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陳舊低矮的木門,丹尼奧又回到了熟悉的地底世界,石頭城里還留有慶典的痕跡。
穹頂之上的太陽,努力的發(fā)著光,隔著厚厚的巖層,地底的光明要來得晚一些,也更溫和些。
昨日的歡愉消耗了大家太多的精力,今天是個休閑的日子。地底世界一片安靜。
如果不是因為他一夜未歸,妮娜大概也會睡個懶覺,此時他才終于生出了一點歉意。
膽小的亞亞子,沒能在被窩里找到他時一定是嚇壞了,正想到此處,背后挨了一記石子。
回頭看去,路旁的草蟲里冒出了一對貓耳朵。他歉意的一笑,跑了過去,亞亞子卻不自然的退后了幾步。
“亞亞子,你在害怕嗎?”此時丹尼奧才覺出了不對勁,六年的時間,再膽小的貓也該養(yǎng)熟了。
“你身上有鷹的氣息。”亞亞子說話了,是好聽的正太音,帶著一點哭泣委屈巴巴的喊道,“亞亞子不討厭丹尼奧?!?p> 說完這話他像一只受驚的小貓飛快的逃跑,丹尼奧的心里卻是暖暖的,亞亞子雖然害怕,卻在努力的克服恐懼想要靠近他。
飛過魔多川來到曙光,今日不似昨日那般忙忙碌碌,前臺的護士姐姐還在打著盹。丹尼奧輕手輕腳的來到后廚,科力爾正在收拾一條大海魚。
“早上好,丹尼奧?!笨屏栂矚庋笱蟮母蛘泻?,手上的魔杖輕撫過著即將面臨死亡的食材,亮閃閃的魚鱗片片脫落。
“這很殘忍對吧?!笨屏柋瘋恼f道,“可沒辦法,我們要活下去需要食物?!?p> “我還不至于為一條魚感到難過?!钡つ釆W認真的說道,“不過我不會辜負他們的死亡,努力活出個人樣。”
“小家伙別這么嚴肅,先把早飯吃了?!笨屏栔噶酥敢慌宰郎?,那里放著漢堡和牛奶。
“有看到尼卡嗎?!钡つ釆W走到桌邊,拿起了他的愛心早餐,里面夾的牛肉是雙份的。
“你來晚了,他已經(jīng)送完早餐走了,連你的那份也送了?!笨屏栠€在繼續(xù)折騰著大海魚。
“我去找他。”看著案板上身首分離的魚尸,丹尼奧帶上早餐尷尬的逃走了。
走出曙光的大門,直奔暗星而去。大樓里零零散散的有人影在攢動,從對話可知他們是沒能通過考核的人,早早的起床相約去樓上的訓練室。
丹尼奧的目標則和他們正好相反,旋梯的背后,隱蔽處有一扇銹跡斑斑的鐵門,門后是一截向下的樓梯。
暗星作為異能者的家園,大多時候是溫和的,但對于犯錯的孩子卻也及其嚴厲,禁閉室在昏暗的地下。
一向乖巧的丹尼奧是第一次來到這里,黑屋子有什么可怕他也沒個概念,但昏暗的走道已經(jīng)讓他有些望而卻步。
踏著石階一步步往下走去,墻上火把閃爍,反倒給這安靜的空間更添了幾分陰森可怖,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終于走到地下。
面前是并排的幾扇小門,門旁還開著一個僅能探進一個腦袋的小窗戶,從其中一扇窗里透出了點點微光。
“尼卡?”丹尼奧輕聲呼喚,環(huán)境靜得嚇人,他刻意壓低的聲音也顯得清晰非常。
“丹尼奧?”尼卡從窗戶探出頭來,看上去還是那么開心陽光,“好點了嗎,小傻瓜?”
