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京京一聽有戲,眼睛一亮,直勾勾地看著余淮生,連忙說到。
“二百一十兩,白銀”
余淮生沉默,二百一十兩白銀換成穿越前的錢幣大概是好幾十萬,即使在這個世界,也是普通人家不吃不喝好幾十年才能攢下的積蓄,更有不少人可能一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銀兩。
心中暗暗諷刺,這張京京也真敢開口。
見余淮生沉默,溫旭開口說道:
“唉,生啊,京京也是沒辦法了,我和老徐家里管著也幫不上忙,現(xiàn)在你不是當(dāng)家做主了嗎?這錢對你來說也不算事吧!再說京京也不白拿,可以給你利息的”
張京京聞言連連點頭。
余淮生低頭閉眼一笑,總算是知道這頓酒局的意義何在了。
想到了那日人群中幾人的表現(xiàn),又是一陣暗諷。
隨即睜眼看著張京京,平靜地說到:
“銀兩我拿不出那么多,但是這么多年的兄弟,我肯定盡力去幫,我這里還有六兩銀子,你收下吧,欠條就不用寫了?!?p> 說罷,放下全身的那六兩銀子起身往門口走去。
幾人你看我我看你,臉色有些難看。
待余淮生走后,張京京起身‘嘭’的一腳踢飛凳子,指著那六兩銀子吼道:
“他這是什么意思?打發(fā)要飯的?”
徐二屁顛屁顛地去把凳子扶起來,放回去。
徐圖拉下張京京的手臂,示意他先坐下。
溫旭開口說道:
“沒想到他居然這么不顧兄弟情誼?!?p> 張京京冷哼一聲。
“他現(xiàn)在爹死了,后娘和那養(yǎng)子也進(jìn)去了,余家就他一人做主。是不一樣了,跟我們也處不到一塊了。”
“唉,這事搞得。”
徐圖嘆了口氣。
幾人皆是各有所思。
張京京眼珠滴溜地轉(zhuǎn)著,突然一變,陰測測地說到:
“既然他不仁也別怪我們不義”
說著招手讓三人靠過來,小聲說到:
“我們這樣……”
…………
余淮生坐在瀘蓬河畔,看著河岸的風(fēng)光,心中舒坦。
迎春樓放下的那六兩銀子,也算是跟這段狗屁一般的友情說再見了。
“所有人手里的活放一放哈,說一件事!”
旁邊碼頭上一個管事的中年男人喊了一句,隨即工人們紛紛停下了手中的活。
“好事還是壞事啊?”
一個活躍的年輕人喊了一句。
“我找你們當(dāng)然是好事?!?p> 只見年輕人一撇嘴,小聲說了一句什么,然后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我說李三,你別起刺兒哈,我跟你們說正經(jīng)的?!?p> 見管事的中年有些急眼,李三也不再說話了。
“就在今天啊,我們縣出了兩件天大的好事,第一是戚府公子戚元朗成功考取狀元,被朝廷封官了!也是我們縣一百多年來出的第一個狀元郎!”
說完管事頓住,不再繼續(xù),只掃視著眾人,這可讓興致昂然的眾人不樂意了,吵鬧起來。
“咳咳”
管事呵呵一笑,清了清嗓子,繼續(xù)說到:
“第二件事嘛,就是劉家公子劉沛云被京都青蓮書院夫子看中,收入了門下!”
一聽青蓮書院,眾人嘩然,交頭接耳。
“那可是造化啊,能被書院收入的,哪個未來不是大人物!”
“可不是,這可比當(dāng)官還厲害了,以后上天入地,那都是簡簡單單的事?!?p> ……
見眾人議論紛紛,管事又咳了一聲,說到:
“好了,還有一件關(guān)于我們大家的好事,為了慶祝我常山縣出了此等人才,舉縣同慶,所有人放假一天,但工錢照發(fā)!”
“我靠,騙人的吧?老板那么扣!”
“我看是!”
一人點點頭,深以為然。
“我話已經(jīng)帶到了,你們自己看著辦哈,信不信我可不管,還有今晚城里辦集會,別忘了去哈?!?p> 說完,管事樂呵呵的哼著小曲走了。
工人們你看我我看你。
“那還干個屁啊,回家了!”
一個糙漢子踢了一腳麻袋,笑呵呵地走了。
見有人帶頭,其他人也收拾東西準(zhǔn)備回家。
余淮生看著這一幕,有些好笑也有些感慨,對戚元朗和劉沛云二人也來了興趣。
可腦海中搜尋了一番記憶,卻發(fā)現(xiàn)宿主對二人的情況是知之甚少,只知道一個是戚家的長子,一個是劉家的次子。
理了一番記憶,才明白問題所在。
勢力階層不同!
