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龍?zhí)ь^,永寧侯府嫡女沈墨萱出嫁,陛下特許沈墨萱以郡主之禮出嫁,滿京城數(shù)得上號的勛貴大臣都去恭賀了,永寧侯府每辦一次喜事,都是盛況空前啊。
墨萱身著大紅色嫁衣,坐在梳妝鏡前,由著丫鬟嬤嬤梳妝打扮,木木的沒有什么表情。
丫鬟撩開簾子,屈膝行禮,“參見福王妃。”卻是沈墨蘊到了。
沈墨蘊:“姐姐今日出嫁,怎么一點不見高興的樣子。”
墨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聯(lián)姻罷了,有什么可值得高興的?!?p> 墨蘊:“這水師總督家的門楣,比起咱們家,確實低了些,姐姐還得遠嫁,不開心也是人之常情。不過我聽說,他們家的嫡長子青年才俊,與姐姐也是相配,姐姐低嫁過去,他們家還不是得敬著?!?p> 墨萱:“我這一嫁,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咱們才能再見,我有事問你,你前陣子小產(chǎn)的事情是怎么回事?”
說起這個,墨蘊也很低落,“月份太淺了,誰都沒有看出來,偏偏趙氏那兩個賤人激我,要和我斗舞,孩子這才沒保住?!?p> 墨萱:“你出嫁的時候,我千叮嚀萬囑咐的話都忘了么,子嗣才是大事,你管那兩個舞姬做什么,她們再受寵,不也連個側(cè)妃的名分都沒有?!?p> 正在這時,榮昌公主到了,墨蘊直接道:“我先去母親那里請安了?!闭f罷也沒和榮昌公主打招呼,就出去了。
墨萱站起來行禮,“墨蘊自小被我母親嬌慣壞了,得罪長嫂之處,還請長嫂不要與她計較?!?p> 榮昌扶起墨萱,說道:“我從來也懶得與她計較,你就要出嫁了,我特意過來跟你說幾句話,一會人多了不方便?!?p> 墨萱讓滿屋子下人出去,和榮昌坐到塌上。
榮昌:“我素來知道你的心事,原先我以為,你只是年少愛慕,時日久了,自然就淡忘了。不成想這么多年過去了,你心里依然記掛著他。我也就多說一句,他已經(jīng)不在了,你又何必如此自苦,放下往事,你這段婚事才有可能過得順遂。”
墨萱:“長嫂會忘記他么?”
榮昌:“那是不一樣的,他是我的親人,我會記他一輩子的?!?p> 墨萱:“那若是長嫂當(dāng)初沒有嫁給大哥,也會忘記大哥么?”
榮昌:“若是他還在,我也希望你能嫁給他,可現(xiàn)在,我只希望你以后能過得好?!?p> 墨萱:“長嫂,我只要心里念著他,就覺得很快活?!?p> 以我的身份,肯定是不夠格到永寧侯府做客的,所以我站在運河岸邊,目送著墨萱乘船遠去。那時我還不知道,墨萱此一去,竟是永別。
我聽見身后傳來噠噠的馬蹄聲,猜到應(yīng)該是張云依來了。他翻身下馬,站到我旁邊。
我:“我有點后悔,墨萱都嫁了,我都還沒告訴她,我是女兒身呢。”
張云依:“墨萱一向心思玲瓏,她估計早就知道了。”
我:“是么?想來墨萱穿嫁衣的樣子一定很美吧。”
張云依好奇道:“你為什么這么喜歡墨萱呢?”
我:“因為她和別人不一樣,這里的人,有幾個不在意門第之分身份之別的,可是墨萱就不會在意這些。她善良通透,懂得尊重別人,明明才華橫溢卻一點也不自負,和她相處,總是讓人如沐春風(fēng)一般的舒心?!?p> 張云依低聲道:“其實我們英國公府,也是不在意他人出身的。”
我沒有聽清他說什么,船隊漸漸看不見了,我忽然心里一動,問道:“你知道江南水師手下多少船隊軍兵,實力如何么?”
張云依顯然沒想到我會問這個問題,回答道:“水師方面具體的情況我還真不知道,但是江南水師實力很強,從太祖爺組建至今,未曾遭遇一敗?!?p> 我:“假設(shè),我是說假設(shè),有人想要造反,調(diào)江南水師,從津門走水路往涿郡,再直逼宣武門,這一路上,除了津門的水師和金吾衛(wèi),還有什么可以阻擋么?”
張云依瞳孔一縮,搖了搖頭,“沒有?!?p> 我接著問:“那如果,津門的水師不中用,哎呀肯定不中用,不然漕糧也不會丟了,造反的人又有強大的火炮,甚至可以轟開城門,那么金吾衛(wèi)可守得住京城?”
天佑說宋謙見了好多外國人,緬甸也好暹羅也好,恐怕都沒有什么東西值得瑞王和永寧侯府覬覦,但是這個時期,正是西方列強崛起的時候,他們有這個時代更為先進的軍事武器,這應(yīng)該才是瑞王的目標,而漕糧的事情,恐怕是那些西方殖民者干涉他國內(nèi)政,和瑞王達成的條件。
張云依蹲在地上,似乎在畫地形圖,少頃,他抬頭看我,問道:“你確定他們有殺傷力那么強的火炮?”
我:“不確定,只是聽說弗朗機人有很厲害的火炮,能連續(xù)開火,彈出如火蛇,很大可能,江南水師也得到了這種火炮?!?p> 張云依聽罷,翻身上馬,我急忙扯住韁繩,問道:“你做什么去?造反可是要抄家滅族的事情,而這些只是我們的猜想,沒有任何證據(jù)?!?p> 張云依:“我先進宮去給李不殆求情,看看能不能把他放回津門水師去,再安排人去江南打探消息,你的猜想,千萬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記住了?!眹诟劳晡?,張云依立刻催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