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突如其來的詢問,讓辛然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你說這話什么意思?”辛然裝作聽不懂,疑惑地問道。
白遙抬起頭看向天空,云淡風(fēng)輕地說道:“我們每個人原本都不屬于這個世界,不是嗎?如果來這個世界注定會挾帶諸多煩惱,那為什么還要來走一遭呢?”
辛然:“……”,不自禁長出了一口氣。
原來白遙并非是知曉了他重生穿越者的身份,而是陷入了關(guān)于人生意義與價值思索的雷區(qū)。
辛然搖了搖頭?!笆澜绫締握{(diào),只因有無盡生命的點綴,才變得絢爛多姿,當你來到這世界的那一刻,你與世界便彼此擁有、彼此成全。人生的意義不在于漫無邊際的追問,而在于你利用好了當下的每一分、每一秒,當你回首往事的時候,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為人卑鄙、生活庸俗而愧疚,這樣的人生就是有意義、有深度、有價值的人生?!?p> 白遙雙目定定地注視著辛然,曾經(jīng)她無數(shù)次探尋生命的意義,生而成為孤兒的悲觀、不被他人待見的凄苦,曾令她在夜深人靜之時幾欲崩潰,甚至曾產(chǎn)生輕生的念頭。
方才辛然的一席話,讓她突然間茅塞頓開,“我想那么多干什么,虛無縹緲的幻想,不如切切實實的擁有,把握當下,才是最主要的?!?p> 辛然見白遙心有所悟,便接著說道:“每個人從生下來的那一天,無形中都已面臨‘我是誰?我從哪里來?要到哪里去?’三大終極哲學(xué)問題,這是需要我們傾盡一生去努力回答的問題,沒必要急于探尋答案?!?p> 白遙點了點頭,臉上露出堅毅的神色,感謝道:“師伯公,謝謝你?!?p> 辛然有些錯愕,自己一個十八歲的風(fēng)華少年,被一個比自己年長好幾歲的人叫師伯公,總有些不倫不類的,但輩分擺在這里,也不好去辯解和糾正。
……
時值正午,異維空間中的氣溫驟然高了起來,一輪人造太陽高高懸掛,無情地烤炙著大地,許多綠意蔥蔥的植被,因水分大量流失而焉焉地倒伏在地。
豐盛的午飯后,辛然及眾隱門弟子一路向北,打算去尋找鷹甲軍駐守的谷隴城。
前行不到五十里地,一條血色長河蜿蜒向前,擋住了眾人的腳步,血河一眼望不到頭,寬度至少有近百米,對于絕大部分隱門弟子而言,難以橫渡過去。
在血色長河兩岸,各是一片凹凸不平的灘涂,有些地方還有深淺不一的積水。
臨近血色長河,瞬間有一種壓抑的氣氛四處蔓延。
“各隱門弟子,咱們現(xiàn)在進入了一個情況不明的地帶,血色長河很少見,正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大家小心為妙,別亂走動?!毙寥怀鲅蕴嵝训馈?p> 其實,在辛然提醒之前,大家早已處于高度的戒備中了。
這里的氣象,正應(yīng)了那句“百里不同風(fēng),十里不同俗”的話,前不久還是驕陽似火,此刻已經(jīng)天色暗淡、寒氣逼人了。
呼嘯的風(fēng)吹著凄冷的號子,行走在血色長河堤岸,直入靈魂深處的凜冽,讓人忍不住瑟瑟發(fā)抖,縱然大家身為修士,也有一種凄神寒骨的感覺。
眾人行走在沿河灘涂,腳步聲漸漸形成一種奇異的韻律,漸漸地,這方空間除了河水奔流的聲音,便只有這種奇異的韻律存在了。
就連大家時不時交流的聲音,都會被瞬間吞噬。交流者只能看到對方時開時闔的嘴唇,但是卻聽不到對方的聲音。
漸漸地,眾人都處于這種奇異的韻律之中,每個人目光呆滯、神情渙散,思維的能力正一點點流失。
辛然與白遙等人作為探路先鋒,行走在最前面,他們同樣被奇異韻律所感染,自身的精神情感、思維能力、行動能力被另一種神秘力量所侵蝕。以至于木訥的像個毫無心性的行尸走肉。
人人皆如此,無人能獨善其身。
大約兩個時辰后,他們來到了血河的源頭,只見一顆大如山岳的骷髏頭矗立在前,而血河,就是自骷髏頭七竅中流出的血水匯聚而成。
在骷髏頭的額頭之上,有一道漆黑的門戶,外放著妖異的氣息。
在門戶與河岸之間,有一條光質(zhì)化的道路。眾人行至路口,徑直沿著光質(zhì)化道路進入門戶之內(nèi)。
千余人不消片刻,就消失在血河盡頭。
骷髏頭內(nèi)部,是一個陰慘慘的修羅戰(zhàn)場,眾人始一進入,就被迫陷入戰(zhàn)局之中。
一支數(shù)萬之眾的白骨妖軍在羅剎王的統(tǒng)御之下,與陰蝕王統(tǒng)御的陰靈大軍針鋒相對。
而辛然及眾隱門弟子,正渾渾噩噩地處于戰(zhàn)場的中心,被兩路大軍團團圍住。
羅剎王手中的白骨幡高高舉起,而后斜指著辛然及眾隱門弟子。
伴隨著口齒吱吱的響動,羅剎王喝道:“戰(zhàn)死或者投降,你們有一分鐘的時間考慮?!?p> 另一邊,陰蝕王將頭頂?shù)囊粓F鬼火取下來,在手中拋了拋,以沙啞的聲音說道:“肉身終成土,白骨亦為沙,千秋萬世后,陰靈是永恒。在這迭魂灘內(nèi),放棄肉體凡胎,入我陰靈大軍,才是你們最終的歸宿?!?p> 辛然一行的到來,讓戰(zhàn)事膠著的雙方短暫休戰(zhàn)。
雙方皆有意收編辛然這一支隊伍以壯大己方。
在羅剎王與陰蝕王言語誘導(dǎo)下,千余名隱門弟子慘遭壓制的精神力正在經(jīng)歷痛苦的掙扎。
數(shù)息之后,兩百余名隱門弟子脫離隊伍,朝著羅剎王大軍走去。另外還有五百余名弟子奔向陰蝕王大軍。
隨著八百余人的離開,戰(zhàn)場中心變得有些空蕩蕩的,最終只剩下辛然及近兩百名隱門弟子立于原地,并未做出抉擇。
“啊哈哈哈,羅剎王,你果然是天生的弱者,就連新進入迭魂灘的生靈都看不上你,你的下場早已注定,還是盡早投降吧。”陰蝕王捧腹大笑,戲謔的目光在羅剎王身上來回移動。
羅剎王白骨身軀一滯,很明顯是被刺激擊到了,但是強者有強者的尊嚴,他很快調(diào)整好狀態(tài),嘴角微微揚起,冷笑道:“他們做了錯誤的選擇,結(jié)局只有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