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公子該如何稱呼?”
“叫我謝三吧?!?p> “好,謝公子請坐。”
謝三坐了下來,扯了扯身上的斗篷,裹的更嚴(yán)實了些。這三層小樓上風(fēng)景確實不錯,整個小鎮(zhèn)一覽無余,只是今兒風(fēng)有些大。
杜老大推過來一個小袋子,“這是三十兩銀子,之后還請公子你多多勞煩了。”
“三十兩?”
“公子今天三招擊斃三人,這三十兩值當(dāng)?shù)暮??!?p> 謝三想到小酒館的帳還沒付,也就不在多說什么,收下了銀子。“什么時候有活干?”
“公子有所不知,分管本地的衛(wèi)所這個月例行巡視轄區(qū)諸鎮(zhèn),張巡檢過兩天就要來我們鎮(zhèn)了,這幾日太平的很,公子先好好休息便是了。”
聽完謝三便起身準(zhǔn)備告辭離開,杜老大卻接著說:“已近晌午,謝公子能否陪杜某吃頓便飯?”謝三正想再探探杜老大的虛實,于是借勢又重新坐下。
不一會兒,幾名女仆魚貫而上,每人手上都端著一個小碟,在桌上一一擺好。謝三一看,都是些精致的果蔬,蜜瓜切成了小塊,方便入口;葡萄青里透紅,應(yīng)該是剛摘下不久;青菜切成小段用沸水焯過,剛剛斷生,再淋上一點香油,清香撲鼻,勾人食欲。這些小菜放在江南大戶家里再常見不過了,可在這荒涼之地能吃上這些精致的東西確實難得。
不過謝三并沒有動筷子的意思,他才吃掉三張大馕,沒有一點食欲。
突然有一股鮮香入鼻,引得謝三側(cè)目,原來是最后端上來了一盤清蒸魚。
“謝公子嘗嘗這魚,這是阿鈴親手做的。”
只見此魚體窄嘴尖,背褐腹白,烹飪手法看似只是簡簡單單的清蒸,但光是散發(fā)的鮮香便引得人食指大動,證明其火候配料都拿捏的相當(dāng)精妙。謝三忍不住用筷子在魚腹下挑了一小塊肉,放入口中。
“天上鵝肉,山里的雞,這黃河里的鴿子魚果然鮮美?!?p> “哈哈哈,不錯不錯,謝公子好見識呀。這正是青銅峽的鴿子魚,今丑時捉的,剛剛送到,公子再嘗嘗?!倍爬洗蟛挥傻牡靡馄饋?。
“青銅峽?離這里可有百來里路程!”
“還好,路雖遠(yuǎn),可只要沿途建好驛站,備好快馬,再挖好冰窖存滿冰塊,沿途換馬添冰,也不算難事?!?p> 聽到這謝三也不由得暗自咂舌。
“阿鈴,給謝公子斟酒?!敝x三這才注意到從梯口出款款走過來一名女子,腳步很輕,居然連自己都沒注意到。這女子雖是女婢打扮,但衣服比剛才端菜的女仆要鮮艷些還戴了幾樣首飾,手中端著琉璃酒壺,隱約能看見壺中暗紅色的液體,想必是上好的西域葡萄酒了。
叫做阿鈴的女子為謝三斟滿了酒杯,可謝三卻沒有伸手去拿酒杯的意思。杜老大見到此景,笑著說道:“謝公子多慮了。”說著便將自己杯中的酒一飲而盡。謝三知道杜老大會錯了意,解釋道:“小子唐突了,我并非懷疑這酒有問題,杜大當(dāng)家也不屑于用這種手段,只是在下確實不善飲酒。”
杜老大聽完,哈哈一笑,“不喝酒好,不喝酒好呀,喝酒誤事?!闭f著說著竟長嘆一聲,還連連搖頭,似乎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謝三端起酒杯,輕輕的晃動,看著酒杯中的酒在正午陽光照射下散發(fā)著詭異似血的色澤,“喝酒也不是全是壞處,只要適量,怯弱者能壯膽,體寒者能暖身,精神萎靡者能激昂亢奮。我也并非全然不喝酒,只是……”
謝三抬起頭,看著杜老大說道:“只是我身患寒疾病,每在需要拔劍之前會飲上一杯驅(qū)寒,握劍的手才會更穩(wěn)。”
席畢,謝三還未來得及告辭,杜老大搶先說道:“坊內(nèi)有幾間廂房,是專為坊中客人準(zhǔn)備的,還請謝公子先行住下?!睕]等謝三回答,杜老大接著吩咐道:“阿鈴,帶謝公子去上房?!?p> 謝三無奈,只得起身隨著阿鈴下樓,走進小樓后方的一座別院中。阿鈴引著謝三到了一間房門口,作了一揖說道:“謝公子請在這住下,若有什么需要喚我便是了?!?p> 謝三這才有機會面對面的看清這女子的面容,算不上十分美麗,但眉宇間透露著一股倔強,惹得人忍不住憐愛。
進了房間,布置說不上豪華精美,但也頗用了一番心思。但謝三沒有好好欣賞一番,聽著阿鈴的腳步聲走遠(yuǎn),便打開后窗,一躍而出。
在剛剛來的路上,謝三已經(jīng)記住了坊內(nèi)布局,在腦中大致勾勒出了坊中的地圖。加上此時正值中午,是人最困的時候,鮮有人走動。謝三出了房間后沿著墻邊,繞了一大圈,再次來到了那棟朱紅小樓下。
樓梯上突然傳來了腳步聲,謝三只能躲在墻邊的陰影之下?!按蟾?,三十兩銀子也不少了,就這樣給他個來歷不明的家伙,是不是有些……”
“他的劍法,值得三十兩。”這是杜老大的聲音?!罢且驗樗麃須v不明,我們才得把他招過來,可不能放任這樣的人在鎮(zhèn)子里。”
“哼,像他這樣的人鎮(zhèn)子上每個月能來好幾個,想要不讓他搗亂還不容易,只要……”
“不行,此人來歷不簡單,不僅僅是劍法了得,見識不凡,氣度涵養(yǎng)也頗有大家之風(fēng),不是名門高徒就是大家子弟。況且巡檢馬上就要來了,我不希望節(jié)外生枝,畢竟做生意才是最重要的?!?p> 樓梯上走下來兩人,一人正是杜老大,另一人是個精瘦漢子,整個人挺拔的像一桿標(biāo)槍,想必身手不弱。
杜老大用手撫著那人的背說道:“去看看他,高手相惜,你們肯定能交個朋友?!?p> ......
那精瘦漢子來到謝三的房門前,抬手敲門,“我是……”
話還未出口,門便被打開了,只見謝三從里面走出來對漢子稍稍頷首道:“這里似乎有很多人不太歡迎我,杜當(dāng)家也說最近沒什么活,我還是呆在鎮(zhèn)子上的小酒館吧,如若有事差人來喚我便是了,勞煩給杜當(dāng)家說一聲。”
說完謝三便離開了無憂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