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溫云知道,還有最后一場對抗了。
其他人或許對于只有一人能飛升的這一條件不太了解,但等修為提升到巔峰的時候,也終將會得到感悟,他們終將最后面對一場決戰(zhàn),讓所有的對手成為王座前的尸骨,只有一個人能夠踩過遍地尸骸,走上王座。
于是齊溫云更加努力地提升自己的修為,等待這一時刻的到來。
他感受著體內的靈力一點點變得充盈,隨后轉變?yōu)樽屗^續(xù)成長的基石,幾乎全由靈力組成的身體已經容納到了極限,如果沒有更多的蛻變,就已經無法讓他變得更強,對于靈力的使用和操控也讓他熟稔之至,如今已經到了他能夠做到的最強大的程度。
如果能夠飛升,傳說中仙界中使用的仙力與靈力截然不同,擁有更高的層次,大概才能讓他充盈至此的身體獲得更多的提升吧。
齊溫云有幾分期待,但又難免被他就算飛升也活不了多久的預知打擊,他只能盡力讓自己活下去,不負自己這么多年以來的努力。
待到他突破那層屏障,進入半步飛升的階段時,他冥冥之中受到了些牽引,那種力量在告訴他,讓他前往渡劫之地的中心。
是在讓他們聚集起來完成最后一戰(zhàn)了。
齊溫云深吸口氣,檢查了一番儲物戒指中的情況,里面滿滿當當?shù)胤胖弥姸嗨軌蛴蒙系臇|西,無論是布置法陣的材料,還是丹藥符箓,甚至一些備用的武器,都事先準備好了。
他摸了摸自己隨身攜帶的,陪伴了他多年的劍,然后沉默著出了門。
老伙計,這是飛升前的最后一場戰(zhàn)斗了。
…………
這次前往渡劫之地,和之前的經歷不同,以前的那些時候都是有著渡劫之地主動發(fā)來的牽引,能夠讓他們直接通過傳送的方式進入渡劫之地,并且正好落在他們渡劫的地點附近,避開其他人渡劫的環(huán)境,但眼下他們只能靠自己。
齊溫云之前嘗試著接觸過渡劫之地的邊緣,但也僅限于此,畢竟他只在陣法中研究了一番,甚至不敢去直接觸碰,但好在有著這樣的基礎,他自認為比其他人有了點優(yōu)勢。
近距離的研究讓他對于渡劫之地的屏障有所感知,如果他能夠和渡劫之地進入一定距離之內,應該就能找到方位了。
于是齊溫云確認了一番自己儲物戒指中加速丹藥的充足貨存,隨后便以最快的速度繞著整個大陸飛了一圈,好在他的運氣不錯,大概行程過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就隱隱感受到了那股牽引的力量。
看來他的方法沒有問題。
齊溫云放心了些,考慮到他手中的那些可以使用的東西并沒有合適海上的運行的,所以他在附近的海港處購買了一搜小船,放入儲物戒指中,可以等他在海面上飛行中需要休息的時候用作暫時的落腳地。
隨后他就朝著他隱約有所感知的方向行進。
渡劫之地所在的位置距離修仙界所在的大陸實在是太遠,就連渡劫期修為修士足以翻轉山海的能力,都要飛上小半個月,足見這渡劫之地的隱秘。
隨后迎面而來的就是第二個難題。
如何進入渡劫之地?
