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曾經(jīng)權(quán)力政治的中心,只幾個時辰就成了尸山血海,午時百姓倉皇逃命,無數(shù)世家大族滿門盡滅。
前一天還在討論衛(wèi)月烏暴虐成性的人們此刻只希望他們的新皇能夠盡快鏟除叛亂,還百姓安寧。
可衛(wèi)月烏卻似乎并不在意,宮門被不斷撞擊著,他卻依然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登基儀式,跪在太極殿外的大臣們各個臉色慘白,祈禱著衛(wèi)月烏能明白局勢的不利,先解決宮外的叛軍。
終于,宮中的儀式結(jié)束,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新皇游行,可沒人知道在這樣的情況下,這場游行該如何進行。
衛(wèi)月烏望著跪拜在地的百官,笑得和煦。
“各位愛卿請起,請與我一同出宮接受百姓瞻仰”衛(wèi)月烏說道。
可百官們此時只想活命,對于所謂的被瞻仰實在提不起興趣。
宮外的喊殺聲一直沒有停止,房屋被燒毀的焦糊味順著冬日的寒風飄進所有人都鼻腔,讓人更加恐懼。
衛(wèi)月烏自然知道這些人的恐懼,拍了拍手,不知從哪鉆出上千將士,皆身穿黑甲,頗有幾分威風凜凜。
“眾愛卿不必驚慌,登基儀式只差一步,朕不會讓意外發(fā)生,這些人是先皇留下的黑甲衛(wèi),只在危機時動用,看來還是有許多人不知道,如今也該讓他們露露面了”衛(wèi)月烏笑得自然,仿佛絲毫不在乎。
德公公已經(jīng)召來了鑾駕,黑甲衛(wèi)自覺的護在鑾駕周圍,百官卻慌了,這黑甲衛(wèi)的態(tài)度明顯是準備只護著衛(wèi)月烏一人,其他人不在他們的保護范圍內(nèi)。
衛(wèi)月烏也不下令,反而問道“眾愛卿還不啟程?錯過了時辰可是大不敬,是覺得朕年少可欺?”
官員們幾乎是連滾帶爬的站起身來,被黑甲衛(wèi)壓著走在隊伍最前端,生動的詮釋了什么叫前有狼后有虎,不管走那一步都逃不開一個死字。
不過像蔣丞相這樣已經(jīng)安排好后事的官員就輕松了許多,他們本就帶著赴死的想法來,對現(xiàn)在這情況早有預(yù)料。
而衛(wèi)月烏也對他們的慷慨模樣有些好奇,本已決定用這些人的生命為自己鋪路,如今卻有些舍不得了,畢竟不怕死的人很少,有才能同時不怕死的人更少。
衛(wèi)月烏本著少換一個人少操一份心的心情,將以丞相為首的官員們詔到了跟前,讓黑甲衛(wèi)保護著。
蔣丞相也沒想到因為自己抱著必死的決心,竟換來了活著的希望。
而那些本就怕死的官員們更加恐懼了,但沒人在意他們的恐懼,游行開始了。
隨著宮門的打開,榮親王帶領(lǐng)的叛軍殺進宮內(nèi),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官員們?nèi)缤撞颂}卜一般,很快死了個干凈。
叛軍本以為這樣這場戰(zhàn)斗就要結(jié)束,卻迎面碰上了黑甲衛(wèi)。
這些黑甲衛(wèi)是夏國開國皇帝留下的神秘部隊,只有在京城危難時才會出山,雖然黑甲衛(wèi)只有兩千余人,但各個是能以一當百的好手,且精通兵法布陣,叛軍與他們相比竟如同稚兒。
宮門看似高大巍峨,但在千軍萬馬的映襯下卻好像只是個狹窄的甬道,叛軍從門外闖進來,卻被黑甲衛(wèi)團團圍住,死亡都是成批的。
而游蕩在外圍的樊相柳正帶著僅剩的三百多人打著“游擊戰(zhàn)”,如幽靈一般來無影去無蹤,讓叛軍頗為頭疼。
但衛(wèi)征父子也是有備而來,不但兵馬眾多,且頗有策略,見樊相柳這邊只是搞些偷襲的小把戲,便只派出一支隊伍,盯住了后方,之后便下令全力攻打?qū)m門。
樊相柳的小隊幾次偷襲都被哪支小隊阻攔,偷襲顯然是無法繼續(xù)進行了。
樊相柳只好讓陸森帶著人先后撤,自己則獨自留守等待機會。
陸森并不想讓樊相柳一人面對這樣的壓力,可樊相柳態(tài)度堅決,甚至不惜以將軍的身份下令,陸森這才帶著人馬離開。
榮親王的人馬足有上萬,這么多人也不知道之前都藏在哪里,從樊相柳的方向看,只能看到烏泱泱的人頭,將她與宮門遠遠的隔開。
叛軍隊伍四周皆是房屋,那些房屋真正的主人在這產(chǎn)戰(zhàn)爭還未開始時就已經(jīng)死了個干凈,如今還在里面的恐怕只有榮親王夫子以及他們手下的將領(lǐng)。
樊相柳觀察著那些房屋,思考著如果自己是榮親王,躲在哪一棟更安全。
沒錯樊相柳決定“斬首”,這是前世傭兵團最常用方法之一,也恰好是樊相柳最擅長的。
由于道路上盡是叛軍,樊相柳只能翻上房頂,一邊躲避著樓下叛軍的視線,一邊觀察著那些房屋里的動靜。
另一邊的衛(wèi)月烏被卡在宮門口半餉,卻也不著急,反而是與蔣丞相聊起天來。
“丞相覺得還需要多久,朕的游行才能開始呢”衛(wèi)月烏的視線落在丞相那滿是白發(fā)的腦袋上。
丞相不知如何作答,只當自己年紀大了,聽不見。
衛(wèi)月烏也不惱,喋喋不休的談?wù)撝鴮@些叛軍的看法,以及自己的安排有多么的完美。
蔣丞相簡直要氣笑了,完美?完美就是明明有能力卻讓百姓、官員白白送死?
衛(wèi)月烏所說的完美不過是就自己而言,絲毫沒有考慮過會有多少人失去生命。
又或者他想要的本就是殺戮,是死亡,他對人命太過漠然,仿佛那些死去的人就是路邊可以隨意踩踏的螻蟻,只要他高興,可以隨意丟棄。
蔣丞相一直低著頭,既不去看宮門口的廝殺,也沒有看衛(wèi)月烏的表情,仿佛一切與自己無關(guān),但心中的驚濤駭浪卻一刻未停。
與蔣丞相一起的官員們同樣如此,也更加堅定了要將衛(wèi)月烏送下龍椅的想法,伴君本就如伴虎,更何況是個隨時會發(fā)瘋的君王,如果聽之任之,不知會有多少人喪命。
叛軍源源不斷,黑甲衛(wèi)也不是鐵打的,即使不斷變化陣型,輪流休息,也受不住這樣大的壓力。
看著已經(jīng)有些渙散的黑甲衛(wèi),衛(wèi)月烏搖了搖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說道“真是沒用,頂不上相柳一星半點,相柳只帶一萬人,便能屠了北狄五城,真不知道養(yǎng)著這么些人有什么用”
衛(wèi)月烏的聲音不大,但周圍的官員還是聽到了,除了知道一切的丞相,其他人卻是連帶著樊相柳一起恨了起來,畢竟樊相柳在他們眼中,那是殺人如麻的魔頭。
而此時的樊相柳,還在艱難的爬著屋頂聽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