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派出所。
秦淮雙手交叉，坐在桌前，“你倆打的架？”
“……”
沒人回答。
席雨茗替他們說道：“有點小矛盾，沒動起手來?！?p> 秦淮如實做了筆錄，“因為什么？”
紀煙衡倚在墻上，態(tài)度很不端正地瞥了宋瀟一眼，“她欺負我女朋友?！?p> “……”
大概是酒勁兒上來了。
明明是他鬧的事，現在倒像是受了委屈。
秦淮抬頭看著席雨茗，“你是他女朋友？”
“嗯……他喝多了，別聽他胡說。”
席雨茗把紀煙衡擋在身后，防止他再說什么不該說的話。
秦淮又把注意力挪到宋瀟身上，“你為什么欺負他女朋友？”
宋瀟雙手環(huán)胸，氣勢凌人，“你問問她算哪門子女朋友?！?p> 開辯論賽時，她剛回國。
一進G大，就聽見紀煙衡站在主席臺上“官宣”女友。
擺明了就是為應付她來的。
秦淮把視線移回席雨茗身上。
席雨茗：“……”
秦淮看懂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對席雨茗笑了笑，“你假扮他女朋友啊?！?p> “誰說她是假扮的？”
紀煙衡突然走上前，把席雨茗攬入懷中，吻上她的唇。
……
酒精夾雜著淡淡的冷香侵入腦海。
席雨茗愣了幾秒。
“紀煙衡，你瘋了？”
席雨茗一把推開紀煙衡。
紀煙衡用拇指輕輕擦拭掉唇上的血珠，眉眼低垂著，像受盡了委屈，“我以后不喝酒了，寶貝別生我的氣好不好?！?p> “……”
狗糧猝不及防。
差點齁死人。
秦淮咳嗽了一聲，別過頭去。
宋瀟冷哼，“紀煙衡，你少裝喝醉，占人家姑娘便宜?！?p> 紀煙衡似挑釁般對宋瀟微微挑眉，隨即靠在席雨茗肩上，“媳婦兒，我難受?！?p> “……”
秦淮用手背試了試臉頰的溫度，“時間也不早了，你倆下個保證就可以走了?！?p> 宋瀟不滿地問：“怎么下保證？”
秦淮合上筆錄本，“你倆手拉手，和對方道個歉，保證不再打架?！?p> 宋瀟：“……”
這不是幼兒園老師教育小孩子的方法嗎……
眼看著宋瑞雪又打來電話，宋瀟不耐煩地掛斷。
“紀煙衡，快點吧?！?p> 紀煙衡往席雨茗身后縮了縮，“媳婦兒，她想牽我的手……”
席雨茗讓開，略顯無語，“牽啊。”
“不行，我的手只能給你牽。”
“……”
席雨茗被他氣笑了，“紀煙衡，你正常點成嗎，陳熠在家等著呢?！?p> 紀煙衡這才不情不愿地妥協了。
宋瀟也沒空跟他計較，敷衍地道了個歉就要走。
“宋瀟?！?p> 紀煙衡抬眸叫住她，“明天去上班?！?p> 宋瀟停住腳步，回頭，“你叫聲姐姐，我就考慮考慮?！?p> “表姐，明天去上班。”
紀煙衡聲線慵倦，懶懶地給了她個面子。
宋瀟勾唇一笑，“姐姐明天沒空，下周上班?！?p> 說罷，踩著那雙恨天高，高傲地離開警察局。
“秦隊，如果沒事的話，我們也先走了?！?p> 席雨茗看了眼時間。
快凌晨了。
陳熠一個人在家會害怕吧。
“等等?！?p> 秦隊站起來，“科室里有個東西，我覺得應該是你的?！?p> 席雨茗回頭看一眼紀煙衡。
他有點累了，正靠在一旁閉目養(yǎng)神。
席雨茗輕輕碰了碰他，“去車上等我?！?p> 紀煙衡睜開眼，“沒事，我陪你一起去吧?！?p> “那個車座可以調，你躺會兒，我很快就好了。”
席雨茗把車鑰匙放進紀煙衡手里。
紀煙衡猶豫片刻，“嗯，我等你?！?p> ***
走在科室的路上。
秦淮回頭等了等席雨茗，“你父親是叫席萬海吧？”
