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稍稍回憶了一下,就想起了眼前這個不速之客的身份。
阿蘭·約爾,一個常年混跡在野豬灣的傭兵小頭目,兼職掮客,給野豬灣的冒險者介紹點生意,交友廣闊,和夏安之前有那么一點聯(lián)系。
兩人之間暫時還算不上朋友,只能說是個熟人。
夏安盯著眼前這人看了一會兒,想著自己怎么會遇到麻煩。
來到這個世界之后,深感自己實力不足以及野豬灣環(huán)境的險惡,他做什么事情都是小心翼翼,可沒惹上過什么麻煩。
穿越過來之后,夏安雖然繼承了記憶,但很多事情如果不是刻意去回憶的話就不會有多少印象,大概這就是穿越過來的一個后遺癥。
如果真的是麻煩的話,很有可能就是之前留下的麻煩。
“哦?我遇到了什么麻煩?”
夏安往椅背上靠了一下,鼓作輕松的問道。
作為一名掮客,雖然是兼職,但阿蘭還是充分展現(xiàn)出了一位掮客該有的素質(zhì)。他并沒有回答,只是微笑著挑了挑眉毛,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夏安的腰間。
那里掛了一個錢袋。
夏安有些無奈,只是覺得眼前這人笑起來時,臉上那道刀疤顯得格外的猙獰。
夏安伸手在錢袋里掏了掏,鼓鼓囊囊的錢袋發(fā)出了清脆的金屬碰撞聲,這動聽的聲音讓阿蘭的笑容更加的燦爛。
三枚銀光閃閃的銀幣從錢袋里被夏安夾了出來,一枚一枚擺在的桌子上。
獅鷲銀幣,暴風王國的官方貨幣,也是整個北大陸最為同行的貨幣。比起那些私鑄的貨幣,獅鷲銀幣一向受到商人和冒險者的歡迎。
看到了夏安掏出來的三枚獅鷲銀幣,阿蘭的笑容就沒有像之前那般燦爛,他用自己布滿溝壑的右手壓住了這三枚銀幣,悠悠說道:“這個消息,我可以冒了很大風險的……”
“我知道,我加錢?!睕]等阿蘭說完,夏安便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但我要先知道是什么麻煩。”
夏安雖然臉上同樣帶著微笑,但是他的眼神已經(jīng)變得有些銳利,毫不示弱的和阿蘭對視著。
阿蘭緩緩將桌子上的三枚銀幣滑進了自己的口袋,裝模作樣的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低聲道:“黑帆海盜的薇拉正在打聽你的事情。”
黑帆海盜?薇拉?
夏安在自己的記憶之中檢索了一下這兩個詞,很快就想起了關(guān)于黑帆海盜的一些內(nèi)容。
黑帆海盜是活躍在南迷霧海的一個海盜組織,雖然算不上是這里最強大的海盜組織,但實力比起普通的傭兵或者冒險者還是強上太多。
不過黑帆海盜在南荊棘谷的勢力并不強,主要原因便是黑帆海盜和野豬灣對立已久,野豬灣港口根本不對黑帆海盜開放,偷偷進入這里的海盜一旦被發(fā)現(xiàn),都會被衛(wèi)兵丟進海里喂鯊魚。
夏安并不知道雙方究竟為何會成為死敵,只知道雙方的敵對由來已久。
據(jù)說黑帆海盜在南荊棘谷東面的某個海灣有一個營地,南荊棘谷附近商船極多,他們肯定不會放過這塊肥肉。雖然和野豬灣敵對,但野豬灣的衛(wèi)兵并不會離開港口來剿滅他們。
至于薇拉,夏安仔細回憶了好久,確定自己和這個黑帆海盜的一員并沒有什么交集。
如果被黑帆海盜盯上,倒是真的算得上一件麻煩事,還是大麻煩。
但黑帆海盜的人為什么會找自己?
阿蘭并沒有繼續(xù)說下去,只是保持著有些難看的笑容盯著夏安,顯然是在等著他有所表示。
夏安又從錢袋里掏出兩枚獅鷲銀幣,放在了桌子上,說道:“薇拉是誰?”
阿蘭迅速摸過了兩枚銀幣,說道:“黑帆海盜羅杰斯上校手下的一個小隊長,和你一樣是一個術(shù)士……”
此時,阿蘭微微瞇眼,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嘿嘿低聲道:“薇拉的身材,那可是……”
一邊說,一邊還用雙手在胸前比劃了一下。
“說重點。”
夏安打斷了阿蘭的話。
“羅杰斯是黑帆海盜的上校,也是這一帶黑帆海盜的頭目。作為他手下的小隊長,薇拉的實力應(yīng)該比你強點,說不定已經(jīng)摸到了【奧秘】的門檻?!?p> 聽到這里,夏安的眉頭不自覺的皺了一下。如果對方掌握了一個【奧秘】,那么對于自己的威脅實在太大了。對于施法者來說,擁有【奧秘】的施法者對于低階施法者來說幾乎是擁有壓倒性的戰(zhàn)斗力。
雖然黑帆海盜的人不敢走進野豬灣港口,但夏安不可能在港口里躲一輩子。
她為什么會打聽自己?
