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央可能有些害怕,我和她聊聊,你們先出去吧。”
王醫(yī)生聞言,帶著兩個助手,和魏承柏出了閣樓。
魏老夫人進了屋子,嫌棄之意溢于言表。
“你別做無謂掙扎了,魏央,十三年前,我能把你帶進來魏家,你這條命,就屬于魏家,我想讓你生,你就生,我讓你死,你能活著嗎?”
她轉(zhuǎn)動著手上的玉鐲,目光陰鷙冷冽。
“我沒想過掙扎,我只是有一句話送給你,今日你魏家所做的一切,來日百倍還之,老太太,活著的日子好好享受吧,我啊,沒什么人性的。”
魏老夫人笑了,連帶著眼尾的皺紋都顯得可怖至極。
“到底是孤兒,命賤。”
——
魏卿檀提著密碼箱,頭也不回地離開魏家。
坐在車上的時候,她看向二樓,魏熙就站在窗前,含笑看著她。
她也笑了。
車子開動,王醫(yī)生臉上的笑容瞬間收斂,透過后視鏡,他盯著后排的魏卿檀,眼里滿是算計和冷漠。
不管是不是精神病,到了他手里,不是也得是。
小錢和小何在來之前就被他嚴厲警告過,上車后依舊沉默著,氣氛逐漸壓抑,唯有魏卿檀,仿佛不是去精神病院,而是去旅游,淡定悠哉。
這趟車程行駛了三個小時,這個精神病院,建造于二十年前,在郊區(qū),周圍都沒有其他建筑物,更沒有居民樓。
車子停下,魏卿檀被推下車,她提著密碼箱,跟著他們上樓。
一路上,王醫(yī)生時不時看一下魏卿檀,他怎么看怎么覺得奇怪,不吵不鬧,不管是不是精神病人,都不合理。
進入大樓,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撲面而來,護士們行色匆匆,各個垮著一張臉,眼底黑眼圈很重,仿佛下一秒鐘都能暈厥過去。
魏卿檀被關(guān)進一個比閣樓還小的房間里,一張床,一張桌子,一把椅子,旁邊居然有一個很小的衛(wèi)生間。
王醫(yī)生要收走她的密碼箱,魏卿檀突然從運動服的口袋里拿出一把折疊刀,在衣服上翻面擦了擦,就這么一個動作,王醫(yī)生對她有了一絲莫名的忌憚,直接讓人給她注射了一針不明藥水,關(guān)上門,揚長而去。
魏卿檀盤腿坐在床上,閉著眼睛開始休息。
只是半個小時后,她被一陣撞墻的聲音吵醒,隔壁住著一個女人,又哭又笑,時不時用頭撞墻,護士在門口謾罵,她嘰哩哇啦說著魏卿檀都聽不懂的鳥語。
過了一會兒,她又開始唱歌。
護士忍無可忍,使勁地拍了拍鐵門。
“你再發(fā)出聲音,明天不要吃飯了?!?p> 女人聽到吃飯兩個字,瞬間閉嘴了。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期間,王醫(yī)生帶著小錢和小何過來看了兩次,看見她安安靜靜,也就放心走了。
晚飯是饅頭和白菜,魏卿檀吃得很干凈,夜幕降臨時,一個護士進來了,她給魏卿檀又扎了一針,看她不吵不鬧,忍不住問了一句。
“你不怕嗎?”
魏卿檀看著被她扎針的手,眼神意味不明。
怕?
生來,她就不知道怕字怎么寫,她這個人,最是記仇,一點一滴,她都記在心里了。
曾經(jīng),她為了擺脫傀儡的命運,一步一步得到無上的權(quán)利。
她不怕死,不怕天打雷劈,不怕世人唾罵,不怕挫骨揚灰,還會怕扎針?
護士見她不說話,也沒有生氣。
護士走后,魏卿檀看向房間里的窗戶,用鐵欄桿封住,除非有縮骨功,否則很難出去。
魏卿檀打開密碼箱,拿出手機,剛開機,幾十條信息轟炸而來,魏卿檀皺了皺眉頭,然而,溫暢給她發(fā)的消息,卻瞬間吸引了她的目光。
“央央,你還好嗎?”
“央央,你現(xiàn)在在哪?”
接下來是一張照片,照片中,魏央被帶上車,下面有一行小字。
“魏家養(yǎng)女魏央,疑似得精神病,被醫(yī)生帶走?!?p> 下一條信息,是魏氏集團發(fā)的公告。
公告中,承認了魏卿檀確實得了精神病,因為是遺傳性精神病,所以痊愈機率很低,魏家不得不忍痛將她送到精神病院治療。
因為魏央在學(xué)校打人被開除,這件事曾經(jīng)上過新聞,不少網(wǎng)友還記憶猶新。
聯(lián)想起來,魏卿檀得精神病這件事,就顯得很正常。
網(wǎng)友們紛紛表示同情魏家,好心收養(yǎng)一個孤兒,沒想到不僅有遺傳性精神病,還又胖又丑作惡多端給魏家摸黑,魏央在學(xué)校時候的一些照片,也被扒出。
“母豬都比她好看吧,她親生爸媽把她拋棄不是沒有道理的,要是我生了這么惡心的玩意兒,生出來就掐死?!?p> “好丑啊,簡直侮辱魏家了,我見過魏家另一個養(yǎng)女,簡直是小仙女?!?p> “丑人多作怪?!?p> “遺傳性精神???所以說,她親生爸媽也是精神病嗎?好好笑哦,這種人就不應(yīng)該活著,浪費國家資源?!?p> “丑八怪趕緊滅絕吧,吐了吐了?!?p> “今晚睡不著了,注定要做噩夢。”
“她也很可憐啊,精神病又不是她愿意的,變成孤兒,又不是她的錯?!?p> “上面的還可憐她?拜活菩薩還是得來網(wǎng)絡(luò)里啊?!?p> “我和她一個學(xué)校,她平時很安靜,不是壞人,也沒做過壞事?!?p> “上面的,她打人難道你忘記了?這都能洗?洗衣機轉(zhuǎn)世?”
“一個小姑娘,你們就不能積點口德?”
“上面的,哪個寺廟供奉的舍利子跑出來了,濺我一身,阿彌陀佛。”
……
魏卿檀隨意瞥了一眼,心里毫無波瀾,甚至有點想笑。
原來不管生在何處,某些愚蠢的人類還是隨處可見。
她沒有回復(fù)溫暢,翻下來,喬錫康和寧有唯又給她發(fā)了信息。
這兩人太難纏,魏卿檀有些煩躁。
既然魏家希望她得精神病,那她成全他們就是了。
她早已經(jīng)和魏老夫人說過,她啊,不僅記仇,且沒有人性。
魏卿檀才沒空理會這些人,她現(xiàn)在有些煩惱,這個世界做什么都很方便,可對于魏卿檀來說,卻又什么都不方便。
比如現(xiàn)在,她把鐵欄桿掰彎,從窗戶跳了出去,為了躲避攝像頭,她只好繼續(xù)拿石頭搞破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