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肚雞腸化加加
“但問題是剛剛那些巡檢員不是說喪尸感染不到異能者嗎?”張曉疑惑的看向洋越,站在他身旁的肖尤咂咂嘴,看向洋越的目光隱隱露著不善。
洋越:還不準我鄙視人了咋的?
在心里默默翻了個白眼,他走到江流身邊蹲著,一臉的委屈“這是化加的領(lǐng)域,你該問他?!?p> 肖尤收回了目光,乖巧安靜地像個蘑菇。
突然被拖出去擋槍的化加悠悠瞥了二人一眼后開口解釋道“被喪尸抓傷和吃喪尸肉不是同一種概念,還有毒素積累這種說法?!?p> 張曉撓了撓腦袋懵懂的點點頭“算是食物中毒?”
“差不多?!闭f完,化加提著少女的衣領(lǐng)往屋里走“不要趁我不在去玩兒些奇怪的東西?!?p> 江流在半空中晃晃悠悠,剛伸出的手耷拉下來,突然想到什么,她忙不迭開口“化加加你等等,我還沒把樹種上?!?p> 男人腳步一頓,想到之前在森林里發(fā)生的事臉霎時黑了一層,腳步加快,他極其不滿的開口“我管它死活?”
聲音仿若凝了一層寒霜。
江流:小肚雞腸化加加。
在以為男人沒有注意她的動作時,江流從包里迅速拿出小樹往花園里一扔,然后小心翼翼的抬眼看向男人,發(fā)覺男人沒什么表示后她才偷偷舒了一口氣。
男人把少女的一舉一動都看在了眼里,而狼牙小隊的人則是把二人的互動都看在眼里。
有些話不知道當不當講,總覺得老大的智商在化哥面前壓根兒就沒有。
樹種接觸到土地的一瞬間迅速生根,一眨眼功夫就長成了一棵大樹。大樹抖抖自己的枝椏循著味道叩響了少女臥室的窗戶,江流打開窗的一瞬間,樹枝上掛滿了果子,嗯,繼葡萄之后西瓜也開始長在樹上了。
看到那一個個圓溜溜,綠油油的西瓜掛滿了枝頭差點沒把樹枝壓彎,莊曉的眼睛瞪得跟個燈籠似的“小流姐姐帶了個什么玩意兒回來?”
洋越爬上樹手里捧著幾個西瓜對樹下的小孩兒喊道“小小,你用傀儡絲織個網(wǎng),我把這些丟下去!”
雖然小孩還在愣神,但她依舊麻利的織了個網(wǎng)把洋越丟下來的西瓜全部接住。
孫盛負責把西瓜從網(wǎng)里往外拿,肖尤則是直接抱著張曉劃的西瓜牙啃了起來。
“你們幾個不厚道的,給我留點兒?!睒渖系难笤娇粗鴺湎碌娜顺怨铣缘脷g快,整個人都不好了。
肖尤抬頭笑嘻嘻的看著少年,臉上沾了些許汁水,她把自己吃成了一只花臉貓“快點兒下來,這些差不多夠了?!?p> “來了來了,不急,多摘幾個,一會兒小流肯定要用。”少年單手抱樹伸長了另一只手繼續(xù)摘著西瓜“巡維員和小流關(guān)系還不錯,估計小流會送給他們一些?!?p> 江流靠在窗邊,聽見這句話后眉頭微微一挑,她偏頭對著劃西瓜的男人笑道“這洋越怕不是還會算卦?”
化加把刀放在一旁,拿起兩牙瓜朝著少女走去“陰陽五行,算卦面相是基本?!?p> “那么小尤也會?”接過食物,她低下頭看著樓下草坪里席地而坐,坐姿豪放灑脫的那群人,食指輕輕敲擊著木質(zhì)窗沿“怎么沒見他倆用過?!?p> “現(xiàn)在這世道算卦也沒用,一切皆無定數(shù),”啃了一口肉瓤,化加咽下去后繼續(xù)道“像肖尤,洋越這種大型宗門的弟子,本可以避世,但現(xiàn)在卻被放出山,行走世間,不是讓他們歷練,就是讓他們濟世。”
“那你師兄是怎么回事?!苯髅碱^微皺“下山救世?”
