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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彼刻

第七章 地圖

彼時彼刻 燃燒的螃蟹 4157 2022-06-18 09:19:23

  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時間會發(fā)生不同的故事,而故事的走向永遠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狗七臨走前去了趟袁士墓前,不出所料的遇見了曹清德在墓前敬酒,面露悲切。

  同一時間,袁牧野飲酒作樂,仰頭痛飲。

  墨云濃厚翻滾,似有蛟龍撥爪,云間電閃雷鳴,恰如雷公引雷,電母拭鏡,雨師耕云,風童吐息。

  狗七一路走向前走,踩得枯葉索索,青竹朝墳彎腰,四下無聲,忽然雷鳴炸響,驚走最后一絲余熱,冷風驟起,吹散最后一聲蟬鳴。

  狗七添了幾抔土,墳頭踏上幾張黃紙,掃掃周圍的落葉。

  曹清德接住一片半黃半青的竹葉,說道:“七爺這是準備要走?”

  狗七看著墓碑久久不語。

  曹清德食指捻動,繼續(xù)說道:“袁老爺子真在這里面?”

  曹清德繼續(xù)說道:“元歲到底是怎么回事?”

  狗七搖身一變幻化成人,說道:“那人是你殺的?”

  曹清德食指停下,失笑道:“怎么可能,我圖什么?”

  狗七挽挽袖子,說道:“七箭書才能做到這個地步,封神后,這物件兒到了花老三手里?!?p>  曹清德甚是無辜,無奈笑道:“七爺,您這次可算看走眼了,花老頭手上只有一支,就是個擺設(shè),即便可用,用在老余這樣一個小人物身上得不償失啊?!?p>  曹清德又說道:“老余身份神秘,公司也在這吃個悶虧,被人混了進來,公司有什么值得他偷的,他又從公司拿走了什么,這一切還都未可知,而誰要殺他,為何殺他,雜亂無章,無跡可尋。更何況,小袁和他走得近,您更應(yīng)該在這事上操操心。”

  然后又輕輕捻弄竹葉。

  狗七濁瞳閃動,說道:“花老三告訴你的,還是自己查到的?”

  曹清德諂媚笑道:“當然是花老頭告訴我的,我多大肚子吃多少飯,怎么查的到?!?p>  狗七說道:“下不為例。”

  曹清德搓搓手,笑意更濃,說道:“沒有下次。”

  狗七眉間豎瞳張開,用手一劃,袁士墓后一個通道開啟。

  曹清德將竹葉藏在手腕處,朝狗七抱拳:“謝了,七爺,下次見面,酒管夠。”

  曹清德進去后,狗七一揮手通道關(guān)閉,神色怪異:“老三這是給自己找了個活祖宗啊。”

  店外瀟瀟雨歇,疾風又起,落雨酣暢,店內(nèi)一桌桌煙霧升騰,紅爐炭火,熱情洋溢,周游霄和兩個外人推杯換盞,你來我往,像是在和熟人嘮家常一般。

  說到興起時,山謠拍著周游霄的肩膀撫須大笑,周游霄恰如其分的滿上一杯,山謠被陪的從內(nèi)到外的舒爽。

  輪到紫陌青的時候,舉起酒杯,遙遙相敬,輕抿一口,然后專注于鍋中肉菜。

  袁牧野危坐在周游霄旁邊,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外人,坐立不安。

  喝到一定程度,周游霄忽然點到袁牧野。笑道:“哎,小兄弟怎么一個人喝悶酒,還不快給山謠真人敬上一杯,得真人青眼相加,仙緣就在眼前,可不能抓不住啊。”

  袁牧野看了周游霄一眼,心一橫,舉杯悶聲禮敬道:“多謝真人,我干了!”然后猛地仰頭,一杯酒見底。

  山謠瞇瞇眼,輕笑的看著對方,手抬都沒抬。

  一時間談笑風生蕩然無存,一陣涼風出來,炭火明滅不定,鍋中煙氣四散。

  紫陌青放下筷子。

  周游霄見狀,哈哈大笑,起酒杯敬到山謠面前,山謠與其碰杯。

  周游霄踩了袁牧野一腳,袁牧野趕緊滿上,又敬了上去。

  山謠面色紅潤,突然大笑,周游霄說道:“請!”

  紫陌青又開始動筷。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周游霄再給山謠滿上,有意無意的說道:“真人除了有收徒的念頭,是不是還另有他求?”

  酒盅半滿,山謠擋住酒壺,滿臉酒氣,湊過來,嚴謹說道:“三皇子在試探貧道?”

  周游霄盯著山謠,突然笑道:“真人何出此言?!?p>  山謠看著他的眼睛片刻,然后把手移開,周游霄將酒斟滿,傳聲入耳,周游霄深以為意的點頭,然后說道:“原來還有這層關(guān)系,是我考慮不周了?!?p>  山謠拿起酒杯,周游霄突然給袁牧野倒酒,問道:“小兄弟是不是和劉重,哦,也就是余興建關(guān)系莫逆?”

