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放在小桃的手下,以那丫頭的火爆性格,估計就喊人毒打一頓,以卸心頭之氣了,再讓人把他扔出秦王府了。
寧燃想到這里,突然意識到那個性格火爆的小桃似乎再也不會出現了,再也不會看到她雙手叉腰,教訓偷懶的下人了。
看著空曠的雪院,寧燃的眼前浮現著以前大家在一起時的熱鬧。
這種熱鬧,似乎以后再也不可能了。
小翠似乎也看出了寧燃的傷感,也隨著他的目光懷戀的看了看雪院的邊邊角角。
“木頭,我雖然向你道歉,可我并不后悔當初的舉動。
如果再來一次,我依舊會因為小姐把你趕出秦府?!?p> 聽到小翠直爽的話,寧燃點了點頭,完全可以理解當時的小翠。
“木頭,當初我趕你走,現在我卻想勸你留下來。
你罵我勢力也好,說我小人也罷,我都懇請你留下來。
以前是因為小姐,現在也是。”
小桃跪著說出了自己的請求,卻有些別扭不好意思的轉過頭,不敢看寧燃。
畢竟當初她為了讓寧燃離開,說了很多難聽的話語。
那時候小桃以為小姐會從秦府風風光光的嫁去太子府,享受整個拓拔城全部少女羨慕的生活。
這個時候,當然不能因為一個乞丐,影響了小姐的聲譽。
所以為了小姐,她不得不做這個惡人。
可是現在,小桃才明白這場婚姻根本不是什么幸福的好事,而是權利的爭斗,利益的權衡。
而可憐的小姐被迫卷入了這場政治棋局,難怪自己和小桃為小姐高興時,小姐卻憂心忡忡。
現在不管太子對小姐的愛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小翠都不希望小姐被人威脅,被人利用。
高墻里的榮華富貴也許是別人喜歡的,但絕對不是小姐歡喜的。
在看到木頭那個親手而為梨花木簪時,小翠便知道,太子會輸。
所以當時的她才會惶恐的把木頭趕出府,與其說她怕木頭傷害小姐,倒不如說她怕小姐會對木頭動心。
小桃從小和秦書畫一起長大,太了解小姐了,所以她不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fā)生,不能讓木頭成為小姐嫁入太子府的阻礙。
寧燃也很意外小翠竟然會挽留自己,一時震驚的沒有說話。
而小翠卻把寧燃的沉默當做了他不愿意,瞬間著急了起來。
“木頭,我知道此刻雪院落敗不堪,已經沒有了以前的榮光,你留下來可能也會有生命的危險。
我知道我不配,也沒資格強求你留下來,可是,可是為了小姐,我……”
看著小翠支支吾吾,著急的說不清楚的樣子,寧燃也明白她是誤會了自己。
也覺得秦書畫身邊有這樣一個忠心的丫鬟保護,他也放心了不少。
“小翠,我答應你。”
“木頭,對不起,當時我不該……”
“什么,木頭你同意了?”
小翠還在那里不停的懺悔著,突然聽到寧燃的話,一時有些沒反應過來。
“對,我答應你。
我向你保證,以后會一直守護在秦書畫的身邊,直至終老。”
寧燃鄭重的說道,雖然小翠只是一個位面人物,她的忠心是一早設計好的數據。
可現在看到小翠對秦書畫的照顧,寧燃卻十分尊重的對她承諾著。
“小翠姐,我都答應你了。
你現在可以起來了吧,秦書畫要是知道你跪我,肯定又會折磨我把院子的東西搬來搬去了?!?p> 看著小丫鬟一副感動要哭的樣子,寧燃連忙嬉皮笑臉的開著玩笑扶小翠起來。
果然聽到寧燃的話,小翠想到了以前小姐捉弄寧燃的事情,不禁破涕為笑了。
以前小姐總覺得待在府里悶,每天都想辦法往出逃。
可自打木頭進了府,小姐倒像是找到了樂趣,看著木頭老實木納,就總是捉弄他。
木頭倒也不生氣,小姐讓做什么就做什么。
那時候,整個雪院都可以聽到小姐銀鈴般的笑聲。
“小翠姐,我知道。
我是你們小姐的特殊對待,她對別人溫柔賢淑,看到我就張牙舞爪了。
不過我也愿意她這個樣子,我希望她在我面前可以輕松自在的做自己,不用管什么禮數和儀態(tài)?!?p> 寧燃站起身,看著院中的梨花樹,面色柔和的說道。
看到這樣的寧燃,小翠整個人都愣住了。
原來身份不會束縛一個人的氣質和氣場,寧燃明明穿著粗布衣,手里還捏著一個鬼面具,自己卻覺得他此刻像一個帝王。
等木頭已經離開院落,小翠還緩不過神來,震驚的看著自己以前看不起的人從層層防守的雪院輕松離去。
“小姐,這便是你要找的如意郎君嗎?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小翠現在明白了?!?p> 一夕之間經歷了大起大落的小翠,眼含熱淚的在院中喃喃自語道。
接下來的日子,便是等待出嫁。
秦老爺不知是良心發(fā)現還是彌補過失,竟然將秦書畫的母親送回雪院,又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她們主仆三人,不讓外人打擾。
不過秦夫人被送回雪院的時候,精神上似乎早年受了創(chuàng)傷,時好時瘋。
好的時候便常常把秦書畫往雪院外推,讓她快跑,不要管自己。
瘋魔的時候,又抓著秦書畫梳妝臺上的胭脂,給自己臉上亂涂著,嘴里碎碎念著,老爺怎么還不來看女兒。
每當看到這里,秦書畫便心如刀絞,就是這樣的女人,還一直心心念念著自己。
秦老爺如今讓她們短暫團聚,也是為了讓她對母親更有感情,好加大控制她的籌碼。
不過也正是有秦母需要照顧,秦書畫才強撐著沒有倒下。
雪院滿院下人被殺,沒人知道她有多痛。
那一晚她險些撐不過去,迷迷糊糊竟然夢到了早已經離開的木頭。
那個夢如此真實,若不是知道雪院被重兵把守,她可能真以為那個傻木頭回來了。
鳳冠霞帔,罌粟紅唇的秦書畫木木的看著窗外梨樹,前院傳來的鑼鼓聲也充耳不聞。
“小姐,前院來催了?!?p> 小翠盡量不讓自己的聲音發(fā)顫,可也裝不出歡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