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過中午。
秦淮著便衣走進病房。
“妹啊，感覺好點了？”
他坐下來，給席雨茗削著水果，“你這到底怎么弄的，為什么會氰化鈣中毒？”
席雨茗仔細回憶，“我當時看氰化鈣的箱子倒了，想去扶，但被鎖在密封室里了。”
“人為？”
以秦淮豐富的刑警經驗，他一聽就能斷定是有人故意為之。
席雨茗皺了皺眉，“我還沒來得及看那個人長什么樣，就被關起來了?！?p> 秦淮習慣性地拿出筆錄本，斷定道：“熟人作案?！?p> 兇手一定對實驗室非常熟悉，知道密封室有滅火報警器。
“那還得麻煩秦警官了?！?p> 紀煙衡回到病房，“赫老的實驗室那邊，你多費神調查一下?！?p> 秦淮把削好的水果遞到席雨茗手邊，“這可是我認的妹妹，當然不能讓她受了委屈，我即刻調人去查?！?p> “……”
“等等?！?p> 紀煙衡回頭，提醒了一句，“秦警官可以先調查管理干冰的實驗員。”
干冰揮發(fā)，能釋放大量煙霧。
引發(fā)滅火報警器工作。
席雨茗抓起紀煙衡的手，反復檢查，“你皮膚沒被氰化鈣腐蝕吧？”
紀煙衡眸波微挑，“呦，還知道關心男朋友了？”
“……”
“才不是，”席雨茗把他的手扔回去，“你的手要彈鋼琴的，金貴著呢?！?p> 紀煙衡拉回席雨茗的手，貼在胸膛，“你在我這兒，也金貴著呢?！?p> 她的手原本白皙柔軟。
但經過一系列處理后，皮膚變得微紅。
有些腐蝕略微嚴重的地方，還結了一層薄薄的痂。
如果他發(fā)現得再早一些，她應該就不用遭這些罪了吧。
……
紀煙衡展開手里的單據，呈給席雨茗看，“等你吊完這瓶水，就可以出院了?！?p> 席雨茗沒回答，但手也任由紀煙衡握著。
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熱烈而有力地躍動著。
速度很快，是不是也可以說明他是為她心動了？
……
紀煙衡以為是席雨茗不開心了，他撓了撓她的手心，“帶你出去玩？”
席雨茗抬眸，“去哪？”
這是她第一次沒果斷拒絕他。
“走唄，路上再想?！?p> 紀煙衡替席雨茗披上外套，直接將她抱了起來。
旁邊的護士恰巧撞見這一幕。
她會心一笑，對席雨茗擺了擺手，“小姐姐再見哦，下次……”
差點脫口而出“下次再來”。
高顏值的狗糧真是太好嗑了……
***
溜冰場。
席雨茗看著霧氣蒙蒙的溜冰場，有點懷疑，“玩這個？”
絲絲冷氣撲上她的面頰。
與室外簡直就是冰火兩重天。
“……”
先不說冷不冷，她一個在邊境黃土地摸爬滾打的狙擊手，能會玩這東西？
紀煙衡招呼來服務人員，把銀行卡扔給他，“包場?！?p> 服務人員一臉不可置信，“先生，您確定包場嗎？”
這可是G城最豪華的溜冰場。
收入都是按小時計費。
每天凈收入可上億。
這得什么樣的家庭，能隨隨便便就包場啊……
紀煙衡懶懶地抬了抬眼，“女朋友不會滑，撞著人賠的錢也不比這個少了?！?p> “……”
來這消費的人，隨便撞一個，都得惹上個麻煩事。
關鍵還會撞疼他的寶貝。
賠償倒是小事，女朋友磕著碰著可就劃不來了。
服務人員也不敢多問，迅速清了場。
更衣室。
紀煙衡蹲下身幫席雨茗穿好冰鞋，“等會進去，你得先會站?！?p> “……”
站？
席雨茗有些不屑，她能不會站？
但上了冰面，席雨茗只有雙手扶住欄桿，才能勉強保持平衡。
“女朋友，感覺如何?。俊?p> 紀煙衡手一撐欄桿，側身翻進溜冰場。
他看到席雨茗身上單薄的衣服，眉心微蹙，脫下外套給她裹上。
席雨茗握欄桿的手抓得更緊了，“你別動我！”
“……”
剛剛不還挺能的嗎？
紀煙衡笑著收回手，“那你先自己站會兒吧?！?p> 畢竟站是一個姿勢，還得自己學著適應，別人沒法教。
“……”
席雨茗試著均分冰刀的受力，緩緩轉過身，反手握住欄桿。
這樣，她才能看得見紀煙衡。
他穿著特制的黑色滑冰服。
那襲略微緊身的黑衣，將他完美的身材展露無遺。
在溜冰場的中央，他步伐流暢從容，仿佛一個優(yōu)雅的黑色幽靈。
冰刀馴服地聽從他的指揮，行云流水般完成那些高難度動作。
像發(fā)泄情緒般，他一遍遍不知疲憊地重復著。
直到無可挑剔。
也許，有人天生就是刀尖上的舞者。
像他那樣。
每步都如履薄冰，一念之差就會決定生死。
川鏡堂的摩斯密碼，一個字母出錯，則全盤皆輸。
可就是這個行走在刀尖上的優(yōu)雅魔鬼，把所有的偏愛都給了席雨茗。
……
席雨茗雙手握緊欄桿，學著紀煙衡的樣子，緩緩挪動冰鞋。
“別怕，我在呢?！?p> 紀煙衡不知什么時候滑回了她身邊。
他氣息還沒喘勻，烏黑的碎發(fā)被汗水微微打濕。
他的臉龐，透著棱角分明的冷峻，但已尋不見適才的戾氣。
席雨茗不甘示弱，松開欄桿，“誰怕了？”
“……”
話音剛落，她腳底一滑，身體失重。
紀煙衡眼疾手快地一把撈住她。
“笨死算了。”
他把她的手重新搭回欄桿，招呼服務人員，“給我根木尺?！?p> 木尺？？？
這不是老師教育小學生用的東西嗎？
席雨茗看了看紀煙衡手里那根兩米多長的木尺，幽幽問道：“你是不是玩不起？”
換種方式打擊報復？
“……”
紀煙衡用木尺輕敲手心，笑了，“是啊，我玩不起了，你如果還這么笨，我可就要動手了?！?p> 席雨茗無語，再次松開欄桿。
她沿著滑冰場外圍，一點點向前挪。
“腿往里并一點，別分這么開。”
紀煙衡倒滑著，不斷糾正席雨茗的姿勢，“再夾緊些?！?p> 他桃眸含笑，“留著床上再多分開點?！?p> “……”
怎么會有人騷話這么多？
席雨茗腳下一不留神，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去。
突然，一根冰涼的木棍貼上她的腰，把她拽了回來。
紀煙衡接住她，“女朋友，現在知道木尺怎么用了嗎？”
“哦……”
席雨茗感受著紀煙衡掌心的溫度，垂眸應了一聲。
“……”
紀煙衡一直在前面領著步履蹣跚的她。
就這樣滑著，也不知道走了多久。
但似乎，能這樣一起走下去，也挺好的……
她說的走下去，不是滑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