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一女掌柜起航
沈崖香也正與阿鄰說到回禮,“我還以為你會給她拿一盒子藥玉呢,沒想到竟給了彩墨?!?p> “這你就不懂了吧,”阿鄰不贊成的道,“送禮還得看對象,要投其所好。”
沈崖香笑了一聲:“你又沒見過別人,談不上了解,怎么投其所好?”
阿鄰得意地道:“這有什么難猜的,石抹德馨她父親是做宰相的,這樣的人什么金銀珠寶沒見過,再送那些珠玉可不討喜,對他們來說,這些都是俗物。不如彩墨更有那個什么,怎么說來著,風(fēng)雅,對,就是風(fēng)雅。”
“文房四寶送給讀書人是錯不了的,我們的彩墨也是墨,不過是顏色不同罷了,用來畫個畫兒,不比全部黑乎乎的畫出來更好看?顏色又好看,又不容易褪色,我此前一路南下也沒有見過有賣這些有顏色的墨的,還特意尋了間大鋪子去問,還被人好一番呵斥譏笑,你道如何,崖香?!?p> 沈崖香配合地問道:“如何?”
“那店小二說普通匠人不懂什么風(fēng)雅,配色也不會,弄出來的不好看,不合文人心意,那些文人倒是會調(diào)色,但人家又不以畫畫謀生,就是一時興起才會弄一些自己用用,要有多的就做了禮物去送人。所以,”她往沈崖香肩膀上拍了一記,“這就是咱們賺錢的機會?!?p> “我天下第一女掌柜可不只是說說而已,咱們的機會眼下才是真的來的!”阿鄰伸手往前一劃拉,“我打算在所有府城,都開咱們的彩墨鋪子,就從雍涼府開始?!?p> 她眼睛發(fā)亮地看著沈崖香,“崖香,現(xiàn)在就是個絕佳的機會,不用什么人脈,咱們就能先把這鋪子給開起來,也不用去找人疏通周旋,自有官府幫著操辦,你信不信!”
沈崖香“唔”了聲。
阿鄰道:“還是通靈寺的事情,這次鬧得這樣大,早上所見不過冰山一角,在雍涼府內(nèi)還有更多像盧三娘(對門針線鋪子老板娘)這樣的受害者,二十年你想想得有多少女香客!有些人家尚或許能容忍,但肯定有更多的女子不被包容,有些人家子女都長成成家了,牽連太大了。
總不能將人都逼死,那肯定是要出亂子的,官府也知道其中利害,就剛才我們就是出去是看告示去了,那些官差敲鑼打鼓的告訴大家,通靈寺那些賊和尚對自己的子女都是有記錄的,言下之意也就是說并不是所有去過通靈寺的婦人都不清白,是想以少數(shù)人的性命來穩(wěn)定大家的情緒。”
阿鄰譏諷一笑,“不過依我看,也穩(wěn)定不了什么,那個盧三娘看了告示,又跑回去說她不在名單上,可那家人還是覺得她不清不白,還是會捕風(fēng)捉影,如鯁在喉。到時候受苦的還是女子,”
這倒也是。
但那與她們又有什么干系?
阿鄰就是有心,難道還能夠個個都去幫著吵一架,都救下來?
然后呢?
沈崖香看著目光盈盈的阿鄰,心中一動,“你是想收容她們,給她們安排活計做?”
彩墨鋪子要開起來,最主要的得有貨才行,但她們手頭上并沒有多少存貨。
一開始沈崖香做這個還是因為不會繡花,以至于收了及笄禮之后,送給容雋的回禮那方帕子上只能畫一只黑烏鴉,后來才想法子弄出了彩墨。
但她本人對這個興趣卻并不大,她也不擅長畫畫,做出來的彩墨只留了一點兒打算以后繼續(xù)送容雋帕子的時候畫畫用,剩下的送了一份給石抹隆哥之后也不剩多少了。
再者,制墨過程繁瑣精細,做這個太費事了。
只這一樣就包容諸多工序,需要不少人手了。
阿鄰點頭,“我覺得可行,制墨就是個精細活,但又不像是刺繡這種需要技巧,只要肯賣力,女子心細,又有做針線活配色的功底,在顏色調(diào)配上練一練,應(yīng)該不會差的,我們還能熬藥玉做首飾啊,我覺得這些都是挺適合女子的行當(dāng)?!?p> “何況危難中拉拔人一把,但凡有良心的也不會敷衍了事,我有把握制住她們。”
說著她又有些悵然,“真想死的就死去吧,但總有那些想活的,只要能夠養(yǎng)活自己,能夠像個人一樣活著,誰又會真想去死呢。”
沈崖香攬著她的肩膀道:“那就去做吧。這確實是個好機會!于公于私都有好處?!?p> 阿鄰很快就振奮起來,“現(xiàn)在先去縣衙,我要與官差說一說,讓他們?nèi)ハ旅娲謇镄x告示的時候,順便也幫著傳個話,無處可去的可先來尋我,我看著安排?!?p> 她歉然地看著沈崖香,“崖香,我得先留下來把這件事辦妥,彩墨坊的事也得訂個章程出來,這些肯定得不短的時間,我沒法與你一起去中京了?!?p> 沈崖香雖然有些失望,但也能理解。
就像方端去軍營那天夜里,容雋和她說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道,能夠找到自己道并為之堅定不移地努力,這是人生的一場修行,往往需要自己獨自走下去。
作為關(guān)系親密的朋友,能夠做就是為她的努力鼓掌,為她的成就喝彩,在她需要幫助的時候,予以力所能及的幫助。
“算了,看在你也是在為我賺錢的份上,就原諒你吧!本錢可都給你了,別給我都虧光了?!?p> 惹得阿鄰哈哈笑了起來,笑夠了才問道:“你與你容兄什么時候成親?你成親的時候,我作為娘家人是一定要在場的!”
“容兄說要盡快成親,不過我覺得快不了,去了中京之后要面對他與楊家的毀約之事,我與楊家你也知道,也得算一算,他家里的情況似乎有些復(fù)雜,也不一定會順利答應(yīng)我們的婚事?!?p> 按照之前的夢,還有那沈?qū)氄潞蜅钅薜氖虑閵A在其中,以及楊思源重病的事情,想想沈崖香覺得一個巴掌都不夠數(shù)的。
竟是些需要扯皮的瑣事!
“我覺得且得等上一陣子了,估計會在中京待不短的時日,我等你來。”
阿鄰鬧她:“別呀,你成親不成怪在我遲到上,我可擔(dān)待不起?!?p> 沈崖香雙臂往胸前一環(huán),睥睨道,“要不是容兄較真,我早就當(dāng)了新娘子了,等你到的時候只怕連我孩子的百日宴都趕不上?!?p> “好啊,你羞也不羞!”
“我為何要羞,男大當(dāng)婚女大當(dāng)嫁,人之常情,再說容兄那么好……”
“你打??!”
一路嘰嘰咕咕,說說鬧鬧在申時二刻趕到了縣衙。
因為本就是為官府分擔(dān)壓力,事情辦得格外地順利,打上了官府組織、官商合作的名頭,就連阿鄰也得了個縣衙頒發(fā)的憑證,在她自己的要求下,給安了個“清水縣第一女掌柜”的頭銜。
阿鄰豪氣萬丈:“總有一天,會變成天下第一女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