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北狄將領(lǐng)手里的錘直直的朝著樊相柳襲來,樊相柳沒有躲開,反而朝著那錘子擁了上去。
錘頭砸在了樊相柳的右肩,金屬錘與箭尖接觸,剮蹭出一串火花,而后重重撞擊在骨骼上。
隨后那箭頭斷裂,只余下一小節(jié)裸露在外,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樊相柳左手一揚,將匕首送入那將領(lǐng)的胸口。
看著身插匕首,卻仍然掙扎著起身的男人,樊相柳頓了頓,之后上前一步將男人重重踢翻在地,抽出男人胸口的匕首,對準心臟,再度刺入。
匕首因為觸碰到男人的肋骨,有些卷邊,但樊相柳沒有放棄它,而是將它拔出來,又刺進了別人的胸口。
北狄將領(lǐng)的死讓北狄軍隊有些渙散,不似之前那般井然有序,但畢竟數(shù)量上占據(jù)優(yōu)勢,夏國士兵不斷落敗,死亡人數(shù)持續(xù)上漲,連樊相柳都有些支撐不住了。
突然,樹林里又出現(xiàn)一支只有一千人的隊伍。
由賀秋帶隊,快速加入戰(zhàn)斗,因為處于全盛狀態(tài),對付起已經(jīng)拼殺許久的北狄士兵可以說是輕而易舉。
不過戰(zhàn)斗還是足足持續(xù)了一個時辰,也有不少北狄士兵趁亂跑了,但這并不影響這場戰(zhàn)斗的勝利。
“贏了?”沈南風抹了抹臉上的血,有些迷茫的問。
白奎木點點頭,沒有說話,而是轉(zhuǎn)身去看樊相柳。
此時的樊相柳雙目血紅,表情冷漠,盔甲和黑色的襯衣掩飾住了她的傷勢,當然前提是不去看她背后隨著呼吸不斷起伏的箭羽。
“你沒事吧?”白奎木有些擔心的問道。
樊相柳沒有說話,而是僵著一張臉,有些呆愣的轉(zhuǎn)過頭去看白奎木,一雙眼滿是血絲,透著淡淡的殺意。
白奎木認得這個眼神,甚至已經(jīng)很熟悉了,瞬間條件反射的上前一步,準備接住樊相柳。
果不其然,樊相柳又一次昏倒了。
等到樊相柳再醒來,天早已大亮,身邊照理圍著一群人,正嘀嘀咕咕的討論著。
“樊大哥怎么還沒醒啊師傅”
“小陽別擔心,樊兄真的沒事,你不也探過脈了”
“是啊林軍醫(yī),樊小將軍真的沒事,你這一刻鐘診一次脈真的沒必要”
“佟西洲,你那么關(guān)心別人干嘛,你不是也會醫(yī)術(shù),你不能幫我看看我的胳膊嘛”
“沈南風不是我說你,別人上戰(zhàn)場是拼殺傷到,你是自己抻著肩膀,說出去也不怕丟人”
……
交談的聲音不斷傳入樊相柳的腦海中,讓她有些煩躁的開口“你們大早上的吵什么呢,北狄打過來了?”
?。?!
樊相柳的聲音讓整個房間都陷入了寂靜,隨后就是另一陣躁動。
“樊大哥你終于醒了”
“樊兄你沒事就好”
“太好了相柳兄弟”
“小英雄,你感覺怎么樣”
“樊小將軍你要不要喝點水”
“都讓開,都讓開,讓老夫看看”
眾人又是一陣七嘴八舌,直吵樊相柳一陣皺眉。
鬼老擠開圍在樊相柳面前的那些人,上前去給樊相柳探脈。
“那支箭沒有傷到要害,外傷問題不大,也沒發(fā)燒,說明傷口沒有感染,不過接連受傷,失血過多,短時間內(nèi)恐怕是養(yǎng)不回來了。
小陽,多準備點補血養(yǎng)氣的藥,要溫和的,切記不能用人參,和她體內(nèi)的青燭煞相克,找地方收些紫河車……”鬼老又開始了絮叨。
樊相柳怕鬼老控制不住,急忙開口“等會再說這個吧,華光情況怎么樣?葉青呢?這次北狄主力也算被拿下不少,葉青有沒有安排人突襲?”
