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他好像真的知道是你
男人的目光談不上隨和,冥冥之中帶著一股定力,讓人莫名覺察出一股心安。
沈丘顏不喜歡這樣的感覺,眉頭微蹙,幾乎是不想繼續(xù)交談下去:“商先生何必強人所難?”
他都要懷疑商謹(jǐn)淮是故意的了。
然而聽見這句話的某人,只是平靜地看著他,好像剛剛所說的人不是他一樣。沈丘顏幾欲再言,卻說不出什么來。
寄沅抬手輕拽了一下他的衣角,瞧見他扭頭,便輕輕搖了頭。
煩躁地吐出一口氣,沈丘顏蔑了一眼:“商先生既然想去二樓,便去吧?!?p> 隨即稍稍側(cè)身,讓出一條道來。寄沅退了一步,腰身抵在了扶手上面,一手拉住沈丘顏的衣擺。
空氣一瞬寧靜。
“原來是沈家主,我以為你和誰說話呢?!标憰稻彶匠@邊走近,寄沅下意識低了一點頭。
沈丘顏這次真的煩了,這幾個人有什么毛病嗎,往他的地方跑干嘛呀?
商謹(jǐn)淮抬手,仿佛正準(zhǔn)備說什么,陸書蔚的到來卻打斷了他。然而他只是垂了眸子,只是一瞬,抬起頭來步伐堅定地走向陸書蔚:“打個招呼,我們走吧。”
“不再聊聊?”
他可是剛走過來,怎么就打發(fā)走了?
寄沅原就低著頭,便只看到男人的腳步朝著另一處走去。她慢慢抬頭去看,是商謹(jǐn)淮單手?jǐn)堉憰导绨虻膱鼍?,似乎還說著什么。
“上樓去吧。”
沈丘顏伸手碰了一下寄沅的胳膊肘,她恍然回神,懊惱自己剛剛的走神。復(fù)又看了一眼,卻正好和商謹(jǐn)淮回頭的目光交織在一起,錯愕地挪開視線,抬著腳步往樓上去了。
沈丘顏見她如此,轉(zhuǎn)頭看向商謹(jǐn)淮和陸書蔚。那兩人背對著他走了一段,在一張賭桌前面停下來,桌上有人邀請陸書蔚一起玩兒,而商謹(jǐn)淮沉默地站在一旁。
只是短暫的一眼,沈丘顏已經(jīng)收回目光,幾個跨步朝著樓上去了。
好一會兒,商謹(jǐn)淮才再次朝著樓上看過去,這一次便什么也沒有了。
寄沅的膝蓋隱隱還是有些疼,她坐下來撩起裙擺,只見膝蓋上一片紅暈。好在只是撞到,若是受傷了,恐怕得幾天才能恢復(fù)吧。
沈丘顏合上門,瞧她正彎腰看著膝蓋,忍不住吐槽了:“商謹(jǐn)淮有毛病嗎?”
“我可不知道?!?p> 寄沅隨意揉了一把膝蓋,坐起身時將口罩摘了下來。臉上有細(xì)密的汗?jié)n,她用手狠狠地擦了一下,將口罩放在了桌上。
沈丘顏過去坐下,看她裙擺還疊在大腿上面,隨手給扯了下來:“他對你真的挺敏感的?!?p> 今日的寄沅,分明同往日有很大的差別,他還是一眼就可以察覺。
女孩子微微沉默,似乎在考慮什么,只是腦海里一片混沌,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錯。
兩人一時間都沒再說話。
陸書蔚又被人拉進(jìn)了一場游戲,商謹(jǐn)淮靠著桌子瞧著。桌上五顏六色的格子不停地轉(zhuǎn)動,看得人眼花繚亂,那些數(shù)字飛快地在他眼前閃過,疾馳而去。
嘈雜聲依舊,這里的人都很興奮,也有很多人懊惱。
他們似乎不在乎外界發(fā)生什么,只要游戲開始,就很快地沉浸在里面。好像除此之外,他們就沒有煩惱可言。
商謹(jǐn)淮輕輕拍了陸書蔚的肩膀,稍作示意,便退出了人群。
他的情緒有些低落,更多的也許是彷徨。賭場門口的路一直走過去,便會有很多小攤販,各種各樣的生意。
更像是漫無目的地行走,陽光有時會從樓房的間隙之間打在他的臉上,但男人的表情始終如一。小販的叫賣沒有激起他的興致,而他的步伐持續(xù)向前。
“帥哥,要不要嘗一嘗西瓜汁???鮮榨的喔!”
路邊的女人搖著一把蒲扇朝他揮手,商謹(jǐn)淮視線掃過去,屋里已經(jīng)堆了一堆西瓜皮,上面還殘留著部分紅色的瓜囊。
“不用。”
輕微搖頭,他繼續(xù)朝著前面走。
搠洲島的玉器生意,算得上數(shù)一數(shù)二。他走到路的盡頭時,眼前便是一家玉器店。招牌雖然看上去很舊,但里面時不時有人進(jìn)出。
商謹(jǐn)淮朝著一旁的另一條街看去,毫無新意。
他抬步走進(jìn)去,便有店員迎了上來:“先生想看什么啊?”
“項鏈?!?p> “送給女朋友的嗎,您這邊請?!狈?wù)員笑的溫和,帶著他朝店里面走去。
寄沅懶散地靠在沙發(fā)上面,舉著手機在那里看消息。許淮聲已經(jīng)幫她買好了明天回京城的機票,是早上的。
“明天早上送我去機場吧?!?p> “早上就走?”
手底下的人剛剛端了一盤堅果上來,沈丘顏正吃著呢,聽見她這話側(cè)頭去看。女孩子揚著脖子,領(lǐng)口微微有些松懈,一眼就可以瞧見鎖骨間的那顆痣。
沈丘顏微愣:“他好像真的知道是你?!?p> “什么?”寄沅扭頭。
他只是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那個位置,寄沅下意識伸手去摸,手指落在自己的肌膚上,一瞬有些迷茫。
她放下手機,然后站起身來。這次再抬手時,摸到的只是領(lǐng)口。
沈丘顏擦了擦手,幾乎可以確定,那家伙從一開始就沒有覺得自己認(rèn)錯人。甚至陸書蔚過來時,他只是希望對方不要知道這件事,所以才會把對方打發(fā)走。
“我摔倒的時候,他就看到了嗎?”
“我可沒注意當(dāng)時他在哪。”那時候沈丘顏可沒心思管另一個人。
寄沅“哦”了一聲,抿著唇坐下來,朝著沈丘顏伸手。他抓了一把杏仁放在她手上,看著這姑娘面無表情地咀嚼,翻了個白眼:“沒必要,遲早的事情?!?p> “我知道?!奔你淙鶐妥庸墓哪夷?,含糊不清地說著話:“很奇怪你不覺得嗎?”
“有什么奇怪的?”
她努力回想著,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可是好像哪里都沒有變化。
沈丘顏無所謂:“你考慮太多了吧,別總把以后的事和現(xiàn)在掛鉤,現(xiàn)在還什么都沒發(fā)生呢?!?p> 她垂下眸子,抓著一顆杏仁丟在嘴里。猛然間伸手去拉垃圾桶,低著頭吐在里面:“沈丘顏!太苦了吧!”
“哎呀,總有好壞,你別計較這個!”
他擺擺手,倒了一杯水給她,收獲了來自寄沅的一記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