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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霧緲

第143章:修煉

花霧緲 白鷗淡月 3148 2023-01-07 14:12:52

  自南宮瑾言毒解以后他便關上門靜養(yǎng),一來此事不能聲張,二來南宮瑾言已承襲羽鈞執(zhí)的席位,他便是名義上的掌權者,此事的打算也要慢慢琢磨,也不能操之過急。

  在南宮瑾言的允許下隴念和馮芷暫且由岳欣然帶著,從那以后岳欣然都是“岳九州”的姿態(tài)。風衍則被南宮瑾言安排去陪護容亓,容亓身份特殊,不大往擂臺上拋頭露面,偶爾跟人組個隊“搭車”賺點翡枝,也沒去挑戰(zhàn)誰,很是低調。

  可即便如此,謝晉安被莫離源的人帶走的那天容亓也差點被什么人抓走。如今林元隨謝晉安去了萍蘭,只留下風衍來看護容亓??墒秋L衍受了錢河谷和林元的叮嚀,實在不能全然不關注公子的安危,于是他在看護容亓的閑余里也時時不忘看一眼公子的情況。

  那日北冥幽為南宮瑾言點穴疏通氣力之后南宮瑾言便休息了幾日,那幾日他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睡眠中度過。南宮瑾言給了北冥幽一些基礎卻又講解詳盡且提綱挈領的武學典籍,北冥幽靜心研讀幾日后便對天啟的武學術法有了大致的系統(tǒng)的了解。不得不說,這些東西恰恰是北冥幽所需要的,縱然云服媚有再好的天賦,早些年有再好的學習條件與經驗,時過境遷這么久,那些東西放在當下也顯然太少太陳舊了。

  這些日子她時常想起很久以前她在神界修煉的日子,有很多東西要學要修習,而今看起來極為簡單的在當年也耗盡了心血去一點一點貫通,下決心的時候總是那么一瞬,真正做起來,卻有千百種因素千方百計地逼迫著修行者久久停滯不前,那很漫長,也很短暫。

  沒有與生俱來的神力,即便擁有神軀神魄,想要成為真正的神明,也必然要歷經不可計數(shù)的磨煉——即便那是煉獄,挺過來了,便成為磨煉,挺不過來,那就是磨難。

  一開始都在掙扎,在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在孤獨的年歲里,就算是走火入魔,也未必能有什么增進,怎么過?她常常不給自己留退卻的余地,放棄了就是庸庸碌碌的泛泛之輩。

  她不肯做那樣的人。

  所以她下了一個又一個賭注。繼續(xù)下去,未必會看到希望,可是放棄了,就必定會是徒然一場,既然都要交給他們看不到的類似于凡間“機緣”的東西去安排,那她一定要去奪得贏的最大籌碼。

  “你耗盡心力,就一定能夠取得突破嗎?”

  “未必,可我總歸是要繼續(xù)下去的。”

  即便一敗涂地,也要焚燒殆盡。

  北冥幽云淡風輕地繼續(xù)她的繼續(xù),卻又在別人所看不到的地方追尋那個神明。

  ——她所要成為的神明。

  即便看不到盡頭,可是她已經走了那么久。越久,便越舍不得動搖。

  北冥幽在神界有看書的習慣,她也不總是在修煉,閑暇之余,就會到神界的煙海閣帶書回合歡殿看,或者找出在游歷時在各界收集的書拿來看。

  不過之后看書逐漸成為她自我紓解放松的一種樂趣,往往出現(xiàn)在筋疲力盡后的那為數(shù)不多的用來休息的時間里。

  也許是因為又到了“休息”的時間,也許是南宮瑾言送的書勾起了她百年前的習慣與樂趣,北冥幽躺在床上,雙目對著墻壁,久久不能入眠。

  為何總覺得哪里不對。

  前幾天她路過南宮瑾言的屋室,見門虛掩著,她突然生出了點好奇,于是后退兩步看了眼,隨后風衍從中走出。

  原來是風衍給南宮瑾言送調養(yǎng)的藥,要開門離開時發(fā)現(xiàn)忘記將師傅前些日子托人給他帶來的讓他分一些給南宮瑾言的補品給南宮瑾言了,于是折步返回,南宮瑾言頷首讓他放在桌子上,他隨后離開,也就是這個時候,北冥幽透過那個虛掩的門縫,看到坐在桌邊拿著本書在看的南宮瑾言。

  這個畫面好多回在北冥幽腦海中回想,北冥幽深吸了口起,從床上坐起,連發(fā)都未梳,大晌午去了南宮瑾言的屋室門口。

  北冥幽敲了兩下門,神情冷淡至極,一如她光顧煙海閣時的神邸姿容,仍舊是一襲白衣,仍舊是墨發(fā)流瀉。

  沒等多久,門被打開。

  玉顏入眼簾,帶來了一陣的沖擊。

  南宮瑾言眼簾微微垂下,從北冥幽這個角度看,竟覺得十分溫柔。

  半晌,北冥幽開口,淡道:“公子。”

