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一抓住了左明向她伸出的手,那只手抓起來并沒有她想象的那么舒服,很干澀,能摸到一種劃動感,但就算這樣,還是很安心;左明笑了笑,握緊了她的手,帶著貞一前往招生辦那里,登記。
貞一愣了一下,立馬跟了上去。
“你的手好熱啊?!弊竺髡f道,看貞一有些跟不上便放慢了速度,左明真的不知道怎么跟女孩子說話,表情和肢體動作都有些僵硬,拘謹,本來的那種教父氣質(zhì)和威壓光環(huán)在這個女人的干擾下蕩然無存。
而貞一呢,她還在享受著這種久違的安心感,明明和他素不相識,不知根知底的,我怎么會這么喜歡他呢?我這種喜歡完全是身體上的喜歡??!我,不是這種人啊,平時只是對網(wǎng)上男孩子的肌肉感點興趣而已......啊,話說回來,他的身體也好結(jié)實的樣子。
“貞一?怎么不說話啊,生氣了嗎?”左明看到她一愣一愣的動作和那種羞澀不敢面對自己的額神情,內(nèi)心深處已經(jīng)在發(fā)笑了。
“啊,沒有啦,我有點著急,我一著急就渾身發(fā)涼,一興奮我就渾身發(fā)燙!”貞一剛說完就開始后悔自己所說的了,我怎么所答非所問啊,我這是怎么了?啊,我得緩解一下尷尬!說點什么?。∝懸?!
“左明,那個你的手,怎么那么粗糙啊,怎么搞的?”
我在說什么......
“啊?!弊竺魍O聛?,攤開了手掌,給貞一看了看自己的手心,手指肚和掌心兩側(cè)都脫皮了,完好的皮膚紋路也要更深,摸起來也要更硬,就像是長了繭一樣,但顏色還是正常的,摸了摸也不是粉脂。
“因為我一直有在鍛煉,有的時候心情不好去發(fā)泄,發(fā)泄發(fā)泄著就發(fā)現(xiàn)手掌一痛,皮就被搓下來了,估計也是那些器械為了防滑做的紋路處理搞得吧?!弊竺餍α诵?,他雖然總是把傷疤遮起來,但他似乎并不在乎這個,不,他一直戴著手套就是這個原因嗎?
“原來,你一直戴手套是因為這個啊?!必懸粸榱瞬粚擂我簿徒又@個話茬說了下去。
“啊,嗯,確實,但我其實不怎么在意,只不過人們看見這幅粗糙的手可能會嫌棄什么的吧,我可不想我的客戶會因為這個而疏遠我?!弊竺餍α艘宦?,最后一句聽起來不像是玩笑,更像是一句語氣不怎么嚴肅的遠見和態(tài)度。
貞一咽了口口水,緊抓著左明的手,用手指在上面劃動,感受那種粗糙感她這才注意到,雖然左明個子比她高,但他的手并不比自己的大出多少;貞一重新握住了它,一臉欣喜地說:“沒關(guān)系,我才不嫌棄呢!啊......我是說,我不會嫌棄的。”
“不過,看起來真的好心疼的......為什么要那么賣力的鍛煉??!你果然是黑幫教父吧,哈哈......哈哈......”
左明沒再說什么,只是牽著她往前走了,貞一感覺自己說錯了話,有些失落,現(xiàn)在的她就感覺自己像是那種被家長領著的犯了錯的小孩子,明明很愧疚,但還是不想放開自己抓住的家長的手,她也差不多是這樣了。
左明就這樣牽著貞一,不時地回頭確認一下情況,而貞一呢,逐漸意識到了那些看向他們的目光,不安從心底產(chǎn)生,于是便越發(fā)靠近左明,她也逐漸有了讓左明直接抱住自己的沖動。
二人完成了登記,貞一很不自在,不自覺地到了左明身邊,抓住了他的手,可那些讓她害怕的奇怪眼光越來越多了;被左明“拋棄”掉的朋友也開始討論討論起左明和貞一的關(guān)系,這是貞一最害怕的。
貞一揣測著那些目光之中的蘊含著什么,理解那些話語中有什么,但就是這樣!她會因此而焦急,但不去想,便會覺得自己被封鎖在牢籠之中,如同一只被關(guān)在籠子中供人欣賞的動物,無論自己怎么躲,都無法躲避那目光;而想了,就會將自己陷入一個被厭惡的暗示和討喜的自覺組成的漩渦之中。
貞一變得不知所措,變得慌張,她抓著左明的手一直在顫動,她的呼吸逐漸沉重,失序;隨著目光越來越多,討論聲逐漸變大,終于,她甩開左明的手,扔開行李,跑到了一個支撐柱后的陰影里躲了起來,這里的目光并沒有更少,貞一抱著腦袋在陰影中彳亍。
焦慮?社交恐懼?自閉?
