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卿檀回過頭看著宋易,笑意盈盈,“你看不到嗎?”
宋易身后的陳森聽到魏卿檀這番話,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他腦子里全是剛才見到王醫(yī)生和魏承柏的場面。
魏承柏好一些,只是受了一些傷,王醫(yī)生可是被戳瞎了雙眼啊。
兩只眼睛下面流下一股血淚,還有軟趴趴的兩只手耷拉在身側(cè)。
有一個護士說,他們之前去過魏卿檀的房間,宋易查了走廊上的監(jiān)控,魏卿檀的門口,恰好是個死角。
“魏小姐可以給我描述一下你看到的場景嗎?我的視力不太好,看不到呢。”
魏卿檀咯咯咯笑了起來。
她的笑聲中透出愉悅,像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你的眼睛也沒用嗎?要不要幫你?”
怎么幫?
陳森和宋易對視一眼,都想到一種可能。
像王醫(yī)生一樣,魏卿檀會不會也用刀戳瞎他們的眼睛?
看他們兩個在自己面前擠眉弄眼,魏卿檀只覺得無趣。
她不再看窗外的風景,而是靠在墻上,抱著膝蓋,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
看著她小心翼翼又濕漉漉的大眼睛,宋易嘆了口氣,不知道為什么,他心軟了。
“魏小姐,你剛才為什么要傷害王醫(yī)生和你父親?”
魏卿檀皺著眉頭,很苦惱的樣子。
宋易很怕刺激到她,所以語氣非常溫和,魏卿檀不說話,他也極有耐心等在一旁。
“聽說魏先生今天過來是要帶你回家,魏小姐知道嗎?”
魏卿檀點頭。
“那你為什么傷他?是他說了什么嗎?”
魏卿檀眼淚大顆大顆掉了下來,把宋易和陳森嚇了一跳。
“魏小姐,你別哭啊,隊長,怎么辦?她不會再發(fā)病吧?”
宋易瞪了眼陳森,示意他閉嘴。
“魏小姐,你別怕,我們是警察,你可以相信我們。”
魏卿檀拉開衣袖,原本白皙光滑的手臂上布滿傷疤,舊的新的,簡直觸目驚心。
“打我,我怕?!?p> 陳森倒吸一口涼氣,宋易要去拉魏卿檀的手,被她快速躲過。
這副膽怯的模樣,更是坐實了被魏家人虐待她的事實。
“這是誰打的?”
“好多人?!?p> 魏卿檀覺得此時此刻的自己演技炸裂。
“這里的人也打你嗎?”
魏卿檀怯生生地不看他,宋易臉色十分難看。
“魏小姐剛才真的看到空中有人嗎?”
魏卿檀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不過表面上還是怯生生地點頭了。
她又開始哼歌,音調(diào)低沉而悲傷。
“他們還在嗎?”
魏卿檀繼續(xù)點頭。
“他們會說話嗎?”
魏卿檀搖頭。
“你怎么知道他們肚子里是空的?”
魏卿檀嘿嘿嘿笑了起來,“肚子破了啊,好的都被拿走了,壞的還在,壞的都臭了,你聞不到嗎?臭了哦,你的鼻子也沒用了嗎?”
陳森已經(jīng)聽不下去了,他只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特別是一對上魏卿檀的眼睛,他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心慌,焦躁,坐立不安。
宋易問不出什么有價值的東西,決定離開,不過介于魏卿檀有暴力傾向,她的四肢都被戴上了鎖鏈。
她是瘋子啊,瘋子,你還能和她計較不成?
瘋子傷了人,自認倒霉吧,難不成,你要送她去坐牢?
國家可沒有這條法律法規(guī)。
——
宋易和陳森出了房間,要把這個鐵門從外面鎖上,他們給醫(yī)院下了通知,不能隨意將魏卿檀放出來,外人也不能進去。
其實,這和坐牢又有什么區(qū)別呢?
魏卿檀站在狹窄的房子中間,甩動著手上的鐵鏈,看著宋易微笑。
“他們在喊救命,警察,你能救救他們嗎?”
“啪?!遍T被關(guān)上,隔絕了兩個人的視線。
“聽說是遺傳性精神病,這個魏央也是可憐,被父母拋棄,孤兒院長到五歲,被魏家收養(yǎng),現(xiàn)在又得了精神病,和另一個魏家養(yǎng)女相比,真是不同命?!?p> 陳森有些感慨,宋易卻沒有反應,他看著被關(guān)閉的鐵門發(fā)呆,陳森推了推他的肩膀。
“隊長,走了,這個案子說麻煩也簡單,說簡單也麻煩,先去醫(yī)院看看王醫(yī)生吧?!?p> 宋易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只是走到樓梯口,他又往回看了眼。
長長的樓道有些暗,那些狹窄的房間里沒有一絲陽光。
她站在那里看著他,她問,能救救他們嗎?
宋易搖了搖頭,把一些荒唐的想法摒棄,和陳森一起下樓,開車離開了精神病院。
來到人民醫(yī)院,王醫(yī)生的眼睛手術(shù)還沒有結(jié)束,另一邊的魏承柏已經(jīng)被送進了病房,家屬已經(jīng)來了。
魏承柏雖然多處被打,不過比起王醫(yī)生,他情況還算不錯。
魏祺舟和莊琳向他詢問了情況,宋易只說了一部分,具體的,還是等魏承柏清醒之后問他吧。
“警官,你們說我老公是被魏央打的?她是真的瘋了嗎?怎么下這么重的手?你們把她抓起來了嗎?”
魏祺舟拍了拍莊琳的肩膀,示意她冷靜。
“抱歉,魏夫人,魏央小姐現(xiàn)在是患有精神疾病的病人,她沒有民事能力和自主能力,所以我們不能抓她?!?p> 莊琳臉色十分難看。
“警官,魏央的情況如何?”魏祺舟比起莊琳冷靜許多,對于魏央,他心里比別人有更多不一樣的想法。
“她,嚇壞了,對了,魏夫人,魏總,我們在魏央小姐的手臂上發(fā)現(xiàn)很多傷疤,幾乎都是舊傷疤,你們知道這是怎么回事嗎?”
莊琳和魏祺舟對視一眼,兩人都懵了。
“我們不知道啊,警官,我們從來沒有虐待過魏央?!?p> 宋易笑了笑,“是嗎?可據(jù)我所知,魏央小姐在沒有送進精神病院之前,一直住在魏家閣樓。”
莊琳無話可說,魏祺舟卻想到每天給魏央送飯的張青。
“可能是我們家保姆?!蔽红髦墼捯魟偮?,莊琳立刻點頭。
“沒錯,是張青,一定是張青虐待她。”
宋易表面不顯,不過心里卻冷冷一笑。
這母子說的話,是真是假,已經(jīng)不重要,重要的是,魏央真的被虐待過。
“警官,我聽說有一個醫(yī)生受傷了?傷勢如何?”
宋易漫不經(jīng)心地回答道,“很不好,眼睛被戳瞎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