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玥悠悠嘆了一口氣。
已經(jīng)半個月了,她這身傷也養(yǎng)的差不多了。
每天被那老鴇像看生錢機器一樣看著,雙玥覺得自己是渾身不自在,奈何沒有辦法啊。
“吱呀”一聲,有人穿過重重帷幔而來。
“清姿,你的身體已經(jīng)好了吧!”夏榴彎彎眼睛,開心的笑了。
雙玥扶了扶額,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半個月前,定國公府。
雙玥還沒接受自己不僅穿越了,還穿越成小丫鬟的事實,卻已經(jīng)被發(fā)賣出去了。
聽見這個噩耗,雙玥直接淚目。
二次轉(zhuǎn)賣,是個人都會懷疑質(zhì)量問題,更何況自己還是個人。
一般人都不會要二手貨,除非……
于是她狠狠抓住了管事娘子的褲腳:“宋娘子,不要賣我,不要賣我,我會好好聽話的,我要是做錯了你可以打我罵我,我絕對不會……”
宋娘子一臉不耐煩:“把她給我拖走?!?p> 雙玥就這樣被無情拖走了。
真的是拖……
地上的小石子硌在膝蓋上,生疼。
耳尖的雙玥聽到了圍在周圍看熱鬧的眾人竊竊私語。
“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還敢勾引未來的姑爺。”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什么貨色?!?p> “要我說大小姐還是心善,就這樣發(fā)賣了,要換我,還不得給她來上幾板子?”
“要我說啊,這樣的奴才,動點私刑才能讓她好好長長記性?!?p> 好吧,原來原主發(fā)賣的原因是這樣的。
雙玥嘴里的求留下的苦苦哀求現(xiàn)在變成了:“求求你們輕點?!?p> 別誤會,她只是哀求打她板子的兩個漂(兇)亮(猛)小姐姐輕一點。
本來還沒挨打的。
估計是聽見了人群里的風言風語,管事娘子心底里為自家小姐鳴不平,偷偷叫了幾個人,真給了雙玥幾板子。
現(xiàn)在雙玥是前面也疼后面也疼。
前面自然是膝蓋,后面當然是屁股。
傷成這樣,管事娘子卻還是趕著把自己賣出去,牙婆叫苦不迭。
一般人誰會要個病號做丫鬟,群芳閣里的媽媽眼睛毒辣,看中了雙玥的這副皮囊,又假意推脫品相不好什么的吧啦吧啦一陣,聽得雙玥額頭青筋暴起。
最后倆人合伙敲定:三兩銀子!
敢情就把自己當個商品唄,東挑西揀的。
唉,找機會給自己贖身才是正道。
憑著自己這雙化腐朽為神奇的巧手,在古代開個脂粉鋪子還是不成問題。
“清姿姐?”
夏榴的聲音打斷了雙玥煩亂的思緒。
“媽媽喚你出去呢!今日她請了西席,里頭已經(jīng)到了四位姑娘了?!?p> “???”
我還要上課么?雙玥暗自嘟囔。
跟在夏榴后面七扭八拐,雙玥暗自咋舌,看起來普普通通的青樓楚館,沒想到后院占地面積這么大,小院兒小閣樓什么的不勝枚舉。
穿過游廊,隱隱聽到有吵鬧叫罵聲。
雙玥疑惑地看著夏榴。
夏榴故作老成地搖搖頭:“姑娘不用管,我們都已經(jīng)習慣了。”
劉春娘請西席授課的瓊院只有這一條路,這下躲又躲不開,夏榴只道:“姑娘只管低下頭,跟緊我便是?!?p> 雙玥也不想多事,點了點頭便跟在夏榴后頭。
“鸞箋你個小賤蹄子,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敢從我流霞手里頭搶人?”
雙玥悄悄抬頭,循聲看去。
這女子約摸二十七八歲,卻略顯老態(tài)。身形豐腴,五官精致,只是臉色蠟黃,眼下的青灰色敷了粉也掩蓋不住,縱使五官出眾,也難以讓人注意到她的美。
一路走過來,雙玥發(fā)現(xiàn),現(xiàn)在流行妝容應該是清雅淡妝,眼前這女人也是這般化的。
只是粉過于厚重,這吵吵嚷嚷一陣,粉都掉的差不多了。細細的黛色眉,淺紅色的口脂還紋絲不動地停留在臉上。
那喚作鸞箋的也不甘示弱:“流霞姐姐,你也不打盆清水照照你如今的模樣,留不住客人的心,還怪到我這里來了。我不過從那王家老爺面上走過去,人家指名道姓點了我,我能有什么辦法?大家都是為了群芳閣,難不成我還得拒絕了他,惹得那老爺不快?”
鸞箋生的柔美婉約,櫻桃小嘴一張一合,說得流霞心頭惱怒卻沒有辦法,她心中越發(fā)得意,勾唇對著流霞挑釁一笑。
現(xiàn)在是古代,底妝大多是由米粉或者鉛粉制作而成。
米粉在材料上,首選是梁米,栗米其次,這些米中不能摻雜雜物,放到臼中搗碎,再揀去碎雜再次提純以及一系列更加繁瑣的工藝流程。
誠然米粉的制作已經(jīng)極為精細了,但是仍然沒有鉛粉與肌膚之間那么服帖。
大部分有錢女子自然更喜歡花錢買鉛粉。
鉛粉是有毒的,長期用鉛粉做底妝,臉色發(fā)青發(fā)黃是必然的。
平心而論,流霞五官艷麗,若是好好裝扮一番,換個風格,想必一定會驚艷眾人。
在雙玥看來,女子在化妝這一塊,不必跟隨潮流,非要流行什么就搞什么,適合自己的五官特征,能展現(xiàn)女子獨特的魅力的妝容,才是最完美的妝容。
夏榴疑惑地看著身后的清姿,用眼神示意跟上自己。
雙玥這才意識到自己走神了。
額,雙玥的職業(yè)病犯了,她此刻很想進行一場——素人改造?。?!
但是現(xiàn)在自己的賣身契捏在別人手里=小命捏在別人手里,上頭有令,不敢不從啊。
此時一個白色的物事突然出現(xiàn)在腳下“砰”地一聲碎了,濺起的水花打濕了雙玥的衣裙下擺。
雙玥被嚇了一跳。
地上的是白色的摔的四分五裂的茶杯,碎片和水混雜在一起,還悠悠冒著熱氣。
此時正是初春,衣物還不算過于單薄,有效地阻擋了熱水濺在自己皮膚上。
雙玥眉頭一皺,看向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