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九州最為昌盛的王朝之一。而其都城——郢都,更是這片蒼茫大地之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繁盛之地。
自昆侖山而下的瀾江將郢都整齊地劃為了兩半,瀾江之上大大小小的商船往來不斷,好似從未停歇。
瀾江南岸有一處磯石突兀江面,抵御著江水沖刷,磯石之頂矗立著一座九層樓閣,其上雕梁畫棟,頗為精美。此樓名為白鶴樓,據(jù)傳乃是五百年前飛升的項(xiàng)道人所作,說不得其中就留有這位道人的秘法,靜待有緣人來取。
因此在百年間,無數(shù)人來此樓尋訪探法,為的便是求一個緣分到了,成為那項(xiàng)道人的秘法傳人。
而此刻的白鶴樓頂,一位黑衣的瘦削青年憑欄遠(yuǎn)眺,似是在欣賞這神州難得的勝景,“不愧是郢都,這番氣象與云都亦相去不遠(yuǎn)了?!?p> “小友,聽你方才講話,莫非不是我大楚之人?”
黑衣青年聞聲回頭看去,一位鶴發(fā)的白衣老翁不知何時走到了他的身后。
黑衣青年不置可否,并沒有回話。
老翁見青年沒有回話,倒也沒有慍色,只是繼續(xù)笑著說道:“你可知以前的郢都南北兩岸并非這般繁盛?!?p> 黑衣青年眉頭不免微皺,說道:“老先生雅興,我有要事在身,還請去尋他人?!?p> 老翁聞言哈哈大笑,只見其手指往青年的腰間方向凌空一指,一枚黑色的玉牌頓時從黑衣青年腰間飛至了老翁的手中。
“血衣樓,墨七?!崩衔叹従彽刈x出了玉牌上的字,“小友,你的真名又是什么?”
黑衣青年心中大震,他在江湖中可從未見過這番隔空取物的手段。并且他作為血衣樓的頂尖殺手,可以肯定那老翁沒有在自己身上做什么手腳,諸如細(xì)如毫毛的透明絲線之類亦是不可能。
“老先生,在下江越。”
說完這句話,黑衣青年的震驚化為了恐懼,他剛剛可沒有打算告知自己真實(shí)姓名,這乃是任何殺手的大忌。但不知為何,這老翁隨口一問,他便不由自主地答了上來。
得到了回答,老翁滿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隨手一揮,黑色玉牌便回到了江越的腰間,被衣衫重新遮掩住。
而此時的江越已是如臨大敵,這股壓迫感遠(yuǎn)超他以往刺殺的任何對象。
“老先生,在下方才多有冒犯,還請見諒。不知老先生如何稱呼?!?p> 江越一陣后怕,身上更是冷汗連連。
老翁卻是沉吟片刻,說道:“無妨,老朽沒什么名號,你便稱我賀先生罷。”
江越頓了頓首,問道:“賀先生難道知道郢都的一些往事?”
賀先生走到了江越身前,難以察覺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三千年前的郢都可不是這一番太平盛景。”
“據(jù)傳昆侖山曾有一條玉龍走江而下,欲入東海尋得龍珠,成就無暇之身。然而其性暴虐,凡是經(jīng)過之處,瀾江泛濫,兩岸的百姓飽受其害?!?p> “終于,玉龍來到了郢都。郢都乃是大楚龍興之地,龍氣貫通云霄,甚至凝成了先天龍珠。玉龍不免心生貪婪,想要奪取先天龍珠,一時間郢都兩岸淫雨霏霏,城池幾近被毀?!?p> 江越頭一回聽聞這個傳說,挑了一下眉毛,說道:“我想大楚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龍珠被奪?!?p> 賀先生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自然,郢都乃是大楚王室祖地,龍珠更是大楚龍氣所聚集,若是被奪取,豈不是斷了大楚的根基。當(dāng)時,便是項(xiàng)道人出手,鎮(zhèn)壓了玉龍。”
江越不免贊嘆:“項(xiàng)道人天縱奇才,不愧是傳說中的仙人?!?p> 賀先生微微一笑,說道:“據(jù)傳玉龍最終被壓在了磯石之下,而項(xiàng)道人則是建以白鶴樓永鎮(zhèn)磯石之上?!?p> “這處磯石以往也不叫石鰍磯,而叫鎮(zhèn)龍磯。自此,大楚興旺更勝從前,郢都更是名勝九州?!?p> 江越靜待下文,卻發(fā)現(xiàn)賀先生已沒有了繼續(xù)往下講的意思。
“不知賀先生為何要告訴我這等郢都往事?”
賀先生哈哈大笑,只是說道:“小子,便是告訴你緣分到了?!?p> 江越大為不解,忍不住道:“賀先生,我何德何能……”
賀先生說道:“小友,你的左眼神竅我借下了?!?p> 話音落,賀先生便搖身一晃,竟化為了一只通透似玉的白鶴,只聽一聲響遏行云的鶴鳴,而后賀先生化為的白鶴倏地飛向了江越的左眼。
江越被驚地不住后退,卻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躲不開。
白鶴收起雙翼,如一支利箭一般戳入江越的左眼,他只感覺左眼一黑,眼前的白鶴便再無了蹤影。
好一會兒,江越才回過神來,抬手抵住了自己的左眼。
就在手指抵住左眼的同時,江越的“念頭”,亦或是被修行之人稱為靈識之物,進(jìn)入了一片純白的空間。
以往毫無一物的左眼空間之內(nèi),此時卻有一只白鶴在此停留。
自從少時經(jīng)歷變故,江越的左眼便成了他最大的秘密,亦是他在血衣樓作為殺手最大的倚仗。江越一直以來隱隱察覺這左眼并不是凡俗所能解釋之物,但他近年來查閱無數(shù)典籍軼事,卻得不到一絲與之相關(guān)的信息。
如今,卻被賀先生一下點(diǎn)破。
江越試探道:“賀先生為何可以窺得我左眼的秘密?”
白鶴化為一道流光拂至江越身前,落下時已重新化為了賀先生的模樣。
“雖然你的神竅有些詭異,但對于我等修仙者而言,一下認(rèn)出并非難事。”
江越難以置信道:“這世上原來真有修仙者么?”
賀先生頷了頷首,“你的念頭已化為靈識,也已步入了修仙者的門檻。”
江越皺眉道:“我已是一名修仙者?傳聞中,只有修了道法之人才可稱之為修仙者。賀先生,我至今未修過什么法術(shù),又怎么……”
賀先生雙手背于身后,說道:“凡是擁有神竅之人,資質(zhì)在修仙者中已是上等,也因此,你雖然未得道法,卻也開了靈識。準(zhǔn)確地說,你只算是半個修仙者?!?p> “放心吧,我既然已經(jīng)借用了你的左眼神竅,自然會助你修行?!?p> 說罷,一團(tuán)清光從賀先生的指尖流出,竟化為了一本書冊,靜靜地浮在半空。
賀先生說道:“待到三日后的子夜,你再來此處,自可開始修煉?!?p> 江越正想追問賀先生,卻忽地感到頭疼欲裂,眼前一黑,靈識便退出了神竅內(nèi)的空間。
西山的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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