  袁牧野不解的看向他,周游霄眼皮垂下,老神在在,袁牧野實話實說:“老余對我?guī)椭艽蟆!?p>  山謠讓仰頭喝酒久久不放,側(cè)耳傾聽。周游霄又說道:“那老余有沒有給你說些有關(guān)‘地圖’這一類的話,或者給過你關(guān)于‘地圖’的東西?”

  袁牧野說道:“沒有。”

  周游霄追問道:“一句也沒有?”

  袁牧野回道:“一句也沒有?!?p>  周游霄坐正,遺憾道:“是這樣啊?!?p>  山謠放下酒杯,眼睛灼灼,厲聲道:“搜魂!”

  袁牧野正準備說,周游霄接過話口:“山謠真人,對公司的人,不合適?!?p>  山謠問道:“不合適嗎?”

  周游霄說道:“不合適。”

  又問紫陌青:“不合適嗎?”

  紫陌青擦擦嘴角的麻醬:“不合適嗎?”

  周游霄說道:“合適嗎?”

  袁牧野突然站起,沉聲道:“合適!”

  周游霄嘆口氣:“那就合適了。”

  山謠起身笑道:“合適?!?p>  周游霄喊停:“先等哈,小兄弟,搜魂可能有損靈識,有個萬一……還有什么要交代的嗎?”

  袁牧野見他挑眉,沉聲道:“替我和家人說一聲,謝謝他們?!?p>  周游霄拍拍袁牧野的肩膀,說道:“我記得上次和小兄弟見面,那是弟妹吧?放心我會傳達的,弟妹叫什么來著?”

  袁牧野舌頭有些大,連連甩手,道:“不……不是……”

  周游霄打斷,說道:“想起來了,盛太平是吧,盛世太平,真實好名字?!?p>  然后給山謠讓開位子,山謠剛站起,疑惑道:“姓盛,太平?不會是重名吧?”

  周游霄一攤手。說道:“不知道,應(yīng)該不會吧?!?p>  山謠坐不是坐站不是站,求證的看向紫陌青,紫陌青吃的飽飽,輕舒一口氣:“重名了,不可能是她?!鄙街{爽利出手,周游霄暗道不妙,起手阻攔,

  “碰”的一聲,驚變突起,一個錦緞口袋從天而降將袁牧野收入其中,變小后落下桌上,還未等三人反應(yīng)過來,一團烈焰迸發(fā),熱浪逼人,三人紛紛辟火,一個小男孩跳上桌子,把口袋別在腰間,嗤笑踢翻涮肉鍋,健步如飛,縱身跳起,身化火光沖了出去。

  山謠率先反應(yīng)過來,酒氣消散,腰間紅皮葫蘆一閃將烈焰收入其中,大叫一聲:“不好,兀那小賊,休跑!”手捏法印,輕叱“呔”字,化虹之術(shù)追將上去。

  紫陌青也要抽身離開,周游霄一把將其抓住,笑道:“這爛攤子丟這兒,不合適。”

  紫陌青低頭看周游霄的手,揶揄道:“你這一手,合適?”

  周游霄連忙松開,干笑道:“不合適,不合適……”

  紫陌青不在乎滿地狼藉,青煙一閃。

  房間內(nèi)只剩下苦笑的周游霄,挽起袖子開始收拾,聽見響聲的經(jīng)理火急火燎的上樓,后面跟著服務(wù)員。

  周游霄扶住紅爐,扭頭尷尬說道:“爐子沒想開,我們沒勸住,自燃了,這么說合適嗎?”

  經(jīng)理看看被烤黑的墻壁,只剩一半的窗簾,破碎的餐具,特別干凈的周游霄,扭頭就打電話,“喂,派出所嗎?我這有人……”

  周游霄跟上去,試圖打斷經(jīng)理。

  一旁的服務(wù)員,走進去,看看屋頂,扶正餐桌,走到窗臺,摸摸還剩一半的窗簾,風驅(qū)急雨灑高城,云壓輕雷殷地聲。

  夜幕初始,一瓢大雨潑向人間,屋內(nèi)火氣偃鼓息旗,服務(wù)員拿出電話匯報具體情,“是,看樣子是精通火法,除了大周三皇子,還有……好,我會留意……明白。”

  小鎮(zhèn)外一座矮山上,黃昏驟雨,裊裊山靄,瀝滴滲淫,薈蔚云霧,涓流泱瀼,莫不來注。

  一道火光扎進密林化作黑衣,蹲在一個樹干上,霍方摸了一把臉,甩去雨水,看向后方的長虹飛速迫近,暗罵一聲:“老畜生?!?p>  然后輕點樹干,匍匐身子在密林中左右閃躲,樹干輕顫,水滴落在葉下假寐的彩雀頭上,彩雀展翼,啾啾不停,黑衣襲風而過,彩雀空中打轉(zhuǎn),暈頭轉(zhuǎn)向,撲棱幾下瞄向霍方的背影,嘰嘰喳喳的追了上去。