“我,又這樣了......為什么,好難受?!彼萑虢箲]之中,說是焦慮,其實更像是一種糾結(jié),糾結(jié)的很簡單——“對與錯”,但這些都是在她神智之外思考的,她只會因為這個感
到痛苦。
貞一克制著自己的這種情緒,可她做不到,反而......
“求求你不要來煩我了!我真的,打不過你......求求你,我真的很難受?!?p> 貞一說著,她的眼神逐漸失去身材,取而代之的是慌亂與恐懼,在她的想象里似乎正有無數(shù)的陰影逐漸籠罩她,沒有光芒,沒有路標,她的靈魂正在下墜,身體正在懸浮,而存在也在漸漸消失,可理智還在啊!理智會使她瘋狂,為了不讓她死,理智就必然刺激她的神經(jīng)!痛苦......
如果用《克蘇魯?shù)暮魡尽防锏恼f辭來說,她的神智已經(jīng)陷入瘋狂,但她的理智卻獻給了一個不知所以的存在......
“貞一!”在貞一逐漸崩潰時,突然有人在貞一的耳邊呼喊她。
貞一的神智逐漸恢復,理智也開始休息,放過了她的神經(jīng),但她逐漸因此昏迷。
“醒醒!是我,不必害怕我,是我左明!”
“左明......”貞一絮絮念著,就像是信徒們呼喊著舊神的名字,“我害怕......我要離開,不行......”
左明蹲坐在她身邊,懷抱住了貞一,貞一有些抗拒但很快就安穩(wěn)了下來。
“我知道你需要什么,我知道你在害怕什么,我知道你應該做什么,貞一!沒事了。”左明呼喊著,緊抱住貞一,一手摸著她的頭,“我在這,我可以成為你這時的依靠,我可以幫助你驅(qū)趕你心中的暗影!你現(xiàn)在要醒過來!快點。”
這一個場景真的頗有舊神儀式的味道......一個驚慌的人,一個失去依靠的人尋求庇護,一個人天降下來回應了她。
眾人們看到這一幕,呵,不多描述了,覺得很奇怪而已。
左明查看了下貞一的神情,似乎已經(jīng)恢復了。
“你看到了什么,貞一,還好嗎?”凱特輕輕搖晃了下貞一,貞一的呼吸逐漸平復,左明拉著她站了起來,貞一搖搖晃晃的,她張開了嘴,說了些什么,聲音和動作都太微小,左明無法分辨出她說了些什么。
貞一推開左明,眼睛無神,四肢無力的走了一段,就要走出黑暗時,她失神地傾倒過去,左明上前立即扶住了她,李凱和他的朋友到這里查看情況,左明一臉嚴肅,抱起貞一,那個熟練地公主抱的動作,真的值得懷疑。
“左明你這是?”李凱,掏出了手機,照了個相,“我考慮報警嘍?!?p> “小明,這是?從哪里拐來的女人?”左明朋友說道。
“別說閑話了,幫我拎下行李,老師給咱們安排車了,得趕緊搶位置,她需要休息?!弊竺鞯耐汗猸h(huán)又回來了,他語氣的不可抗拒性太過強烈,三個人提上他們兩個的行李就往公車上跑,左明后一步上車,將她放在了座椅上,自己坐在了外面以保護她。
那三人擺著一張臭臉,夾著行李,極其不爽,我們?yōu)槭裁绰犇愕模〉麄儾贿€是聽了。
“貞一,我無處不在,我會幫你的?!弊竺鞣鲎∝懸坏募绨颍p聲跟她說道。
“害怕人群,害怕目光,誰又不是呢?”左明苦惱的錘了下頭,貞一的手向左明的方向連續(xù)顫動了幾下,左明連忙握住了她的手,“我在這,我能從你的神情里看得出你的痛苦......我理解的!”
左明說完,貞一的神情慢慢舒緩了些,他心想著:“還好,她知道尋求幫助......這不是我所設想的最壞結(jié)果?!?p> “請讓我?guī)е阕咄赀@一小段吧,這次,不要跟丟了!”左明呼喊著,周圍的乘客雖覺得奇怪,但他發(fā)散而出的緊張感壓得他們不知道該說些什么,甚至不知道想什么......左明流著汗,他很慌張,他上下摸索著,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我忘了我早就不吃那藥了......她醒來之后要是還沒辦法調(diào)整情緒的話!嘁??!”左明握緊了貞一的手?!皣K,是啊,我也沒必要帶那些混蛋藥物了?!?p> 車廂里的眾人都是懵逼狀態(tài)的,從他的神情里,除了慌張,還是慌張,他的話就像是他經(jīng)歷過一般堅定和可信,這個女孩子,她怎么了?他們能聽懂的話,就只有“別跟丟了”,一句中二但語氣親切且堅定的話語。
而那個被他稱作貞一的女孩,也逐漸的向左明靠攏,尋求著依靠與庇護......
kvmeo
啊,越寫越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