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6 哪里來的臭流民?
蘇銀燈愣了很久。
“我很快也要死了嗎?”
“對。”
李君平靜道:“當年,你曾經(jīng)死過,陽氣早已經(jīng)斷絕了,借著影魅的力量活了過來?!?p> “你確實是活生生的人,卻沒有陽氣生機?!?p> “這么多年來,你難道從未察覺自己不似活人嗎?”
后面的話李君沒有說完,他只是看了眼桌子上的那盒紅膏。
紅膏鮮艷奪目。
蘇銀燈低下頭,想了很久,忽的抬頭笑了:“這樣???”
“其實我這種人死了也挺好的,不用背負那么沉重的罪孽活著,不過,……”
蘇銀燈忽然看向丫丫:“原本我還想收養(yǎng)丫丫,小哥你一個大男人,帶著女娃娃終究不方便?!?p> 頓了頓,她又問道。
“我大約還能活多久?”
李君搖搖頭:“我不知道?!?p> “老子知道?。 ?p> 狗大忽然口吐人言:“蘇姑娘,你現(xiàn)在臉色和嘴唇和個死人一樣,等你四肢慢慢變涼,涼到心口的時候,便是你的大限之日。”
“或許三到五天,也或許幾個月就到了,反正不會超過一年的?!?p> 蘇銀燈驚奇的望著狗大,忽然嘆了口氣:“小哥,原來你真的不是普通人,連養(yǎng)的狗都會說人話?!?p> 狗大瞬間炸毛。
剛準備破口大罵。
它這輩子最恨別人說它是狗。
李君急忙抱起狗大,一把捏住它嘴巴,好不容易才安撫好。
一夜無話。
蘇銀燈家太小,還只有一張床,剛好夠她一個人睡覺。
李君只能抱著丫丫靠墻壁瞇了一夜,早上醒來的時候,肚子餓的咕咕叫。
倒是狗大吃的肚皮滾圓,那些毒蘑菇全部進了它肚子。
“蘇姑娘我走了,余生珍重?!?p> 原本李君還準備藏身蘇家,慢慢的調(diào)查真相,可昨夜發(fā)生的事情又改變了他的計劃。
蘇家可能不安全了。
李君滅殺了影魅,也不知道那個姚金娘能不能感應到?
以最壞的結果看,姚金娘能夠感應到影魅體內(nèi)的黑氣,當她察覺影魅死亡后,必定會來調(diào)查。
李君可不想等著人家來調(diào)查他。
“大姐姐再見?!毖狙臼箘诺膿]舞著手臂,奶聲奶氣告別。
然后又緊緊的抱住了李君的胳膊,這讓李君相當無語,小丫頭明顯缺乏安全感,害怕再次拋棄。
“罷了?!?p> “等到了九原縣城后,再給丫丫找戶好人家收養(yǎng)?!崩罹迪聸Q心。
現(xiàn)在,先會會姚金娘吧!
……
九原縣城外,十里。
白石坡。
姚氏客棧。
這家客棧開在此處好些年頭了,老板乃是一位明艷動人的婦人,叫姚金娘。
姚氏客棧既能住宿,又能吃飯,其招牌菜是驢肉,什么驢肉火燒,生滾驢肉片,活驢板腸。
每一道菜都是色香味俱全,吃的人滿嘴流油。
這家客棧不僅菜好,老板也是人美心善,經(jīng)常用些吃剩的驢骨頭熬粥,救濟可憐的流民。
這一日。
姚氏客棧來了幾個浪蕩子。
為首的是個油嘴滑舌的年輕公子,看打扮倒像是個讀書人,就是一雙眼睛賊溜溜的。
一看就不是正經(jīng)人。
“姚老板啊!”
那年輕公子輕佻的望著姚金娘:“本公子聽說你們店里的驢肉挺不錯的,能不能介紹介紹?”
姚金娘淡淡一笑。
用圍裙擦了擦手。
“我們店有死驢肉,也有活驢肉,死驢肉價格便宜,活驢肉價格貴一些,客人想吃那種?”
“啥?”
年輕公子驚訝道:“這驢肉還分死活?”
“自然是分的,有些驢收上來的時候已經(jīng)橫死了,肉腥,只能用濃油赤醬腌制,價錢自然賤一些?!?p> “有些上好的小驢,收上來的時候還活蹦亂跳的,用來做驢肉嫩羹最好?!?p> 頓了頓。
姚金娘忽的神秘一笑。
“除了這些外,還有現(xiàn)點現(xiàn)做的活割驢肉,這種驢肉最新鮮,只是太過傷天害理,客人想吃的話,須得簽訂契約。”
年輕公子抹了抹嘴巴,眼睛放光:“活割驢肉?怎么個活割法?”
“將驢緊緊的栓起來,旁邊支著火鍋,放好調(diào)味品,當場割肉下火鍋?!币鹉锼菩Ψ切?。
“客人要吃嗎?”
姚金娘期待的望著年輕公子。
那年輕公子想了想,終于還是搖了搖頭:“罷了,活割驢肉太慘烈,給我來一盤鹵驢肉?!?p> “再炒幾個好菜,來壇子美酒,本公子和幾個朋友好好吃喝一頓。”
“好嘞?!?p> “今兒剛好從白泥河村收了頭老驢,那個驢蛋蛋特別的大,要不烤了一并送來?”
“驢蛋蛋?好惡心,我不要吃?!?p> 年輕公子拼命搖頭。
惹得其余幾個浪蕩子哈哈大笑。
“楊軒公子啊,你這人看著像是情場老手,其實嫩著呢,俺們混跡江湖的人,咋能不吃驢蛋蛋?”
“姚老板,趕緊的把那驢蛋蛋烤來,爺們有的是銀子,待吃了驢蛋蛋,爺們再來伺候你,哈哈哈。”
“呵呵?!?p> 姚金娘伸出素手。
輕輕撫上那浪蕩子的肩膀:“稍等。”
說完后,這女人柔柔一笑,然后一步三回頭的進了廚房。
幾個浪蕩子熱烈討論起來。
“瞧,這才是極品女人,明明是個良家婦女,偏偏一臉的風塵媚態(tài),要上就上這種女人?!?p> “你也忒沒有眼光,老板娘漂亮是漂亮,就是老了,俺還是更中意春風樓里的雛兒?!?p> “呵呵,你們幾個也就過過嘴癮,甭管是老板娘,還是春風樓里的雛兒,你們都弄不到手。”
“咱幾個現(xiàn)在走霉運,哪有錢泡女人啊?”
楊軒忽然疑惑道:“哎,你們說這家客棧名氣挺大的,怎么到現(xiàn)在才只有我們幾個客人?”
“你們瞧,外頭那么多人,咋就沒有一個進來吃東西的?”
對呀,幾人忽然發(fā)現(xiàn)客棧冷冷清清的,莫不是……
名氣都是吹出來的?
幾人剛準備撂筷子走人,就看見客棧的布簾子忽的掀開,一顆畏畏縮縮的腦袋探了進來。
“這里賣飯嗎?”
那個畏畏縮縮的腦袋完全拱了進來,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名極年輕的小哥。
衣服破破爛爛,腳上蹬著雙草鞋,一臉的窮困潦倒。
特娘的晦氣死了。
“哪里來的臭流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