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脫口秀
熾光燈暗下來半數(shù)，聚光燈則對準了小型舞臺，串講人從一側(cè)上場，將現(xiàn)場氣氛調(diào)動，那些說話的、自拍的、講電話的，都相繼默契地終止。
第一位脫口秀演員小哈上場，不急著自我介紹，手掌抵在額頭掃望一圈臺下密密麻麻的觀眾：“看來今天大家都挺閑?！?p> 坐在阮孑右側(cè)的一名女觀眾送上送一團紫紅色毛線，小哈上前兩步探身接過來，來回打量幾遍，感嘆道：“好久沒收到過這么便宜的東西了?！?p> “哈哈哈哈哈哈。”底下哄笑，阮孑也被戳中笑點，身旁的十方也不吝嗇微笑。
“不過心意是好的?！睂χ^眾，小哈問道：“但是問一下，這個含義是什么？”
女觀眾：“就是有一次我不是來過嗎，然后你問我什么工作，我說我是賣毛線的?！?p> “噢。”他當(dāng)即恍然大悟：“你還在賣毛線?。俊?p> “你不忘初心??！”
“最近生意怎么樣？”
女觀眾：“生意很好啊。”
“那就拿一團？”配上一臉‘這么小氣的’表情。
回饋給他的是一連串的大笑。
給了觀眾們笑過的空間，小哈又對第二排某個跟同伴斷斷續(xù)續(xù)說話大笑的男觀眾提問：“你應(yīng)該是東北人?！?p> 阮孑分明聽到了來自斜后方有些詫異的回答：“你咋直道滴？”
當(dāng)即沒能忍住，笑著轉(zhuǎn)頭去看當(dāng)事人。
小哈：“你這口音你自己心里沒數(shù)嗎？”
“你這個屬于自首知道嗎？還沒有破案就把自己暴露了?！?p> 她收回視線時，與扭頭看向自己的十方四目相對上，四周燈光黯淡，只有照向舞臺的光圈剛剛好將他們納入其中，叫他的臉白得似乎能閃爍出芒光！
她的視線鬼使神差地下移，落在那雙微微上揚的紅色唇瓣，鮮艷得晃眼。
心臟頓空的下一秒，是很沒出息的亂聲躁動！
出神的這么十幾秒中，小哈的采訪對象已經(jīng)換成了他們的后位。
“浙大很難考。成績應(yīng)該很好吧？那你接下來有什么計劃？”
她錯開與他交匯的目光，喝了口柚子茶使自己鎮(zhèn)定，耳膜傳來另一名男觀眾的回答：“工作吧?！?p> “想去哪里工作？”
“華為吧?！?p> “來讓我看下你用什么手機?！背瘜Ψ缴焓?，小哈一邊對一眾觀眾笑著吐槽：“要是蘋果就廢了?！?p> 一接到手上：“好，果然是蘋果?！?p> “老弟你這稍微有點渣了！”
“口是心非啊。”
氣氛逐漸調(diào)動上來，但他的熱場還未結(jié)束，將目光聚焦在近在眼前的阮孑身上，片刻后贊美道：“這位小姐姐顏值很高??！”
“謝謝?！彼h首致謝。
“謝謝？”
“看來咱們這位小姐姐心里對自己顏值的高低是十分有數(shù)。”
“哪邊是小姐姐的朋友？”
她以手掌指尖示意了一下左側(cè)。
小哈目光開始轉(zhuǎn)移到十方身上：“這位小哥哥上臺時我就注意到他了，坐得是筆直端正，而且穿得比我這個演員還正式?！?p> 眾人目光也朝十方聚焦而來。
“你們笑得前俯后仰時，小哥哥坐在那里，手就這么搭在腿上，拿著咖啡，微微抬頭看著我，偶爾微笑予以肯定。我告訴你們，全程我就好像進入了海選現(xiàn)場被導(dǎo)師篩選一樣?！?p> 他描繪得生動，說話的同時還彎下膝蓋坐在空氣里學(xué)著十方的姿態(tài)，搞笑到場內(nèi)笑聲連綿不絕。
“你倆啥關(guān)系？”話鋒轉(zhuǎn)得十分突兀且不著邊際。
阮孑搶答：“不正當(dāng)關(guān)系。”
“喲，有多不正當(dāng)？”
“我背著我老公來的，他背著他金主來的?！?p> 轉(zhuǎn)頭看向玩得不亦樂乎的當(dāng)事人，十方一張俊榮覆上無可奈何，卻也縱容著她的行為。
再度面向十方，小哈一臉垂涎的模樣：“這一身打扮一看就好幾位數(shù)，你能問問你那金主，介意多一個嗎？”
不擅玩笑的十方?jīng)]法回答，小哈戲謔了一句：“小哥哥還挺含蓄。”終于結(jié)束了對他的調(diào)侃。
咬著吸管，阮孑低頭偷笑。
這副模樣落入他的眼里，稍稍降低音量，口吻似笑非笑：“阮小姐玩得倒是如魚得水?！?p> 她斂住笑，望著他，玩笑的語氣變得認真：“如果你介意，”哪料想后半句來了個轉(zhuǎn)折：“那我也是不會道歉的?！?p> 鬼馬模樣沒曾想就引來了他的一聲嗤笑。
“人剛逗了你半天不笑，這會兒笑點倒低了。”她得寸進尺：“或者我應(yīng)該這么認為，我長在你的笑點上？”
睇一眼他不得空的左手，她忽地抽走他手里的拿鐵，和自己的一并放在腳邊，嘴里低聲說著：“進了這兒，就要放得開。”
然后突地鼓起掌來，揚聲叫了一聲‘好’，毫無征兆地將臺上正在采訪的小哈嚇得險些跳起來：“你嚇得我虎軀一震！”
眾人哄堂大笑，紛紛跟著她鼓起掌來，起初只是稀拉幾道，不到一秒便將帶動全場。
阮孑睇了一眼身旁人的一雙手，后者知趣地加入鼓掌隊列之中。
氣氛早早已經(jīng)燥起來，演員正式進入脫口秀演講中。
這場脫口秀并不有愧于它的高評分，每一兩分鐘便穿插一個笑點，場內(nèi)笑聲才歇又起，男生頻拍大腿，女生笑得花枝亂顫，坐于十方左側(cè)的女孩在笑動間總無意朝他靠來，手臂時而與他的相觸，又很快撤回。
他只當(dāng)是無意的，也避免遮掩到身后觀眾的視線，所以并未有挪位置的舉動。
身旁的阮孑笑聲很密集，每每笑到激動處鼓掌時，都會引來他的側(cè)目關(guān)注，往往會將他的嘴角一并牽拉著起來。
顯然是很喜歡這場表演，所以當(dāng)事人大半的時間都專注于臺上，以至于沒發(fā)現(xiàn)身旁男人偶爾的注視。
“好累啊，笑得臉都僵掉?！鼻鹗持覆亮瞬裂劢堑难蹨I，阮孑又揉搓兩下腮幫，一邊矮下半邊身子取腳下的飲料。
她也沒看，摸索到口子就喝了，溫?zé)岬囊后w注入口腔，緩解了因頻繁歡笑引起的干燥。
十方想作聲提醒，但顯然已經(jīng)來不及，只好默許地看著，注意力卻不知不覺從飲料轉(zhuǎn)移到別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