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人離去了風子蘇才開口道:“說吧什么事?”
“帶我去見李頌?!?p> “詔獄陰冷非去不可嗎?”
“嗯。”
“你且等會我讓拂曉去備馬?!?p> “謝謝!”
風子蘇腳步頓了頓沒有回頭只是道:“你我之間不必這般生疏?!?p> 李頌被關押在詔獄最末尾的一間,那里幾乎看不到光終年黑暗。“這是鑰匙,來之前我讓人給他灌下了軟骨散,別待太久了?!?p> “一炷香內我會出來?!睅巷L衣帽葉輕安往深處走去,每走一步她都能感受到裴煜那種切膚之痛,她以為她不過是被父母拋棄的不幸兒可她不是,她曾經也有疼愛她的父親和母親也有一個溫暖的家可那個家卻被別人徹底毀了連同他們的一生。
葉輕安在牢房外站了許久,她特別想把眼前這個人的心挖出來看看到底有多黑。
“你,你是什么人?”透過微弱的燭光李頌目不轉睛地盯著葉輕安,仿若要將她看透一般。
“花塵沒告訴你嗎?也對她心虛,我今日前來不是殺你,你還不配死。”對他還不配死,死對他來說那簡直是解脫。
李頌跌嗆的退了幾步微微顫顫的道:“你,你是明家的后人?”
“你殺了我父母奪了我的家這二十年你睡得可安穩(wěn)?”葉輕安打開牢房的門,李頌想要運氣可來不及了軟骨散的藥性剛好發(fā)作,葉輕安一把掐住了李頌的脖子在他奄奄一息之際又松手了將他推倒在地上?!拔医袢毡銖U你功力斷你筋骨,至于后面的就不由我處置。”習武之人最怕的就是功夫全廢。
“不,你不能廢我功夫,你殺了我,快你殺了我?!?p> “嘿……”葉輕冷笑:“我怎么會讓你死的這么舒坦,我會讓你夜夜活在噩夢里,我的父親、母親也會夜夜去找你。”
不時一聲慘叫劃破牢獄,在這地方驚天地泣鬼神的哭嚎也是常事了并沒有人在意。
回程的路上兩人相對無言,葉輕安臨走之前風子蘇還是叫住了她:“有空就進宮去看看皇上,也許……”
葉輕安在等著他后面的話,可是他卻沒有說了?!芭R走前我會進趟宮?!?p> “好?!?p> “阿葉要是撐不住了記得還有我?!?p> “知道了,答應我的事還希望衛(wèi)王記得?!彼卸疽皇虏幌胱岋L眠知道,不管出于什么心理她都不想讓風眠知道。
“嗯?!?p> 看著葉輕安從前門進來連葉頗為差異:“你,什么時候溜出去的?”
“沒有就剛剛出去走了走了碰見了衛(wèi)王,裴煜可回來了?”
這將將黃昏義安堂已經清閑下來了,連葉理了理裙擺四處看了看:“應該沒有回來,怎么才走了這半天就想人家了?”
正說著裴煜就回來了,這人耳朵好使的很:“誰想我了?可是夫人想我了?”
連葉哼唧了一聲道:“哎呀我礙著某些人的眼了,我走了?!?p> 裴煜頗為滿意的道:“你這妹妹倒是識趣?!?p> “當然?!?p> 裴煜忽然一伸手就將葉輕安整個人攬在了懷里,他將她禁錮的緊低著頭在她耳畔道:“阿葉,讓我抱會。”
葉輕安便第一次老老實實由著他抱著。
良久裴煜道:“你可是知道了?”他既是想讓她知道卻又害怕她知道,可那些記憶和過去終歸同她有關。林遠帶他到詔獄的時候看見了衛(wèi)王府的馬車,而后看見了她同衛(wèi)王一并走了出來,回來的這一路他都在擔憂具體擔憂什么他也不清楚。
葉輕安故作輕松的道:“你想讓我知道什么?”
“嗯,想讓你知道今天是乞巧節(jié)?!币苍S她去詔獄也只是單純的想替自己出口惡氣罷了。
“那裴公子可有約?若是沒有那可否受邀?”