往常從未有人能夠靠自己進入渡劫之地,就算是渡劫期的修士也是一樣,或許是沒有天之驕子齊聚,也沒有這個必要,但也或許是這其中的難度太高,不足以讓修士竭盡全力去嘗試。
但他們必須做。
齊溫云找到了渡劫之地外圍的屏障,在安全的范圍內停滯著,不斷操縱著靈力伸出去觸碰試探,想要尋找一個合適的方法進入其中。
可能是由于內部和外部的陣法表現(xiàn)各有不同,他還記得自己之前在內部試探的時候竟然連普通的木棍都無法伸出,被徹底湮滅,而現(xiàn)在試探的靈力卻毫無損耗,只是無法突破這個屏障而已。
確認了基本的安全,齊溫云就放心了些,讓自己更加靠近,仔仔細細地研究屏障上留下的痕跡。
這樣龐大的陣法不可能獨立運轉這么多年,它一定需要每個方位都有附加的陣法作為能量的補給以及成員的辨別,覆蓋這么廣的陣法,作為其實本質上只有分隔。
一個單純分隔作用的陣法和一個能夠讓人選擇性進出的陣法當然不同,后者比前者要復雜太多,能夠從中找到破綻的概率也要大上許多。
齊溫云不打算摧毀這個陣法,畢竟能夠提供一個合適的方法讓所有修士對環(huán)境的損耗變得很小,是很重要很難得的,所以他的計劃就是想辦法探知出渡劫之地準入的條件,并且想辦法模擬出這種條件。
類似于他在渡劫之地內探索時為了避免被彈出而偽裝出可以不被彈出的靈力波動那樣。
只是他眼下面對的肯定更加復雜。
齊溫云將對時間的概念完全拋之腦后,一心投入判斷和嘗試之中,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他感覺自己對靈力的操縱似乎更上一層樓了,這才成功完成了偽裝的這一步驟。
他將自己偽裝成了即將渡劫的狀態(tài),讓身體表面的靈力波動變得格外紊亂,又覆蓋了一層和屏障類似的保護作用,如同他昔日來到這里的無數(shù)次那樣。
于是他眼看著近在咫尺的屏障溫柔地伸出如觸手般的靈力,將他裹挾進入渡劫之地,他已經成長太多而強韌的神魂清晰地感知到自己通過了外層的屏障,然后通過了那層有著近距離傳送作用的保護屏障,隨后落在了渡劫之地中。
齊溫云感受著身體表面裹挾的那股力量逐漸退去,然后整個人暴露在渡劫之地內沉靜的靈力之中,他遠遠聽見戰(zhàn)斗帶來的兵戈聲,嘶吼和慘叫都在所難免,他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去才叫渡劫之地的中心,只能隨意挑選了一個方向前行。
如果方向錯了,那就找到屏障的邊緣,再按著完全相反的方向前進就是。
渡劫期修士們各顯神通,但他本能地感覺到他已經算是其中進度快的。
向前,再向前,路過一波又一波的人,甚至無心解決那些滿身血氣的魔修,反正魔修多半也不能在一次次的雷劫中獲得最后的成功。
這樣想著,他終于在繞過又一批修士之后,遠遠地看到了一點特殊的地方。
在一片黑色的土壤之中,有如神跡般的圈定了一片金色的土地,大概有一座山頭般的面積大小,不算太大,但如果只是簡單地戰(zhàn)斗一番也是足夠了。
齊溫云為防萬一,在金色的土地之外環(huán)繞一圈,只看身旁的其他修士小心翼翼地特地繞行,這才想起典籍中對此的介紹。
危險,死亡,一不留神就會隕落于此。
這話也沒說錯。
齊溫云思考片刻,走進了這片區(qū)域。
金色的土壤中似乎含有著什么不可思議的東西,讓這附近的靈力濃度變得極高,但也被限制在金色土壤的范圍之內,分明不存在什么特殊的陣法,但卻沒有半分外溢,否則在這外面經過的修士們就不會是避之不及的態(tài)度了。
畢竟只要能變強,危險一點也不算什么。
齊溫云在這片區(qū)域內走了一圈,確認的確沒有其他人的到來,于是思考半晌之后,在中央幾乎一半面積的范圍內,挖出了些泥土,在下面布置了一個他認為能夠派上用場的陣法后,覆蓋上一層隱匿的法陣,最后將土壤復原。
為了避免深層淺層的土壤有所區(qū)別會被發(fā)現(xiàn),他將陣法外的其他土壤也都翻了一遍,讓內外保持在相同的狀態(tài)下,隨后仍舊沒有等來其他人,便在中央布置了一個表層的防護陣法,盤膝坐下。
他已經確認過這里的靈力沒有問題,既然沒問題,多吸收一些也沒關系,雖然他體內的靈力已經飽和,但是將層次較低的放出來換成這里明顯品質更好的,也沒問題。
更何況……
當他的狀態(tài)保持在最佳時,無論來者是誰,他都有把握獲得勝利。
先來者的優(yōu)勢,這是他努力破解渡劫之地屏障帶來的勝果。
他想了想現(xiàn)在他剩余的敵人。
除了有可能的其他非天之驕子行列的敵人之外,還有寧斯年、凌陽秋、莫宿、師向陽,分別是雷、光、金、火,和他本人的冰屬性靈髓簡直是一點都不重復,寧斯年和凌陽秋二人屬于同一個宗門,很可能一起前來,一對二并不安全,但有陣法的存在,他的成功率會上升很多。
齊溫云算著自己神魂的強度逐漸緩步提升的程度,終于感知到了有人的靠近。
他睜開眼,看見來人是師向陽。
師向陽似乎也有些驚訝他是第一個到來的人,保持了一定的距離,然后開口道謝:“之前那件事多謝了?!?p> 他是指齊溫云給他的幫助,讓其他三人放棄了合作殺死他的機會,否則他也不會一路活到現(xiàn)在,該隕落在那時了。
齊溫云搖了搖頭表示不在意:“我知道你們宗門與其他魔修不同,否則我會第一個動手?!?p> 師向陽顯然也對齊溫云的情況有所了解,在他前方遠處站定。
“你知道我們宗門?”