化加搖了搖頭“佛家語不可殺生,我也不知道他下來做什么?!?p> 這番話談完,男人便嗤笑出聲“末世里活下來的都是非人非畜非鬼的東西,還有什么能救的?!?p> 江流唇角微勾,不答話,只是享受著難得的悠閑。
化加說的話是現(xiàn)實,佛家言不可殺生,但是這世界,就是要逼著人們殺生。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行皆空……”男人坐在大理石砌成的陽臺上,嘴里哼著還俗之前每日必誦的心經(jīng)。
城外的道路泥濘不堪,隨處可見的尸體與早已干涸的血液交相輝映,夕陽之下的基地與城外的荒山融于余暉之中。
耳邊是坐在樹下的隊友們的談笑聲,收回視線,少女低下頭吃起香甜多汁的水果,唇角的笑意不減。
“小流,今晚想吃什么?”孫盛抬頭和少女的視線對了個正著。
江流眨眨眼,在眾人的注視下笑得歡快“吃肉!”
聽見少女的回答,彪子抹去自己嘴邊的果汁故作嫌棄的撇嘴“多喝點兒魚湯長得高,老大你太矮了?!?p> 江流:……
江流咬牙切齒“你一個大老爺們兒連化加加的身高都沒有你嘚瑟什么?!?p> 彪子滿臉的不可置信“化哥是例外,正常爺們兒身高就是我這樣的!”
哦喲~
聽到這聲反駁,江流咧嘴一露出了狡猾的笑容“張曉,洋越,孫大圣你們聽到?jīng)],彪子的言外之意是你們不是大老爺們兒?!?p> 身高僅有一七六到一八零的三人默默丟掉手里的西瓜皮。
洋越掰響手指,對彪子勾了勾食指“哥們兒,咱倆來好好探討一下身高問題?”
“老大你耍炸!”男人嚇得幾口吃掉手里的水果扔下瓜皮朝著前院竄去。
江流在樓上看戲看得津津有味,一旁的化加收回視線,低聲道“這棵樹遲早會被上面的人找理由據(jù)為己有?!?p> “我知道,”少女轉(zhuǎn)身看向他“我們的所作所為上面都一清二楚,忍耐了這么久,就看他們能不能繼續(xù)忍下去了?!?p> 少女依舊是笑意盈盈的模樣,只是,化加從少女的眼睛里看到了一座廢城。
江流從來都沒有把這個基地當做避難所來看,在她眼里,這里也是一座廢墟,甚至是比外面更加荒涼更加令人絕望的廢墟。
有什么是比明明看到的是希望,但打開那扇們之后卻是比游蕩荒野還要令人膽顫的希望更讓人絕望的?
狼牙小隊在她和化加沒來之前就受到了上面的關(guān)注,一個僅有十幾人的小隊卻能在出任務(wù)時保證無人死亡,在這一時間段里所出現(xiàn)的無疑是令人感到畏懼的,但向白祁他偏偏就是做到了。
想到之前看見的巡維員的狗腿性子,江流輕笑“就基地收的那些歪瓜裂棗,自然是不能和正統(tǒng)軍隊比的?!?p> 江流在和向白祁他們接觸的時候便看出了狼牙小隊里的人多數(shù)都是正規(guī)軍隊編制人員,不論是格斗技巧亦或是戰(zhàn)略思維都能窺出一二。
只不過他們是最不像軍人的軍人,如果只看他們的行為,估計任誰都不會知道這群男人的真實身份。
江流單手支頭,臉上的燦爛笑容不散絲毫“一會兒讓小小趁晚上把那些埋到基地外面的山上去。”
“嗯,我知道。”化加隱晦的瞥了一眼少女,眼里的欣慰不減。
他是最愿意看見少女成長的,把少女從最初的天真不諳世事培養(yǎng)到現(xiàn)在能毫不留情的出手,雖然少女依舊是個軟心腸,但最起碼的生存他是不需要去擔心了,就算他離開,她身邊也還有姜尚輔佐,如果她自己不愿出手,姜尚也會讓莊曉去把事情辦妥。
化加想的很遠,他是在為少女以后的日子做打算,他不能確保自己永遠都會陪在少女身邊,因為不確定自己還能活多久,所以,只要他在一天,就必須要讓少女更加了解這個社會一分。
當然,如果他在,除非必要,否則他不會把現(xiàn)實赤裸裸的展示在少女眼前,誰都喜歡心思純凈的人,如果可以,他希望能繼續(xù)留住江流的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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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真是個矛盾的想法。”姜尚撫了撫衣袖,拖開椅子坐在男人對面。
神父臉上依舊掛著溫和笑意,嘴里的話卻是毫不留情的諷刺“你把我叫到這里來就是談?wù)撨@件事?期盼天真卻又親手摧毀天真,化加,你一直都比別人更加偽善?!?p> “你有資格來說我?”男人抬頭看向他,眼里的嘲諷毫不掩飾“你不也一樣?”