如果非要給常山縣的勢力劃分一個等級,當(dāng)然,要除開朝廷的衙門,還有像百花樓,金義商行這種全國遍地開花的連鎖資本。
除此,常山縣內(nèi)的本土一流勢力必然就是戚,劉,韓這三族了,各族中都有三境修者坐鎮(zhèn),三族除了本地有資產(chǎn),在常山周邊及郡府范圍也都有不少產(chǎn)業(yè),算是跨地企業(yè),戚元朗,劉沛云兩人正是三家門嫡。
另外就是城外的一伙土匪也是一流勢力,約有三百多人,常用戰(zhàn)術(shù)是你來我退,你退我出,讓官府頭疼不已,數(shù)次圍剿均以失敗告終。
據(jù)坊間傳聞土匪頭子金良最近剛晉升了四境,不過境界還未穩(wěn)定,不知道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估計官府又有的忙了。
再往下就是常山余家,張家,溫家,徐家這些二流勢力,家里有些產(chǎn)業(yè),但不多,而且勢力范圍僅在常山縣內(nèi),家族最強的也就是二境練氣境,綜合來看只能算是本土小公司。
不過其中常山余家倒是一個例外,余家本家是保平郡的一個大家族,只是余海和宿主的爺爺性格不合,剛開始還有原配夫人從中周旋,才沒有激化矛盾。
后來原配夫人在生下宿主后大出血去世,沒了夫人的周旋,父子矛盾激化,余海便帶著襁褓中的宿主脫離了余家。
后來輾轉(zhuǎn)到常山縣,在這里做生意有了些起色,才算是在此生了根,經(jīng)過十多二十年的經(jīng)營,擠進(jìn)二流勢力的范疇,所以宿主和余海不和大概也有基因遺傳的因素在里面吧。
再說常山一流和二流的區(qū)別,兩者除了勢力強弱多寡的區(qū)分外,族人所接受到的環(huán)境和文化熏陶也是有著天囊之別。
三家對家族子弟管理嚴(yán)格,培養(yǎng)謹(jǐn)慎,不說要胸懷天下,至少也要能登堂入室;而二流的這些二代,家里都當(dāng)成一塊寶,只要不惹天怒人怨的事,基本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到最后只能成為最低級的紈绔子弟,如果他們的人生不出現(xiàn)一次大的危機(jī),突然驚醒,那他們大概就只有渾渾噩噩地過一輩子了。
天差地別的圈子,記憶少也是常理中的。
…………
余淮生坐在后山上,遙視著常山縣的夜景。
開闊的視野,將整座城的繁華盡收眼底。
房上樹上掛著的各色彩燈,四處游走的威武舞獅,手藝人手下絢麗的鐵花,河中一閃一閃的河燈……
吹著山頭的涼風(fēng),看城里的燈火闌珊,感悟這人間煙火。
余淮生眉眼帶笑,眼底卻盡是落寞。
心中有種想大吼一聲的沖動,卻怎么也張不開嘴。
看夠了,就一頭倒過去,躺在草地上凝望星辰,傾聽耳邊蟲鳴。
想了很多很多。
想著想著,不知覺睡了過去。
……
天空微亮,余淮生在睡夢中掙扎,嘴里還時不時發(fā)出痛苦的低吼聲,臉色更是白的嚇人,那一身青衫也早已經(jīng)被汗水浸透。
此刻余淮生的腦海中正經(jīng)歷著旁人難以體會的劫難,和剛穿越來時一樣,那一小股精神又開始在腦中掙扎,撕扯,引起腦內(nèi)陣陣撕裂般的痛苦。
“淮生,余淮生!”
白扇中年蹲在旁側(cè)輕推余淮生的肩膀,眉頭緊鎖。
“先生,他這是?”
一旁身穿銀色鎧甲的胡茬大漢皺眉問道。
白扇中年搖頭,神情思索:
“我也不太清楚,應(yīng)該是陷入某種夢魘之中了吧”
胡茬大漢若有所思地點頭。
又過了一會兒,余淮生這一次沒有像上次那般撐到醒來,而是直接昏了過去。
“先把他送回去吧?!?p> 白扇看向胡茬大漢說到。
胡茬大漢點頭,隨即跟身邊的士兵招了招手,示意他們把余淮生抬到馬上。
隨后,白扇中年,銀甲大漢和三十來個士兵,一行人騎著馬浩浩蕩蕩地往城中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