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老牛吃嫩草
“不談戀愛？”陳寧淵聽懂了她的話里音，面容里團了輕松的笑意，“我們現(xiàn)在確實不適合談戀愛?！?p> 他這話初聽沒什么意思，仔細品酌就是有歧義。
林屹然眉頭一跳，沒管這話。她玩著指甲，轉(zhuǎn)而問：“你呢？喜歡談戀愛嗎？”
“沒想過?！标悓帨Y狀似誠懇地說道。
林屹然忽然掀開眼皮，面容染著微醺，“我以前確實不談戀愛，但是現(xiàn)在不一樣了。”
陳寧淵心狂動了一下，順著她的話問：“為什么？”
林屹然看著他的眼睛，嘴角笑容似鉤子，一下一下戳中他的心頭，“遇見你了唄，還能是什么。”
這話她說的跟吃飯一樣，沒什么波瀾。陳寧淵不敢相信地愣住，他實在不相信這話是他想象的意思，“你的意思是，你…你喜歡我？”
“對?！?p> 林屹然的聲音同樣穿進姜時宦的耳中。他的手指在杯口摩挲著，聽見她的聲音不疾不徐地響起：“因為遇見你，所以想要嘗嘗愛情的苦。實不相瞞，我對你一見鐘情了。所以，我故意將口紅落下，就為了能更好地接近你。
誠如你所見，如今我們之所以能夠坐在這里，全憑我的安排創(chuàng)造。故而，我想知道你的想法。”
他的手指猛然攥緊了杯口，有聲音不斷在腦中盤旋，炸得他頭腦發(fā)白。
“因為遇見你，所以想要嘗嘗愛情的苦?！?p> “實不相瞞，我對你一見鐘情了?！?p> “為了能更好地接近你?！?p> “全憑我的安排創(chuàng)造?！?p> …
從吳豐提供的信息來看，林屹然根本沒有機會和陳寧淵相識，談什么一見鐘情都是見色起意。從這段時間相處的情況來看，她并不是屬于那種看臉的人。
林家的基因十分強大，幾乎每個人都是高顏值的代表。出生在這樣的家庭，對顏值的要求要么是精益求精，要么不在意。
陳寧淵這樣的人，憑什么會考慮在內(nèi)？再說，他明明就不是好人，活該下十八層地獄。有很多的事情還沒有得到驗證，他不敢百分之百確定就是她，可照目前真相的指針就是對向她。
顧銜，是你嗎？
陳寧淵的聲音緩緩出現(xiàn)，“你說的一見鐘情，是上次我?guī)湍銚旃P，還是這一次在烤肉店遇見？我……會不會太突然？我也不知道你的名字，不知道你的一切，現(xiàn)在就說喜歡，好像……”
“太早了？”林屹然翹著腿，眉間隱隱有著思考，“我說說想嘗嘗愛情的苦，不是立刻馬上。我會給你時間考慮，比如下一秒，下下一秒，再下下一秒，總之，不超過三分鐘。三分鐘內(nèi)，我需要一個確切的回答?！?p> 陳寧淵的心卡在了嗓子眼。昨晚他失眠了，思緒的翻轉(zhuǎn)全是面前這個人穿著裙子坐在對面時投過來的視線。
他不斷回憶著從這里到洗手間門口發(fā)生的一幕幕，逐漸感覺自己的心跳以一種不規(guī)律的方式活動。
“時間到！”
幾乎是在對方說出那三個字時，陳寧淵下意識脫口而出，“我愿意?！?p> 她的閑適坦然，反倒襯得他的急躁荒唐。他快速反應(yīng)過來，緩和語氣說著：“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試一試。因為我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對你也有好感?！?p> “哦？”林屹然彎起嘴角，笑著說道：“哥哥，這么說的話，我們是要早戀了？”