“夫人相邀當然有空?!?p> 許是在詔獄運動加快了毒素的蔓延葉輕安突然覺得五臟六腑像被灼傷了一樣難受,她險先有些站不穩(wěn)要不然慕七突然過來葉輕安差點就閉眼倒下去了。
慕七看著不對勁立馬搶站到了裴煜跟前道:“那個我有話問葉姐姐,借一下。”
葉輕安努力的控制著自己步履平順的跟著慕七進了房間,房門一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把慕七嚇得?!澳?,你,你是不是運功了?不是囑咐你了嗎?當真不怕死了你。”
葉輕安擦了擦嘴角的血笑的有些苦澀:“我沒事,你怎么來了?!?p> “衛(wèi),不是我?guī)煾概履闼懒俗屛襾沓虺蚰?,諾給你帶了藥?!彼龓煾覆挪还芰耍菗牡娜耸切l(wèi)王,還不讓說。“你先躺下我給你把把脈?!?p> 葉輕安吃了慕七拿來的藥并沒有躺下,“不用了,裴煜還在外面等我,不能讓他知道了?!?p> 聽到這話慕七恨的牙癢癢:“你命還要不要了?明天就隨我們回金塢坳去,反正那皇……”葉輕安不過是一個商戶人家應該不關心皇上的事吧?
“?皇,皇上怎么了?”
慕七真想抽自己大嘴巴,她可是答應了師父不能說出去了,抽死自己?!拔夷睦镎f皇上了,葉姐姐你聽錯了。”
慕七不常說謊,這一說謊臉就紅了,葉輕安心里突然覺得悶得慌:“說實話,要不然我就自己進宮去?!?p> “哎呀,我說說說,皇上病危了,你千萬千萬不能說出去??!”
病危?葉輕安大腦一片空白,怎么可能病危了,一定是開玩笑的。葉輕安否定道:“不可能,誰說的?”
“那個,我?guī)煾负徒蠓蚨际譄o策了?!?p> 葉輕安捂了捂心口對慕七道:“幫我支開裴煜,我想去趟衛(wèi)王府?!憋L眠想要瞞著的事裴煜一定不會知道,她就是想去看個究竟。
“你這身體吃不消的干嘛還瞎折騰,皇上病重和葉姐姐你有什么干系?這天下意不意主對我們來說都不差??!”
對于慕七來說誰當皇上多是一樣對葉輕安來說也是,可他在意的不是皇上而是那個叫風眠的人那個陪伴了他很多年的人,雖有恨可也有恩無論如何她總希望他好好的活著。
“你幫還是不幫?”服下去的金丹還沒入五臟六腑那疼痛感越發(fā)的強烈,葉輕安此時的臉色如同一張蠟黃的舊紙只是她沒想到同裴煜這一別就是好多年。
慕七嘆了嘆氣還是答應了。
裴煜一走葉輕安就駕馬往衛(wèi)王府趕去連葉瞧見追出來已經來不及了,衛(wèi)王進了宮葉輕安沒有法子只能去廷尉找楚尤里,折騰了大半宿還是楚尤里帶著進了宮。
寢宮外跪了一地,葉輕安險先有些站不穩(wěn)好在楚尤里手快扶住了他低聲道:“去吧!也許……”
葉輕安出宮那天德安見過一次她的真面目瞧著他來了倒也不意外規(guī)規(guī)矩矩的道:“葉姑娘,老奴這帶你進去。”
跪著的妃子們紛紛投來了憤恨的眼神可是誰也不敢說話,此時的殿內除了龍床上的風眠就只有一旁的風子蘇。
看著那個蒼白虛弱的人葉輕安覺得那么不真實,風子蘇看了一眼葉輕安還是默默地退出去了。
風眠朝葉輕安招了招手:“你還是來了,過來來我身邊來。”
葉輕安的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他在不好也是她曾經唯一可親近的人,她坐到了床旁還是覺得不可信沙啞的道:“是不是又騙我,你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不許開這種玩笑?!?p> 風眠還沒有仔細看過她穿女裝的樣子,或者是還沒有好好看過她長大后真正的樣子。“連大人怎么會哭,你怎么把自己活成這樣了?面黃肌瘦,可是還沒有……沒有……適應宮外……的生活?”
風眠想要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可是手已經抬不起來了:“別哭了,沒有了我你……”
“咳咳咳,”
“咳咳咳……”一下子說了太多的話他已經不行了,臨走之前還能見上一面無憾了那些秘密就讓他帶走了。
葉輕安驚慌失措的抓著風眠的手:“風眠,風眠,你別睡,別睡……”可是他再也叫不醒了。
“風眠……”一聲凄厲的喊叫劃破了夜空,葉輕安一瞬之間白了頭……
德安沖了進來:“皇上駕崩了……”
葉輕安一口氣接不上來暈死過去了,風子蘇顧不上傷對著一旁的人大喊道:“快去傳御醫(yī)……”一時間整個皇宮都亂了。
其實葉輕安從來沒有忘記過風眠時對她的好,只是命運弄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