樊相柳先發(fā)制人。
鬼老一愣,他不清楚葉青的安排,倒是一旁的賀秋開口道“葉青將軍昨天夜里就帶著人去北狄那邊了,這會估計已經(jīng)快打完了。
北狄的精英在城外樹林被我們殺了不少,葉青將軍也帶走了不少火藥,想來最晚明日就能傳來捷報了”
樊相柳點點頭,又說道“那就沒事了,先讓我睡會行不,好累”
話音剛落,屋里眾人便不再說話,樊相柳也閉上眼。
聽著房間逐漸安靜下來,樊相柳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喃喃自語道“這些古人都這么熱情嘛”
誰知旁邊卻傳來聲音“樊大哥你在說什么?”
樊相柳嚇了一跳,猛地往起一坐,扯到了肩頭的傷口,齜牙咧嘴的疼。
林陽干嘛上前扶住樊相柳,查看傷口,好在并沒有裂開。
這才開口說道“對不起樊大哥,嚇到你了,我只是有點擔心你,才留下來的”
林陽有些慌張,查看傷口的手微微顫抖,樊相柳卻在心里問自己“古代的小孩太容易被嚇到,我的高冷人設(shè)還能不能維持了?”
心里這么想著,嘴上卻安撫道“無礙,你不用著急,我沒事的”
林陽聽著樊相柳的話,垂著頭坐到了床邊,認認真真的說道“我要習武”
“你不是學醫(yī)嘛,怎么又想著習武了”樊相柳有些腦殼痛,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的。
“師傅說我有學醫(yī)的天分,那些東西我看一遍就能記住,再過幾年我就能繼承他的衣缽了,所以我就算習武也不會耽誤學醫(yī)的”林陽低著頭,聲音有些悶悶的。
“既然學醫(yī)這條路沒問題,為什么還要習武呢”
“我之前以為,學醫(yī)能幫到你和白大哥,但現(xiàn)在我發(fā)現(xiàn),你們做的事實在太危險了,我光會些醫(yī)術(shù)根本沒什么用處。
我不能在戰(zhàn)場上保護你們,只能在發(fā)現(xiàn)你們受傷時著急,這太難受了”林陽說著,聲音里又帶上了哭腔。
“好了好了,習武就習武,我教你便是了小哭包”樊相柳伸出手捏了捏林陽的臉。
嗯,手感不錯,忍不住使了使勁。
林陽的小臉蛋上立馬浮現(xiàn)出一個紅印,樊相柳趕緊收了手,又看到林陽那紅彤彤的臉。
這才忽然想起這孩子已經(jīng)知道了自己身份的事。
樊相柳有些尷尬的用手扣了扣臉,問道“那個…小陽啊,你是不是知道什么事?”
林陽一聽,臉更紅了,把頭埋得低低的,不過他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樊相柳了然“沒關(guān)系的小陽,我不生氣,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在振華城西樹林的時候就知道了,那天樊大哥你傷口感染昏倒了,雖然你說沒事,但是我總覺得心里不踏實,還是…還是給你換了藥”林陽的悶悶的聲音傳來。
“那么早就知道了,這孩子怎么跟沒事人似的呢,心真大”樊相柳心里吐槽著。
“樊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是太擔心了,才沒有聽話的”林陽見樊相柳不回答,急切的解釋著,也不低著頭了,抬起眼淚汪汪的眼眶看著樊相柳。
樊相柳心里那種異樣的欲望又出現(xiàn)了,這種伴隨著毀滅欲望的感覺讓樊相柳十分恐懼,急忙伸手要去捂林陽的眼睛,卻見林陽躲開了自己的手撲進了自己懷里,兩人以一種奇怪的姿勢疊在一起。
而就是這一個擁抱,樊相柳心中的暴虐感居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不自覺想要收緊雙臂再也不放開的念頭。
當然樊相柳并沒有這么做,林陽也很快調(diào)整好了狀態(tài),重新坐直,臉蛋還是紅彤彤的。
“樊大哥,不管你是男還是女,你都是我的樊大哥,我會努力保護你的”林陽的聲音很堅定。
樊相柳突然覺得心情舒暢,即使明知道林陽并不會武,但并不耽誤她舒心,臉上也不自覺浮現(xiàn)笑意“好,以后你保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