zhuǎn)身,就聽另一道聲音響起。
“不可,來人不辨真?zhèn)?,貿(mào)然開門,萬一是敵人假冒,怎么辦?”
說話的是殺人震懾人心的那人,這人上過戰(zhàn)場,膽識過人,比張宗這草包,強了不知多少倍。
那人看不起依靠關(guān)系爬上來的張宗,語氣里自然帶著不屑。張宗自然聽的出來,只是自己剛才下的令確實是無腦,反駁不得。
“你們等著,我去匯報大帥。”
張宗說完就走。李典一看,連忙追了上去。
“將軍別和那廝殺漢一般見識,他們都是一根筋的蠢貨。要論心機手段,他們?nèi)齻€綁一塊也不是你的對手?!?p> 李典一邊說一邊跟著下了城墻。
親自給張宗牽來馬,扶著他上馬道:“將軍小心。要是來的是援軍還好,萬一是敵人,那城中也不太平。將軍路上小心,快去快回?!?p> 張宗聽李典這樣說,看了看自己帶的護衛(wèi),覺得不保險。對李典道:“對軍事我不懂,李將軍和我走一趟吧!”
李典心里暗笑,連忙答應(yīng)著牽來自己的馬,跟著張宗走了。
到了郡城府,張宗把侍衛(wèi)留下,帶著李典去見張純。
張宗天天嘴上說著,張純對自己多好,多看重。其實見張純自己也緊張的不得了。
尤其是張純有起床氣,這個時候打擾他,少不了一頓揍。
下人磨磨蹭蹭的去稟告,張宗和李典在客廳等著。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下人沒回來,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下人還沒來。
李典本來想著張純召見張宗的時候,自己再走,快馬加鞭,只要趕在張宗回來之前打開城門就成功了。
只是左等右等不見張純召見,眼看著天就要亮了,李典的心里急的不行。
“張將軍,我肚子不舒服,去出恭一下?!?p> 李典說完,向著門外抱著肚子就走。
張宗讓李典跟著,也不過是要他保護自己,現(xiàn)在到郡城府了,自己也安全了,李典在不在的不重要。
張宗心里,正盤算著怎么打發(fā)李典走,免得看見自己被打,失去了在他心里的威嚴。對李典去哪兒并不阻止。
李典出了郡城府,對著張宗的侍衛(wèi)出示手令道:“將軍讓我等先去開城門,迎接援軍。他陪大帥隨后就到。”
李典是和張宗一起進的郡城府,而且手里還有張純的手令,張宗的侍衛(wèi)們自然不懷疑。翻身上馬,跟著李典奔向城門。
李典帶人來到城門,手持張純的手令,大聲的道:“大帥有令,打開城門,歡迎援軍?!?p> 殺人立威那人,接過手令仔細的查看,確實是張純的字跡,有些字張純暗藏玄機,別人模仿不來。
按說就算援軍,也要驗明正身才能放進城來。只是李典有張純的手令,還帶著張宗的侍衛(wèi),應(yīng)該錯不了。
他知道張純喜怒無常的脾氣,心里雖然疑惑,依然下令打開城門。
張純被人從睡夢中叫醒,頓時起床氣發(fā)作,把叫他的下人打了一個半死,這才問什么事。
下人把張宗求見的事說了一遍,張純怕城門有失,急忙讓張宗進來。
“大帥,城外有一隊人馬,說是張?zhí)熳优蓙淼脑?,小的們拿不定主意,這才打攪大帥休息的?!?p> 張宗看著張純的臉色,小心的道。
“開城門了沒有?”
張純急切的問道。
“沒有、沒有。沒有大帥的命令,誰敢私自開城門?”
張宗看張純一臉緊張的模樣,嚇了一跳。幸虧當時自己被人攔下了,要不然自己不是被官兵殺死,就是被張純砍腦袋。
“沒開城門就好,沒開就好……”
張純松了一口氣,把心放回了肚子里。接著道:“那張舉當初鼓動我謀反,說是共富貴,他媽的,還沒成事那,就自稱天子,給老子封了一個狗屁的大帥。氣死我了?!?p> 張純喝了一口茶繼續(xù)道:“他現(xiàn)在自顧不暇,哪有什么兵力支援我們。不讓我們?nèi)ゾ人筒诲e了,還支援我們?那是劉焉的人想騙城門。走吧,我們?nèi)タ纯础!?p> 說完起身就往外走,剛到屋門口,城門口方向火光沖天,傳來震天的喊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