聽見這席話,神父臉上的笑容真實了幾分,他垂眸,右手摩挲著左袖的紋路,他的聲音平淡“我們都是迷途的羔羊?!?p> 化加的想法姜尚如何不知?他們都是同一類人,只不過是化加要比姜尚多了幾分人性而已。
化加不愿少女有多余的天真,姜尚如何不是。姜尚想要保留少女的單純,化加又如何不想?
“迷途的羔羊,這比喻真好,”男人雙手抱臂,眸子里帶著些許冷意“上面的事,你有什么想法?!?p> 姜尚微微抬眸看向他“大人的想法是什么?!?p> “激將?!?p> 兩個字說出口,坐在自己對面的神父微微點頭“我們必須要找個理由與上面正式撕破臉,并且我們必須是占理的那方,逼迫他們對我們出手確實不失為一個好計謀,”姜尚偏頭看向窗外花園里露在外面的一顆顆人頭,唇角揚起一抹暖人心扉的微笑“畢竟,他們也送了這么一份禮物給我們?!?p> 趁他們不在便摸進他們的別墅展開調(diào)查,這份禮物他們也得回敬過去不是?至于花園里的那些喪尸,不過是盤開胃小菜而已。
“我明天和小流去任務(wù)大廳,回來之后再做下一步?jīng)Q定?!?p> 男人說完話便上了樓,只留下神父一人在樓下欣賞風景。
姜尚走到廚房為自己沖泡了一杯熱牛奶,他捧著杯子走到玻璃窗前。
窗外的彎月隱匿于云層之中,偶爾傾瀉出來的流光讓這座基地看起來更加朦朧失真,花園里的人頭皆睜大了雙眼,如葡萄般大小,被黑色占據(jù)了整個瞳孔,毫無光亮的眼睛空洞的注視著倚靠在窗邊的男人。
透明的玻璃窗上映照出光輝圣潔的身影,窗中人微勾唇角,看向草地的眼神溫柔得仿若能將人溺斃。
起來上廁所的張曉在路過客廳回房間時打了個哈欠,睡眼朦朧間他看見窗邊站著一個人。揉了揉眼睛,待他仔細看時才看清那個人到底是誰。
圣潔的白袍有一半都隱于黑暗之中,金黃色頭發(fā)在月光的打點下暈出一層光暈。張曉放松了警惕,再度打了個哈欠,生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原來是你啊,這么晚了你還不睡覺?”
聽到聲音的神父緩緩轉(zhuǎn)身,隱入黑暗的身體完全暴露出來,他溫柔一笑“這就去休息。”
“那你快去吧,我先回屋了,半夜起來也不怕著涼。”嘟囔了幾句,他繼續(xù)抬腳回了屋。
如果張曉在這個時候回頭,定能看見這位以‘溫柔’出名的神父的碧綠色眼眸里自眼底暴露出的晦暗令人心驚。
“我們都是迷途的羔羊,我們都要在這里贖罪……”微不可聞的呢喃于空氣中消散,白袍在半空中劃出優(yōu)美的弧形后歸于男人手中。
仁慈的神父垂眸輕撫袖口紋路,每日必帶的圣經(jīng)此刻正安安靜靜的躺在大理石桌上沐浴著月光。
扛著小鐵鍬路過的莊曉對男人點了點頭算作打招呼。