  便沒了下文。

  她倒是沉默得云淡風輕,留下南宮瑾言注視著她冷冰冰的眉目。

  北冥幽掩面輕咳一聲,眸光微側,隨即抬眸,注視著南宮瑾言,道:“我……有事找公子?!?p>  南宮瑾言從門前讓開,北冥幽進去后,手自然而然地帶上了門。

  日光清亮,屋內暖洋洋的,隱約的花香舒適清涼。

  屋子內干凈整潔,北冥幽坐在桌邊的椅子上,一眼看到離她不遠不近的位置的幾本書。

  “你還沒休息呢?”這話尾音極輕,仔細聽,卻可以聽到一點點埋怨的意味。

  南宮瑾言墨發(fā)半散,束以白玉冠,整個人透著股不食人間煙火的翩然風度。

  久久未得到回應,北冥幽看向南宮瑾言,卻恰巧同南宮瑾言對上視線,南宮瑾言道:“休息了一會兒?!?p>  聲音溫沉,并無什么不同。

  北冥幽起身,道:“原來是我打擾到你了?!?p>  南宮瑾言面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緒,他道:“沒有,我也有話想要跟你講?!?p>  北冥幽視線落在南宮瑾言的書上,漫不經心道:“你想講什么?”

  “那日多謝你為我疏通氣力,岳姑娘告訴我那是由于藥物的沖擊,除非有精通醫(yī)理且熟習點穴之人相助,否則不容易解開阻滯?!蹦蠈m瑾言看著北冥幽微微低了低頭,似是在看他寫下的字跡,他只能看到她微微側過的面龐,柔美、安靜,南宮瑾言微微斂眸,緩聲道,“服媚令我刮目相看?!?p>  北冥幽抬眸,緩緩地站直,她慢慢走近南宮瑾言,道:“不必謝,只是先前了解的一點皮毛,算不得什么。”

  “你借我的那些書,卻是很受用?!北壁び牡?,“謝謝你?!?p>  南宮瑾言看著眼前漠然的人兒,道:“你喜歡就好,如果還想要……”

  北冥幽心驀地一跳,看著南宮瑾言的眼神似乎在一瞬間閃了一下。

  “嗯?”南宮瑾言見她顫了一下,疑惑道,“怎么了?”

  北冥幽便是這樣,對于敵人、陌生人,能夠游刃有余、漠然到無堅不摧,而越是親近的人,她就越是坦然,毫不設防地給人能夠觸及她內心的機會。

  北冥幽咬牙輕輕一笑:“沒什么?!?p>  南宮瑾言道:“我聽岳姑娘說你的身體消耗很大,你也要多加休息。”

  北冥幽點點頭:“嗯。我其實……”

  北冥幽看著南宮瑾言,竟一時間開不了這個口,南宮瑾言等著她,半晌也未得到回應,看著明明木住的人兒仍然倔強地擺出一副冷漠至極的模樣,南宮瑾言既疑惑又覺得有點惹人喜愛。

  北冥幽晃了下眼,抬眸時,就發(fā)現(xiàn)南宮瑾言眸中含著的微微笑意,她一怔。干脆不說了,坐在椅子上,雙手環(huán)胸,一副高傲的姿態(tài),微微抬起下頷,長睫掩映下雙眸顯得既冷漠又有些醉情。

  就好像有人欺負了她一樣。

  怎么會是這幅樣子?

  南宮瑾言向來靜若潭水的眸子蕩出幾分波瀾。

  南宮瑾言在她面前單膝蹲下身,輕聲問道:“這是怎么了?”

  陽光照在他身上,勾勒出好看的輪廓,白衣熠熠明亮,惺忪的眸光此時也溫柔得朦朧。

  這幾日他休息得好,氣色紅潤起來,也不再是單單的清冷若雪,而別有一番少年意氣的明亮,此時就很明顯。

  北冥幽晃了下神,后知后覺地伸出手,用兩個指背碰了碰南宮瑾言的面頰。

  南宮瑾言伸出手緩緩牽起她的手,北冥幽見他這反應,輕笑著喃喃出聲:“嬌氣包……”

  南宮瑾言有一瞬間是覺得自己聽錯了的。

  良久,他確認一般地問道:“嬌氣包?”

  北冥幽不語。

  長得嬌氣,中毒了嬌氣,受傷了也嬌氣。

  他怎么那么嬌啊……

  北冥幽一笑,唇邊就被親了一下,反應過來,南宮瑾言還是先前那樣拉著她的手,溫柔地看著她。

  北冥幽忽然覺得有點熱,她似乎是覺得被占了便宜,于是俯身也親了南宮瑾言一口,作罷后,她坐著晃了晃南宮瑾言的手,道:“起來?!?p>  “嗯?!?p>  腰側被攬了一下,南宮瑾言將北冥幽攔腰抱起,沐浴在明媚溫暖的陽光里,南宮瑾言抱著北冥幽轉了個圈。

  南宮瑾言笑著,玉冠璨璨,耀眼得有些灼目。

  北冥幽手臂環(huán)上南宮瑾言的脖頸,甚至能夠感受得到南宮瑾言臉龐的熱度。

  北冥幽不知道為什么,有點沒忍住,仰頭在他面頰上親了一口。

  南宮瑾言垂眸,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似羽毛輕輕刮擦而過,撓的人心里癢癢。

  南宮瑾言抱著她走到床邊坐下,北冥幽坐在他的腿上,就這這個姿勢,注視著南宮瑾言好看的面容。

  南宮瑾言微微低了低頭……

  吻如雨滴,細細密密地落下,隨后便是河流,緩緩淌過,繾綣溫柔,繼而變成潮水,潮漲潮涌,愛意洶涌。

  機緣巧合下,冷漠的神明也有了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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