“我……不記得了。”
席雨茗似乎有些愧疚，“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p> “去世？”
秦淮很詫異，“那我可能記錯人了?！?p> 席雨茗禮貌地問：“方便知道是什么東西嗎？”
“項鏈?！?p> 秦淮停下來，“一條和你這條一樣的項鏈。”
“你確定嗎？”
席雨茗依稀記得宋荷說過，這條項鏈確實有兩件。
秦淮又仔細看看項鏈，“嘶，我還真記不清楚了，去看看吧。”
走到半路。
秦淮一拍腦袋，“你瞧我這記性，科室的人下班了，我沒有鑰匙，要不明天我把項鏈送去你們學校吧?！?p> “好，那就麻煩秦隊了?！?p> 看著席雨茗離去的背影，秦淮皺了皺眉。
怎么會……是去世呢？
***
席雨茗回到車上時，紀煙衡已經睡著了。
她探過身去，想給他系安全帶。
手一滑，撲到紀煙衡身上了……
紀煙衡沒有反應。
席雨茗松了口氣，抓住安全帶。
一回頭，恰好撞進紀煙衡漆黑的瞳眸中。
他唇角帶著似有若無的笑，一雙桃花眼十分醉人。
“你醒了怎么不出聲啊……”
席雨茗嚇了一跳。
紀煙衡枕著胳膊，打了個呵欠，“我以為出聲才會嚇著你?！?p> 席雨茗給他扣上安全帶，“送你回家，怎么走??？”
“跟你順路。”
席雨茗沒再多問，發(fā)動開車。
都走到家門口了，也不見紀煙衡喊停。
席雨茗把車停在路邊，“你這是順哪門子路，我都到了?！?p> “我也到了?！?p> “……”
紀煙衡開門下車。
像回自己家一樣，他輕車熟路地走進去。
“紀煙衡，你能不能要點臉?！?p> 席雨茗停好車，跟到別墅門口。
紀煙衡眼眸里啜著笑，恍若星辰，“同學，你不會忍心我露宿街頭吧?！?p> “……”
他眼神溫柔，讓席雨茗那句“忍心”愣是沒說出口。
陳熠聽到門外的聲音，跑去開門。
一開門，他看見席雨茗和紀煙衡靠得很近。
“姐姐、姐夫，你們回來啦！”
陳熠乖巧地讓開門。
“小孩兒，嘴這么甜啊，姐夫明天給你買糖吃?！?p> 紀煙衡揉了揉陳熠柔軟蓬松的頭發(fā)。
姐夫，這個稱呼聽著還挺悅耳的。
“……”
“紀煙衡，先說好，你睡沙發(fā)?！?p> 眼看著紀煙衡走進屋，席雨茗也不好再把他攆出去。
陳熠天真地眨眨眼，“姐姐和姐夫不該睡一起嘛？”
“……”
席雨茗瞪了陳熠一眼，“再說把你扔出去?！?p> 陳熠乖乖閉上嘴，跑回自己房間睡覺了。
……
紀煙衡剛一沾上沙發(fā)，就開始頭疼。
也沒再跟席雨茗討價還價。
席雨茗看紀煙衡躺在沙發(fā)上，那雙長腿無處安放。
有點可憐。
“你去小妍的房間睡吧，我給你熱點牛奶，醒醒酒?！?p> 紀煙衡按著眉心，“不用管我，太晚了，快去睡吧，女孩子不能熬夜。”
席雨茗沒搭理他，走向廚房。
“那警察沒為難你吧？”
紀煙衡沒頭沒尾地問了一句。
“沒有?！?p> 但只有席雨茗自己清楚，她的身份需要與警察保持距離。
那他……為什么會這么問？
……
席雨茗煮上牛奶，又回到客廳，“還能起來嗎，帶你去小妍的房間?！?p> 倦意涌上來，紀煙衡半斂著眸，站起來。
上樓的時候，他小聲嘟囔了句：“我，能喜歡你嗎？”
好像在問席雨茗……
又像是在問自己。
席雨茗小心地扶著他，“喝醉了就少說話?！?p> 萬一她當真了呢……
紀煙衡真的再沒說話。
席雨茗把他扶到床上，正要關燈離開時，紀煙衡輕聲喃喃：“我喝多了，但沒醉……”
是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