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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霧緲

第52章:榕榕

花霧緲 白鷗淡月 2421 2021-11-28 13:10:17

  北冥幽沖到小餐館門口,撲面而來的是血的腐臭味。她剛邁入餐館,卻忽感頭痛欲裂。逐漸的,那來勢洶洶的疼痛開始張牙舞爪,北冥幽發(fā)覺眼前的景象逐漸扭曲……現(xiàn)在在做什么。北冥幽只覺得腦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記不起了。

  北冥幽抬頭,她看到血滴連成線,順著樓梯向上攀巖,她邁開腳步,那一刻,疼痛轟然炸開,眼前一片血紅。鮮血的氣息夾雜著剩飯餿菜,酒水混在血水里,發(fā)出的味道令人想吐。

  北冥扶著墻,卻感覺墻向她傾壓過來。

  “帝姬……”

  “你是帝姬……”

  “她好眼熟?!?p>  “這氣息,不會錯了的……北冥幽!”

  “北冥幽!”

  亂七八糟的聲音忽遠忽近。北冥幽握著發(fā)絲結(jié)成小刀,猛地刺入手臂。鮮血汩汩留出,這是凡胎肉體才會有的反應……那些聲音逐漸消散了,眼前也恢復了原本的顏色。

  她眼里含著疑惑,但更多的卻是冷漠。

  她就要邁上臺階,卻忽覺一股烈日灼心的感覺逐漸強烈起來。與剛剛截然不同。門口處,忽而出現(xiàn)兩個身影,是個鶴發(fā)童顏的小姑娘跟一個紅衣女子。

  那滾滾的靈力扎的北冥幽心一震顫。鶴發(fā)童顏的小姑娘她毫無印象,可那紅衣女子,她曾在一幅畫上見到過,是仙界中人——北冥幽側(cè)身躲到一個角落藏了起來,她捏緊了生滅,卻發(fā)現(xiàn)生滅壓根沒有任何異動。

  剛剛驚魂未定,北冥幽呼出了口氣,還未緩過神來,就聽到剛剛那個小姑娘說道:“怎么辦呀?怎么辦呀?”

  北冥幽悄悄扶著扶梯,輕步上了樓,血蹭了一身。她看著那門前的血液,從下而上連成了線,便猜測南宮瑾言在里面。北冥幽微一傾身,她將門輕輕推了道縫,卻忽見其間白光乍現(xiàn)。北冥幽心下微沉,眨眼間,沒了意識。

  雪沫掩著面,看到跌進屋的北冥幽,一愣。小巧的身子緩緩蹲下,出神地看著昏倒的北冥幽。

  “還有人嘛?!遍砰偶t衣輕曳,從床邊起身,走至北冥幽旁邊,伸出手指,金鐵鏈緩緩生出,攀住了北冥幽的手臂,將她扶起。

  “仙君讓我們救的人……”雪沫緩緩回眸,她起身看向床上的南宮瑾言,眸光移至榕榕身上。榕榕只將手抵在唇邊,又伸出手指,白光涌動在傷口周圍,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榕榕看著南宮瑾言,說道:“我看闖進來的凡人手里拿著東西?!?p>  雪沫揮揮衣袖,竟發(fā)現(xiàn)操縱不了,榕榕走至雪沫身旁,正欲出手一看究竟,忽而聽到幾聲輕咳。榕榕轉(zhuǎn)身看向床上的白衣,眸光微滯。

  南宮瑾言看不到她們。

  鎖鏈驟然收回,仍在昏迷中的北冥幽一頭磕在桌邊,突兀的聲響吸引了床上南宮瑾言的注意力。他扶著床起身,一眼見到她。

  榕榕牽著雪沫,站在一旁注視著這一切。南宮瑾言渾然不知自己身體的變化,注意力已然盡數(shù)落在北冥幽身上。他欲扶起北冥幽,卻忽而聽到一陣腳步聲自遠而近。他攙起北冥幽,躲至門邊。

  “是誰?”雪沫問道。

  榕榕深吸了口氣:“凡人的氣息,我們走罷?!?p>  雪沫捏了個訣,蓮花瓣翻飛于空中,將二人掠走。

  夜?jié)i殊拉著的老醫(yī)師華發(fā)斑白,面容蒼老,神情恍惚。

  聽聞街上來了土匪,他著急關門,然而門還為來得及關好,便聽到砸門聲。硬堵了半天,也沒堵住,看門被破開,他已然想好刀來頭落的情形,卻聽到一聲“冒犯了”后被直接被人拉著飛奔出去。