  山謠停在密林上空,腳下昏暗潮濕,神識掃去,兀那小賊時隱時現(xiàn),滑不溜秋,奈何此界不能搞出太大動靜,不然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他眼睛閃動,索性舍了小賊,搖身一轉(zhuǎn)化虹而走。

  躲在樹洞的霍方屏住呼吸,靜悄悄的盯著眼前快速燃燒的隱匿符,就在山謠離開的那刻,他僥幸的呼出大口氣,面露笑容。

  就在他收了隱匿符的瞬間,山謠立刻轉(zhuǎn)身飛回,獰笑道:“抓到你了,小賊?!?p>  霍方剛走出樹洞,神色大變,疾呼道:“糟了?!?p>  容不得半刻懈怠,霍方甩出兩顆鐵球,然后點燃隱匿符,身形一閃,消失不見。

  疾風驟雨來的快走的,先前悶熱,現(xiàn)在清涼,令人舒爽,山謠出現(xiàn)在樹洞附近,謹慎地走向前,腳下枯葉粘連鞋底,一步一個深腳印,停在樹洞前,手捏法訣,一枚銅錢飛將過去,迎風就長,接近樹洞時幾丈有余,一閃而過將樹洞攪爛,大樹攔腰折斷,飛禽惶惶飛起,動靜不小,

  小蟊賊的影子都沒露出,山謠收了銅錢,剛走近一步,垂在葉尖的水珠滴落,腳下突然炸起,潮濕的泥土四處飛濺,樹洞半丈內(nèi)化作圓坑焦土,還沒濕透的草木一瞬間成了柴火,升起熊熊烈火。

  山謠被逼的現(xiàn)出原形,硝煙散去,一個白色的魁梧毛球出現(xiàn)其中,白色的尾巴極其靈動,如蛇一般探探頭,然后撲滅身上的火苗,山謠緩慢舒展身姿,山魈模樣,妖軀龐大,兇相畢露,眼神兇狠,盡顯獸相,雙目赤紅,獸性盡顯,猿臂金玲作響,妖體縮小,化作人形,左胛骨燒傷難治。

  山謠裂了咧嘴,滿不在乎,套上衣物,心念道:“小兔崽子,等別被我抓住,否則定將你剝皮抽骨,凍殺神魂。”鼻子輕嗅,尋到一個方向追殺過。

  紫陌青一路追尋前來,神識掃了一遍焦土火坑,推測出大致,秀手一揮,焦土掩蓋,追上前去。

  霍方跑一段停下?lián)Q個方向再跑一段,掐著嗓子問道:“黃毛小子,我且問你,劉重手上有地圖一事,你可知曉?”見袁牧野沒有搭話,拍拍腰上的錦緞口袋。

  袁牧野大聲呼喊:“知道!”

  霍方大喜過望,急切說道:“哦,地圖在哪,快快將你所知,盡數(shù)告知老朽,吾定不會傷你分毫?!?p>  袁牧野大喊:“沒有地圖,謠言!都是假的!從來都見過。”

  霍方忽然停下,也不跑了,笑臉一垮,孩子脾氣上來也顧不得掩藏,狠聲道:“我不信,你肯定在騙我,看我不捏死你?!闭f著就抓向腰間。

  袁牧野連忙大喊:“我說的都是真的,千真萬確,再說了,你殺了我,公司也不會放過你的!”

  霍方?jīng)]有考慮那么多,撒潑道:“我不管,今天你要說不出地圖到底在哪,我就殺了你?!?p>  袁牧野心一涼,完了,碰見了二愣子,摸摸眉間準備祭出殺器。

  霍方母親出現(xiàn)制止了他,并將袁牧野放了出來,眼前女子平常婦人模樣,舉手投足間卻媚態(tài)萬分,玉足款款,向袁牧野施個萬福,“小兒頑劣,還請袁公子見諒?!?p>  袁牧野被這一套先兵后禮整迷糊了,也客客氣氣的垂手回禮,婦人云芝翎聲音軟糯,淺淺問道:“袁公子可知地圖在何處?”

  袁牧野被迷的找不著北,伸手就要抓,癡笑道:“地圖?什么地圖?”

  云芝翎詢問的看向兒子,霍方攤攤手。

  云芝翎嘆口氣,說道:“既然如此,那就請……”

  山謠吼聲大震,“好個小賊,我當是哪個不長眼的小畜生,原來是你這個有娘生沒爹管的敗家貨,今天就讓老道替你那不曾謀面的親爹教育教育?!?p>  霍方早就看雜毛畜生不順眼了,一聽這話,瞬間炸毛,大罵道:“老畜生,怎可說人話!”

  山謠怒目圓睜,哇呀呀叫道:“喪父子,安敢逞口舌之快?!闭f罷舉棒就打。

  霍方廢話不多說,提槍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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