“我昔日的一個朋友進入了你們宗門,后來我曾和他交談過。”
齊溫云抬手摸了摸自己胸口,感覺在找回那些記憶之后已經有所恢復的冰冷感在這段時間中重新出現(xiàn),但他的記憶并沒有受到損傷,只是他的性格被潛移默化中逐步改變,讓他習以為常,只認為這就是自己的本性。
不過這也無所謂了,反正他已經走到了最后一步,他的前方是他現(xiàn)在的敵人,如果他盡快解決掉師向陽,就能夠有更多的時間讓自己恢復過來,去迎接下一個敵人。
齊溫云垂著視線站了起來。
“我很好奇你們這樣的理論是否有用,但好奇似乎并不足夠讓我認輸,”他將身側的劍拔了出來,看向了師向陽,等待他做好對戰(zhàn)的準備,畢竟齊溫云在能力范圍內的情況下還是更想正面對戰(zhàn)的,“畢竟我們這么多人只能活一個?!?p> 師向陽笑了笑,也將他手中的劍拔出,警惕著做好了準備:“都是為了自己?!?p> 兩柄劍在半空中急速碰撞,迸發(fā)出火花,師向陽的火屬性魔力借著這火花的勢頭向上翻涌,齊溫云卻也將冰屬性的靈力覆蓋遍了整柄劍,劍身上散發(fā)出隱約寒氣,和灼熱翻滾的溫度碰撞,流淌下仍有溫度的水滴。
雙劍在巨大力道的推行之下碰撞出了淺淺缺口,足見兩人究竟用了多少的力氣和靈力魔力,如此碰撞之后兩人都被反震的力道推開了少許,在地面上踏出兩步腳印,齊溫云感覺自己手中劍身已經不受控制地有些灼熱,而師向陽也具有相反的感覺。
齊溫云不斷地運轉著體內的靈力,讓冰冷的靈力驅散體內多余的溫度,雙手如被灼燒一般的感覺也迅速退去,他得以神志清醒地繼續(xù)接下來的戰(zhàn)斗。
被靈力完全改造了的身體究竟有什么弱點?
彼此之間如同鏡面,弱點都虛無得如同不存在一般,被擦傷的皮膚以極快的速度愈合,就算劃拉出巨大傷口流淌而下不少鮮血,也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外界的龐大靈力和身體內充盈的力量一起作用,讓重傷致死都變成了不可能的事情。
只能一招致命。
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的問題所在之后,兩人動手的幅度就變得更大了幾分。
全然不在意身上不斷增添的細小傷口,即使它們的愈合已經追趕不上新增添的速度,稍大的傷口只要不影響戰(zhàn)斗的進程就不需在意,那些在半空中翻涌著互相碰撞的靈力與魔力彼此之間不斷消磨,濺射出足以導致大量傷口的攻擊力。
齊溫云感覺足底已經被融化的水滴和流淌的血液完全潤濕,只得在心里暗自慶幸自己方才布置陣法的時候有做防護的處理,他抬頭看著眼前和他不斷對戰(zhàn)的師向陽,感受著體內仍舊還算充盈的靈力,有幾分無力。
同樣在巔峰的狀態(tài),彼此之間分出個勝負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但他同樣不能輕易動用法陣,因為它的布置太過復雜,其他渡劫期的修士不會給他更多的時間來完成這一過程。
他必須靠自己完成擊殺師向陽的這一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