  出去看到街上荒無人跡,想必是土匪鬧過。他不敢掙脫,怕遇到土匪,拉著他的這位看起來也不似兇惡之人。但如此跑了一路,著實也要了老命。

  夜?jié)i殊看床上沒人,登時心一涼,眼前一昏,背后驀然傳來的聲音將其拉了回來:“表哥?!?p>  南宮瑾言扶著北冥幽,卻沒看到北冥幽半瞇著眼,將要醒來。夜?jié)i殊頓松了口氣,轉(zhuǎn)身看向南宮瑾言,目光一直落在他的小腹上。他這樣一看,南宮瑾言才意識到自己有傷這件事,奇怪的是并沒有何異樣的感覺,他垂眸一看,心下生疑。

  “你的傷……”夜?jié)i殊眸中劃過幾分錯愕。

  老醫(yī)師著急著要喝水,可是這兒哪有水給他喝。他火一上來,吵嚷起來,竟也不怕夜?jié)i殊。南宮瑾言聽得聒噪,待老醫(yī)師停下來又欲說的那個空隙,南宮瑾言忽然道:“不白來,沒瞧見這位姑娘?”

  他一說,老醫(yī)師才噘著嘴看向北冥幽。

  北冥幽醒來了,周圍淡淡的蘭花香令她恍惚了一下,看到那白玉扳指,她就已經(jīng)知道是誰。北冥幽退出一步,定睛看著南宮瑾言腹部被血染透的衣服——他這一襲白衣濺滿血了。

  老醫(yī)師見她醒了,頭發(fā)立了起來,他道:“什么世道!”

  他一喊,夜?jié)i殊的目光落到他身上。南宮瑾言也緩緩向他看去。

  “這破地兒連飯都要吃不上了!到處飛的是蟲子,街上全是土匪地頭蛇!換那幾斗米的錢都能夠買我?guī)紫渌幜?!”他說著,劇烈咳嗽起來,“哪兒都是……瘋子!咳咳咳……”

  說得老眼通紅,夜?jié)i殊不知道什么時候下去的,抱著幾罐水上來了。

  老醫(yī)師見那水剛放下,便抱著罐子喝了起來。南宮瑾言看著那幾罐水出神。夜?jié)i殊見他遲遲不喝,便朝向擺在桌上的罐子走去,說道:“我看過了,是廚房里的干凈水……”

  “不是?!蹦蠈m瑾言道,“看罐子底下?!?p>  夜?jié)i殊一把拎起那罐水,與此同時,北冥幽朝老醫(yī)師扔了個什么東西。

  老醫(yī)師抱著的罐子順時脫手,“啪嚓”碎地,北冥幽看著扔出去的小刀,大步將斜插入墻上的刀收回來,道:“別喝了,這水未必就一定干凈。”

  罐子底下粘了密密麻麻的蟲子,蟲子有長有短,有灰有紅,花得令人看了不適,卻粘的勻?qū)崱厢t(yī)師看著摔在地上的水,蟲子泡在水里,以肉眼可見的的速度增大。

  折扇化長刀,刀鋒帶著冷氣,將那快要化成蛇的蟲子斬斷。蟲子化作了一攤污水,本就寂靜的屋里頓時鴉雀無聲。

  北冥幽見南宮瑾言衣服上的血,又看他如今倒不像身負重傷的,至于發(fā)生了什么,除去他沒受傷這個原由,便也只剩下超出凡人能力之外的可能了。

  北冥幽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南宮瑾言右手拇指上帶的白玉扳指,悄然收回視線。老醫(yī)師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說什么也不肯起,咂摸著怎么開口要賠償,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看著地上的奇怪景象,從醫(yī)多年的他生出些習以為常的淡然,最心疼也最糟心的還是吃飯。

  餓鬼怕餓窮過怕窮,命都要餓沒了,成天為了吊命的口糧心力交瘁,日子過得已經(jīng)算是烏七八糟,哪還有閑工夫想這些亂七八糟。

  老醫(yī)師回過神來,剛想出要怎么開口,抬頭一個字還沒說完全,便發(fā)現(xiàn)偌大的屋子里只剩下他一個了。

  老醫(yī)師如鯁在喉,干咳了幾聲,有些頹然地將桌上的銀子揣進懷里。他終是沒笑出聲,閉眼從窗邊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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