陳寧淵面色潮紅，被“哥哥”兩個字勾得心癢難耐，局促地點著頭，“嗯。你放心，即便早戀也不耽擱我們學(xué)習(xí)的。我成績還不錯，我可以幫幫你。以后，我們一起考上好學(xué)校?！?p> 林屹然哈哈笑了兩聲，眼底的神色卻越來越冷。她現(xiàn)在是林屹然，不是顧銜。這個男人但凡深愛于她，或者只是喜歡她那一款，也不會對現(xiàn)在的主動示好放棄選擇。
她現(xiàn)在的存在也不符合替身文學(xué)的設(shè)定。她只是一個陌生人啊，一個漂亮的，接近他的陌生人，也能激起他的喜歡嗎？
那換一個人呢？
沒在一起時，他的桃花很旺，她有親眼看見過別的女生抱住他。那一次她魂不守舍游了一天，第一次喝酒，爛醉如泥，最后莫名其妙地回了學(xué)校附近的酒店。
醒來后已經(jīng)是第二天，回去沒少受到母親的指責(zé)。然而，她心中一直有個疑惑，為什么她會好好地去了酒店？那件事始終是個謎。
其實細想來，奇怪的事情不止這一件。每年的各種節(jié)日，她都會收到各種各樣的禮物，備注的名字是她?？墒敲看嗡胍獙ふ宜投Y物的人是誰時會一無所獲。
她有時候甚至?xí)蟹N感覺，這個世界，是不是存在一個在平行世界看得見她的人，不斷像她伸來一只溫暖的手。
然直到她死去那天，一切如常，所有的想象都會成為泡沫，彌散于復(fù)雜的人間。
她和陳寧淵再次成為男女朋友，只不過心情沒有所謂的激動，反而是一汪沉著的冷。他提出送自己回家，她拒絕了。再次走上去輔導(dǎo)室的路，到三點二十時，她推開門。
姜時宦正坐在一個沙發(fā)椅上，閉著眼按著太陽穴，眉頭輕輕皺著，像是睡著了，在掙扎著什么。
那張臉有笑過，有輕松的時候，嚴肅和認真，也是她對他的印象。她躡手躡腳回到了位置，偏過頭盯著他棱角分明的五官，神思困頓。
他的五官特別正，睫毛長長的，眉峰英挺，透著硬氣。嘴唇抿緊，睫毛在臥蠶上蓋下團團陰影。
想著自己剛吃完他做的飯，林屹然發(fā)自內(nèi)心地揚了嘴角。
他對她還是挺不錯的。從認識到現(xiàn)在，幾乎都在盡職盡責(zé)地幫她。她的手現(xiàn)在也恢復(fù)了原樣，輔導(dǎo)課已快進行了一個月。
想想，時間還是挺快的。她收回視線，拿出算術(shù)書開始看。
姜時宦睜開眼，目光往旁邊飄去。她低著頭，握著筆的樣子極為認真，不時在書面寫畫著。想起他剛才聽到的那些話，眼底一片幽深團聚。
林屹然邊解著題，驀然感覺一道視線緊緊地鎖著自己。她偏頭過去，對上男人毫不掩飾的溫柔繾綣。
里面的情感太過濃烈復(fù)雜，驚得她頭皮發(fā)麻，急忙不自在地移開視線。
她這是干什么？心虛？
這樣的表現(xiàn)根本不對勁，她在轉(zhuǎn)頭看過去，對方已經(jīng)起身往講臺上走。她張了張口，想要說什么，話忽然就卡了，不知道要說點什么。
腦海里冒出奇怪的想法，姜時宦剛好轉(zhuǎn)過身來，她囁嚅著唇，吞吞問了出來：“你…姜老師，您不會是喜歡十八歲的少女吧？”
姜時宦站住腳，喉嚨堵了堵。也許是剛才他的目光太可怕，讓她誤會了。
“我喜歡比我成熟的?！?p> 他的話剛一出，林屹然松了一口氣，不巧他又冒出一句：“你除外?！?p> “什么？”林屹然驚得從椅子上跳起來，“你說——你喜歡我？所以，這就是你為什么答應(yīng)我舅舅給我輔導(dǎo)我的理由？近水樓臺先得月？你喜歡老牛吃嫩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