“原因呢?”夏安的語氣有急促。
“十個銀幣?!卑⑻m用手指比劃了一下,直接開出了價格。
算上前面給出去的五個獅鷲銀幣,一共十五個獅鷲銀幣,幾乎相當于一個玫瑰金幣的價值了。
夏安沒有砍價,直接掏出了十個銀幣,疊在了桌上。
阿蘭終于露出了滿意的神色,他慢悠悠的將銀幣劃拉到了自己這里,用只有夏安能夠聽到的聲音說道:
“薇拉在尋找十天前從一個海商手里買走石頭雕像的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打聽到了是你買走的雕像?!?p> “她似乎很看重這個雕像,已經(jīng)開始找你了,如果你愿意交出那個東西,說不定能逃過一劫?!?p> “看在銀幣的份上,我提醒你一句,黑帆海盜從來不講道理?!?p> 說完這些,阿蘭沒有在金海灣酒館里多做停留,心滿意足的離開了酒館,只留著夏安在位置上沉思。
幾句話就換了十五個獅鷲銀幣,對于阿蘭來說也是一筆不錯的生意了。
雕像?
夏安回憶了一下,終于想起了關(guān)于雕像的事情。
如果是十天前的話,那就是他穿越過來的前一天。
野豬灣港口有一個集市,一些商人來到這里后會在這里擺攤交易。游走在各個港口間的商人每到一個地方,都會停留幾天,這種集市在每一個大型港口都能找到。
野豬灣是南荊棘谷最大的港口,集市自然足夠繁榮。而且在這里,經(jīng)??梢钥吹侥承┎恢獊須v的奇怪物品。
夏安就是在十天之前,從一個南大陸過來的商人那里,買走了一個石頭雕像。雕像是某個不知名類人生物的半身像,上面刻了一些奇怪的符號。
夏安用三個玫瑰金幣從商人手中買走了這個雕像,當時他覺得這個石頭雕像上的符號有些像是惡魔語文字,覺得或許是出自某個遺跡,想要拿來研究一下,或許會有一些收獲。
之后,穿越過來的夏安就占據(jù)了夏安·維斯托利亞的身體,也就忘記了這件事情,這個石頭雕像現(xiàn)在還在夏安的行囊里放著。
最大的恐懼來源于未知,在知道了自己現(xiàn)在的處境之后,夏安反而安心了不少。
知道了對方的目的,夏安覺得自己的處境并不是非常的糟糕,起碼雙方之間無冤無仇,有很大的轉(zhuǎn)圜空間。
而且這件事也提醒了他,自己手中的這個石頭雕像,可能隱藏著某些秘密,不然不值得對方的這般動作。
離開金海灣酒館,夏安在港口內(nèi)轉(zhuǎn)悠了兩圈,回到了自己目前居住的“肥鴨旅店”。
肥鴨旅店據(jù)說是野豬灣衛(wèi)兵的某個頭目的產(chǎn)業(yè),夏安在這里長租了一個房間,每個月的租金是一個玫瑰金幣加三個獅鷲銀幣。
回到房間,鎖上房門,夏安從自己的魔紋布行囊中拿出了那個雕像。
這種由法師裁縫制作的行囊是冒險者的必備物品,雖然看起來不大,但里面的空間大約是外面看起來的四倍大,同時能夠減少大約百分之七十的負重。
雕像看起來有些破舊,有很多出破損并不完整,但還是能夠分辨出是一個類人生物的半身像。
之所以說是類人生物,只是因為眼前這個雕像和人的差距有些大,至少人的臉不會是長方形。雕像的五官已經(jīng)磨損不堪,只能依稀看到似乎是一個仰望的動作。
雕像的臉上刻著幾處奇怪的符號,有些惡魔語文字的影子,但又不完全一樣。
就在夏安拿著雕像,翻來翻去的研究時,眼前又出現(xiàn)了淡黃色書頁的虛影。
【最終的絕望】
【這是一座被稱作是“圖薩爾人”的雕像,這個已經(jīng)消失的族群據(jù)說窺伺到了虛空的奧秘?!?p> 【他們驚恐的望著深邃的夜空,尋找著瘋狂低語的來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