“我沒事了,應該說現(xiàn)在感覺很好?!钡つ釆W匍匐到窗邊,在他耳邊悄聲說道,“尼卡,我決定了我要去中國……”
“這事我們回頭再說?!蹦峥ǖ哪抗怙h向了他身后,擠眉弄眼的說道,“你聽我說,千萬別……回頭?!?p> 這話顯然適得其反,丹尼奧當即以最快的速度回過頭去,迎面對上一只爆突的獨眼,嚇得他一聲慘叫。
“禁閉室,不允許探視?!豹氀坶_口說話了,那聲音像鋸子鋸木頭般,沙啞又刺耳。
“不,我是來領罰的。”丹尼奧腦子轉(zhuǎn)得飛快,終于反應過來,面前的是禁閉室的守門人。
他的名字很少有人記得,流傳在同學間的是他的外號——獨眼怪人卡西莫多,巴黎圣母院的敲鐘人。
他那模樣確實不負此名,猩猩般的臉上,右眼怪異的凸起,另一只則只剩下了一條縫,鼻子倒是中規(guī)中矩卻有些歪斜。
“你是……丹尼奧?”卡西莫多直起了身,個子倒是異常的高大。
“抱歉卡西莫多?!蹦峥〒屵^話頭說道,“丹尼奧是第一次來,你多關照下?!?p> “尼卡?你這樣太失禮了?!钡つ釆W又驚又怕,尼卡怎么能在當事人面前提起那個名字啦。
“你個壞小孩,就是故意想嚇他的?!笨ㄎ髂嘤猛蛊鸬难矍虻闪四峥ㄒ谎?,拿出一串鑰匙走向旁邊的一扇木門。
尼卡在窗子里,捂著嘴一臉的忍俊不禁,丹尼奧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被耍了。
一陣搗騰后木門被打開了,卡西莫多站在門口等著他過去,活像一只等著獵物走入陷阱的獵人。
“快去吧,別害怕我就在你隔壁啦?!蹦峥ㄌ绞殖鰜恚阉巴屏艘话颜f道,“多想想開心的事?!?p> 丹尼奧鼓起十二分的勇氣,走進自己的小黑屋,卡西莫多輕車熟路的點亮了墻上的煤油燈,黃色的火光照亮了狹窄的屋子。
四周墻壁青灰一片,屋子中央只有一張木桌和木椅。丹尼奧乖乖的在椅子上坐下后,卡西莫多從他臟兮兮的皮大衣里取出了一份紙和筆。
“如果感覺太難受,就在窗口叫我。”克服了最初的恐懼,丹尼奧在那丑陋的面孔上讀出了一點溫柔。
“我一直覺得,這種懲罰方式太過份。閉塞又昏暗的空間和過份安靜的環(huán)境會給人造成很大的心理壓力,可那群老古板總推說他們還沒找到更合適的辦法。”
看著他喋喋不休的的模樣,丹尼奧不再感覺害怕,反而還生出了好些親切的感覺。
“你需要多加一盞燈嗎,煉金術士的夜視能力好像比不了擁有精靈血脈的魔法師。”卡西莫多細心的挑了挑燈芯,又加了一些油。
“謝謝,我沒問題的?!笔聦嵣系つ釆W金色鷹眼即便是在夜晚也可以看得很遠。
“祝你好運?!笨ㄎ髂辔⑽㈩h首走向門外,他的背影很高大,讓人很有安全感。
“先生,您叫什么名字?!痹谒P上大門前,丹尼奧害羞的問道,他不愿再以那樣的名字稱呼他。
卡西莫多丑陋的臉上閃過驚訝之色,沉默片刻他的嘴角揚起了笑意,說出的卻依舊是那個名字——卡西莫多。
“善良的卡西莫多!”看著他眼里的溫柔,丹尼奧突然明白了,卡西莫多得另一層意思,是至善至美的心靈。
此時他的腦中突然浮現(xiàn)了另一個人的身影。瘦削枯黃的面龐,雜草般的短發(fā),還戴著傻氣的黑框眼鏡。那個為了他一句話,不惜輸?shù)舯荣惖纳倒媚铩?p> “卡西莫多,又有壞小孩來報道嗎?”一個男孩的聲音抱怨道,“真是的,今天可是放假的日子?!?p> 昏暗中,卡西莫多身后走來一名男孩,門還沒來得及完全關閉,丹尼奧和男孩來了個四目相對,雙雙都有些驚訝。
“是……丹尼奧?”門外男孩興奮問道。
“你看錯了。”卡西莫多擋在窗前無奈的狡辯。
“我四只眼睛還能看錯?”男孩繼續(xù)追問。
……
聽著兩人的對話,丹尼奧深感不詳,那個男孩他有印象,一個愛和他作對男孩,他不難想到,被關禁閉的事,一定會很快傳的人盡皆知。
讓他不爽的是那個男孩竟然和夏羅娜戴著一樣的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